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之人聽到這個聲音都立刻停下了動作。
程落寒見狀，也摁下了殺意，先看一下是什麼人來了。
從祠堂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名白髮老人，老人的身影有一些落寞。
祠堂內的人看到這名老人，都急忙恭敬的行禮，異口同聲道：“見過家主！”
方靈靈也呆呆的望著這名老者。
這個人，是方家的家主，也是她的爺爺。
方家家主方傲田，曾經也是玄寧城意氣風發的一代強者。
在十年前，方家大房，方傲田的嫡長子方耀意外死亡之後，便逐漸頹廢。
近幾年將方家之事盡數交給二兒子方仲，就很少出現在眾人視野裡了。
方傲田緩緩的走向房間深處，冷冷的說道：“是要將方家拆了嗎？”
程落寒打量著這位老者，御法境巔峰的實力，當然與九宗同為御法境巔峰的查山餘清影等人是沒法比。
不過這在豐州的修煉界也算得上是大高手了。
程落寒還能從其體內感到一股衰敗的味道，只怕這修為也就到此為止，沒有再進一步的希望了。
“父親！方靈靈她勾結外人，欲對方家行...”
“夠了！”方傲田突然一聲冷喝打斷了方仲的話語。
雖然已經不管俗事多年，但是祠堂裡發生了什麼他還是知道的。
他將目光移到了方靈靈的身上，眼神之中有著一股難言的哀痛。
這個丫頭太像她父親了，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看見她就像看見了她父親方耀。
那個方家的希望，他最喜愛的兒子！
玄寧城裡最矚目的那顆星星，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修行至通天境！
這種天資即使去了傳說中的九宗也應該會是重點培養物件吧。
可這個孩子為了方家，為了在自己膝前盡孝，拒絕了拜入九宗之一的提議。
可是天妒英才，在他三十歲那年，也就是十年前為了那株可惡的龍蜒草竟命隕地龍谷！
從那一天開始，方傲田的心就死了。
“爺爺！”
方靈靈看著這個滿眼悲痛的老人，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來。
她還記得曾經爺爺時時刻刻將她抱在懷中的景象，就連煉丹之時都將她帶在身邊。
甚至她調皮時故意將一些草藥扔進丹爐，將爺爺炸的滿臉漆黑他都不會生氣。
可是七歲那年，父親走了之後，爺爺就再也不陪自己玩了，甚至最近兩年連見也沒有見過了。
“靈靈，你有什麼想法，告訴爺爺。”方傲田看著她，艱難的開口說道。
“爺爺，孫女要做這方家的家主，讓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負我們母女！”
方靈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眼神堅定的看了看四周方家之人。
方傲田閉目沉思片刻，睜眼說道：“好，爺爺答應你，你知道規矩。”
“父親！”方仲急切的喊道。
方傲田伸手製止了他，說道：“方家祖訓，難道你要違背？”
方仲啞口無言。
“明日，演武場開啟第一關，我親自主持！”方傲田看著方家所有人，做出了最終的決斷。
無論眾人願與不願，都已無法改變。
隨著方傲田的示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小友可願陪老朽走兩步？”
方家人離開之後，方傲田突然對全程冷眼旁觀的程落寒問道。
程落寒看了看林雲和方靈靈二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方傲田帶著他到了方家院內一座石亭。
“小友請坐吧。”方傲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但是程落寒並沒有動，只是輕輕說了一句：“你不是好人。”
方傲田呼吸一滯，然後坐了下去。
“小友何出此言呢？”
“短短半個時辰，我便能看出那小丫頭在你方家的處境，你身為方家家主，當真一點耳聞都沒有？可你卻一直放任不管，說你不是好人不對嗎？”
面對程落寒的質疑，方傲田低下了蒼老的臉龐。
“小友所說不錯，老朽確實不是一個好人，更不是一個好的爺爺。”方傲田的聲音略顯低沉。
程落寒轉過身靠近了幾步，聲音冷了幾分，問道：“所以，今天你突然站出來支援她，是有什麼陰謀？”
“小友與靈靈身邊那個孩子，出身都不簡單吧？”方傲田答非所問道。
程落寒面無表情，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方傲田嘆了一口氣，沒有追問，而是緩緩說道：
“耀兒，也就是靈靈的父親去世後，老朽確實不願意看見她，因為見到她就好像看見我的耀兒一樣。”
“再之後也聽聞了一些她的遭遇，但又能怎樣呢？方家總歸是要傳承下去的。”
“就算我把方家傳給靈靈，但是她又如何爭得過老二！如何鬥得過家族裡那些心懷鬼胎的人！”
“老二我是瞭解的，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早就把手伸到家族裡的每個角落了。”
“我護得了她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不如早點嫁出去，待老朽走後，她也能有一個庇護。”
程落寒不屑的笑了一聲，說道：“冠冕堂皇，那張家二公子什麼行徑連城中百姓都知道，而你不知道嗎？這是為她著想還是要將她推進火坑？”
方傲田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程落寒又說道：“無非是跟張家聯姻確實能對方家有利，所以你才默許而已。”
被說穿了心中的想法，方傲田也沒有惱羞成怒，輕微搖了搖頭，說道：
“小友說的不錯，縱然老朽一生心灰意冷，但方家乃是先祖傳下的基業，不能不為之考慮。”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你們出現了，你們站在了靈靈這一邊，老朽知你二位出身不凡，丫頭能得到你們的支援，與老二相爭就有了勝算。”
“我是要以方家為重，但是靈靈有了這樣的後盾，也能撐起方家，那老朽心中自然還是傾向她的，所以今晚才會改變主意。”
程落寒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方傲田這種人並不能被他認可。
又是標榜自己多麼看重親情，實際動作又是冷血的以家族為先。
就連他思念大兒，怕也是因為大兒天賦佳，修為好，有機會帶領方家走向更好的輝煌的原因。
程落寒對這個人實在沒有好感，於是獨自轉身離去。
看清楚了他的為人，也就知道了只要讓他覺得方靈靈執掌方家更為合適，他就不會反對。
林雲既然願意幫，程落寒也會在合適的時間提供幫助，以震懾有想法之人。
畢竟玄指宗的身份，莫說是張、方二家，就是玄寧城城主也得供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