嫻貴妃將四皇子推出去的時候,也沒有注意那邊站了一個人。

其實秦永炎也很緊張,母妃常說讓他多親近父皇,可是他每次對上父皇的時候,都是提著心的。

至於地上的老太監,嫻貴妃和四皇子壓根沒放在心上。

“春嬋,你去把他扶起來。”秦朝朝伸手指了指在地上躺著的人,“年紀大了,怕是自己爬不起來。”

春嬋應聲往那邊走。

而四皇子跑的急,連連回頭看的同時,就沒注意春嬋走過來,直接撞了上去。

“誰這麼瞎了眼,敢撞本皇子?”四皇子下意識就開始破口大罵,可當看清楚來人時,又忍不住脖子一縮,可還是硬著道,“你跟本皇子後面做什麼?”

其實春嬋也被撞得生疼,但還是穩住身子,她先去將那老太監扶起來,“沒事吧?”

“謝謝姑娘。”老太監骨頭脆,整個人都疼的冒汗。

可是他不過一個冷宮裡的老東西……誰又在意他們這群人的死活呢?

“是他先阻攔的本皇子!”秦永炎有些心虛,打算先告狀,“要不是他阻攔本皇子,本皇子也不用撞他。”

嫻貴妃在看見春嬋的那一刻,怒氣就匆匆上來了。

只是剛走了沒幾步,就注意到遠處抱著孩子的秦政,一瞬間就冷汗直出,直接白了臉。

“皇上!”嫻貴妃換了副樣子,趕緊跑過去跪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臣妾冤枉啊,五公主在宮中亂跑,炎兒真的是不小心才碰上他的,那些賤人們都說謊了,五公主如今好好的,哪裡像是被馬兒踩過的樣子?”

她在這扭曲事實,而秦朝朝從懷裡滑了下來,衝著那老太監過去。

至於這裡,秦政想必會有個交代的,就不需要她了。

秦朝朝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老太監的腿,心裡有了數,於是道,“春嬋,你等會讓人去太醫院拿些跌打損傷的藥丸過來吧。”

一般守著這種冷宮的,都是年紀大的老太監,那一跤摔出去雖然骨頭沒什麼事,可也不少受罪。

“是,公主。”春嬋點點頭。

緊隨著就是那老太監趕緊道謝,秦朝朝則是擺擺手,表示沒事。

那邊的秦政面上無平無波,就這麼看著嫻貴妃在地上哭哭啼啼。

秦朝朝在不遠處嘖嘖有聲,之前總是聽說女人哭起來也是極美,這不就嫻貴妃嗎?

說起來,嫻貴妃的容貌在後宮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然也不會得秦政寵愛多年,家世是一個,自己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不是。

唯一差點的,就是腦子了。

“貴妃一口一個賤人,是罵皇后還是罵朕?”秦政終於緩緩開了口,像是帶了調侃,可眼神卻是冷的,“若你是罵的皇后,那皇后有撤貴妃之位的權力,要是罵的朕……”

別說撤貴妃了,怕是命都沒了。

“父皇真是個大聰明。”秦朝朝嘟囔了一句。

旁邊的春嬋沒有說話,只低著頭咬著唇憋笑呢。

她本來是偷偷跟在四皇子的身後的,結果來了沒多久,將見皇上親自抱著公主過來了……她就知道,肯定是公主的主意。

春曉姐姐昨夜跟她說,公主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整個人都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最明顯的一個特質就是,公主膽子大了許多。

“臣妾沒罵。”嫻貴妃心裡一個咯噔,趕緊搖頭,“是不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說臣妾什麼了?”

她雖然在後宮裡行事囂張跋扈,可在秦政面前卻是儘可能柔和的做派。

“不是別人說的。”秦政嘆了口氣,扶她起來。

就在嫻貴妃心裡一喜的時候,卻聽面前的男人又道,“嫻貴妃辱罵當朝皇后,那便別當貴妃了,至於這封號……也別用了。”

貴妃本姓周,這一層一層剝下來,就成了個周什麼玩意。

“皇上!”周什麼玩意臉色煞白,大吃一驚,哪裡還顧得上狡辯,“臣妾再也不敢了!”

“就降為周妃吧。”秦政想了想,“既然不知悔改,那在這冷宮裡再住上半個月,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

“父皇!”秦朝朝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樂呵呵地邁著小步子過去,伸手就要他抱著,“四哥哥要繼續在長鳳宮裡住著嗎?”

秦政在托起她的同時,點點頭,“可以。”

這小丫頭殺人不見血的,本來這周妃臉色就白,她一句話下來,直接搖搖欲墜了。

半個月,說快也快,不過在這冷宮裡……大概是度日如年了。

他們離開的時候,春嬋拉著傻了眼的四皇子,秦政抱著樂呵的秦朝朝,只有後面的周妃腿一軟坐在了地上,狠狠地揪住地上的草。

“簡直是欺人太甚!”周妃語氣惡狠狠。

她當嫻貴妃的時候,皇后等同於無,那這宮裡自然就是她最大。

可降為妃位,她就排不上最大了……這宮裡還有個康妃娘娘以及生有六皇子過生辰剛剛提上來的李妃。

康妃身子不好,她不在意,區區李妃連個封號也沒有,她更不放在眼裡。

但是如今……她成了周妃。

她孃家權勢厲害,在冷宮裡待不了幾日她是想到了,可是降位真的是超出她的預判了,等熬死那皇后……

回了長鳳宮之後,秦政在李樂給佈置的桌子上批了沒幾份摺子,就又擰了眉。

“將宮權先交給康妃,康妃身子不好,讓李妃協助。”秦政直接道,“先這樣安排。”

皇后的身子有好轉之勢,他自然是樂見的,其實宮權在誰的手裡,都不如在皇后的手裡正當。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一連過了七八日。

每日都有太醫來往於長鳳宮,給秦朝朝和蕭皇后請平安脈。

秦朝朝是因為怕胸口落下什麼病根,而蕭皇后這裡,純純是因為身子明顯有了好轉的趨勢,之前因為咳嗽睡不著的日子已經徹底過去,她如今一夜熟睡。

“公主放心,沒什麼事。”許太醫溫和道,又搭上蕭皇后的脈,等了一會,“皇后如今也好多了,想必再過月餘,便能恢復的如常人一般。”

之前摸到的那處生機,是越來越旺盛了。

“娘娘,康妃和李妃又過來了。”春曉進屋後,輕聲道,“她們在門口等著,似乎有急事向娘娘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