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秦朝朝的眉頭皺了起來。

覺醒了意識,那豈不是說,萬一將來哪一日,會有一堆人參衝著她跑過來,或者是邁著步子的草和樹?

媽呀。

“你想什麼呢?”參參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想多了,氣的在她耳邊喊,“我在這裡待了上百年,也沒見一個伴!”

不得不說,它的聲音還是挺大的。

秦朝朝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好像被震聾了。

“我去不了那邊的山了,你今天得給我一根鬚須。”秦朝朝直接坐在了地上,按著隱約想抽筋的小腿肚子,開始耍賴,“我的耳朵聾了,你得賠我。”

“不可能!”參參想都不想,就直接把頭搖成撥浪鼓。

它的鬚鬚都不如這小丫頭的頭髮多!

“唉。”見它不給,秦朝朝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抓,只好嘆了口氣,又慢吞吞地爬起來,忍著快要抽筋的小腿往那邊的山上走。

這空間裡青天白雲,山山水水的景色極好……如果有個車就更好了。

哪怕是個兩輪的。

秦朝朝走的遠了些,卻沒注意後面的胖人參抓頭撓耳的沒動彈。

“我給你一根就是了。”參參對她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算是有了一點點心疼,大聲道,“朝寶兒,我給你一根!”

它是最大補的參參,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而且,在那個可以種的空地上,對於他們植物來講,時間是流逝的極快,它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待了多久,直到有了自己的意識,然後被秦朝朝拔了出來。

秦朝朝聽見它的話,感動地腿一軟又蹲在了地上。

早說呀!

“明天就不能跟我要了。”參參難得找了一根比昨天長的,給她掐了下來。

秦朝朝伸手摸了摸它頭上頂著的那一株綠葉,笑開了花,白白淨淨又胖嘟嘟的人參四周長著數不盡的須,正仰著腦袋看她。

一大早上,秦朝朝身子趴在小枕頭上,其中左腿側在一旁,半邊嘴巴流著哈喇子,睡得極其舒坦。

“本宮自己起來就是了。”蕭皇后抬手製止要過來的春曉和春嬋,“別吵著朝兒。”

春曉點點頭,兩人拿著衣服去了隔壁的盥洗室,這才給蕭皇后仔細穿戴了起來。

“娘娘這幾日睡得這麼多,要不要找太醫看看?”春嬋突然提了一句,“娘娘從來都沒有這麼睡過的。”

要說前天睡得好,那開個玩笑說是皇上的功勞。

可昨夜呢?

“許是公主在身邊,娘娘睡得安穩呢。”春曉接了一句。

“昨夜朝朝什麼時候過來的?本宮當時還睡著了嗎?”蕭皇后有些奇怪,一連兩個問題。

她是一點都沒有印象,平時稍微有點動靜就能驚醒的。

“公主過來的時候,動作放的輕了些。”春曉輕聲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娘娘,奴婢去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蕭皇后點點頭。

於是春曉叫來了兩個太醫,依次給蕭皇后把了脈,都是皺起了眉頭。

“這兩日皇后娘娘的咳嗽明顯減輕了許多,也能睡個整覺了,許太醫您怎麼看?”春曉心裡緊張的很,生怕聽見什麼不好的。

“臣不妨直說。”被稱為許太醫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拱手道,“皇后娘娘之前的脈象是衰敗的,摸上去就像是……像是……”

他話說一半,旁邊的另一個太醫就開始戳他,低聲道,“別什麼都說。”

這有的話能說,有的話不行啊!

“許太醫有話直說便是。”蕭皇后就當看不見這兩人的互動,“是不是本宮的日子沒多少時日了?”

“……”

兩個太醫當即就跪了下來。

剛要進屋的秦政也停下了步子,臉色有些晦暗不明。

竟是這樣嗎?

他昨日在御書房裡歇了一夜,醒來的時候就想起了朝朝說的那句話,她說想讓父皇和母后好好的,孩子的心,最是純真。

今日正好歇朝,他便直接過來了。

“回皇后娘娘,不是這樣的。”許太醫磕了個頭,“之前皇后娘娘的脈象呈枯死狀,現在您的脈象有了生機啊!”

“生機?”蕭皇后的身子一頓,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沒錯。”另一個太醫年紀稍微大些,趕緊道,“臣與許太醫都覺得,娘娘的脈象與以往不一樣了。”

旁邊的春曉按捺住心裡的驚喜,還是要問明白些。

“這個脈象不一樣,是說娘娘的身子有好轉的趨勢?”春曉上前一步。

年長些的太醫拽了一把旁邊的許太醫,示意他不要說的過於絕對,萬一有了其他的差錯……

許太醫是蕭家送進來的人,只是蕭皇后在這後宮裡不管事,他也只好低了頭,在太醫院當個普通的太醫。

“是。”許太醫鄭重地點頭,“臣以性命擔保,今日娘娘的脈象有好轉之勢。”

一個只說是與以往不一樣了,另一個則是信誓旦旦地說有了好轉。

“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秦政吩咐了一句。

李樂則是應了聲,匆匆往外走。

“父皇怎麼在這?”秦朝朝揉著眼睛過來,就看見自家便宜爹守在門口的一旁,也不進去,“父皇是在偷聽牆角嗎?”

“……”

還沒有踏出門的李樂差點就被這句話絆了個跟頭。

這天下之大,果然只有五公主敢說皇上偷聽牆角。

秦政倒是一點也沒有羞愧,他上前將秦朝朝抱了起來,還往上墩了墩。

哎呦,她的屁股!

她的腿呦!

“爹!”秦朝朝脫口而出,小臉五官皺成了一團,“不行,快放我下來。”

她還不如自己慢吞吞走呢!

秦政想起來,前幾日這小丫頭在太平宮裡見到他的時候,好像也叫了幾聲爹。

再後來就是父皇了。

“叫一聲爹爹?”秦政有心故意逗她。

“……”秦朝朝半眯起了眼,怎麼呢?試問偷聽牆角的父皇腦子忽然進了水?

蕭皇后那邊已經聽見了動靜,不緊不慢地帶著人出來迎接,就見父女兩個在這爭論是叫爹還是叫父皇。

“皇上萬安。”蕭皇后福了福身。

“皇后的氣色看著確實好多了。”秦政聞聲道,“朕讓李樂去了太醫院,讓他們一起給皇后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多了。”

於情於理,他是最不希望後位空懸的那個人。

要不是……唉,秦政心裡嘆息一聲,有些事情多說到底是無益。

蕭皇后下意識想說不需要如此興師動眾,可是愣了下卻沒說出口,而是道,“皇上請進。”

當秦政把秦朝朝放在凳子上的時候,她又開始齜牙咧嘴的,雖說沒出聲,可也被敏銳地父皇看在了眼裡。

“許太醫,給公主看一看。”秦政嚴肅了臉,心裡有些緊張起來,“朕看著這孩子身上好像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