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高照,魅的意識逐漸迴歸,她頂著刺眼的光照皺眉睜開了眼睛,這是河流的一處臂彎區區,看樣子她們是被東西勾住,所以才被沖刷到了這裡。

心頭一緊,她看向身側的冥舒鈺,好在腰間的衣服她綁的夠結實,他們並沒有被衝散。

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髮釵,幸好還在,她迅速拔下來彈出暗器去割衣服,情急之下她栓的都是死結,所以想解開並不容易,這是最快的方式。

“冥舒鈺,醒醒!”

魅趴在他心口聽到隱約的心跳聲,欣喜若狂,輕輕拍打這他的臉頰,可他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救人和自救都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所以她嘗試著按壓他的胸部,來回幾次,她心裡慌亂的不行,冥舒鈺也絲毫沒有清醒的意思。

她心一橫,捏住他的鼻子用嘴給他吹氣,果然很快他的胸膛就有了起伏,再吐出幾口水後,冥舒鈺算是清醒了過來。

好半晌,他才緩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他詫異萬分。

“我……我居然沒死?”

魅起身看了眼他頭上的傷,剛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不知曉到底流了多少血,加上剛泡了水,現在有些腫,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發炎。

“知曉你是誰嗎?”魅反問道。

“當然,所以是你捨身救了我?為什麼?”

冥舒鈺疑惑的開口,他記得魅那會兒逼他離開,說的話有多麼傷人,既然不喜歡讓他死了不更好,為什麼還要拿命來救他?

過多的解釋魅不想說,她只簡單陳述道:“看樣子頭沒事,起來吧,這裡不安全,他們隨時都會找過來,我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

說完她起身,剛要攙扶冥舒鈺,就聽到他低呼了一聲:

“別動,我右腿好像動不了了。”

“我看一下。”

魅順著他的腿捏了下去,冥舒鈺痛的臉色慘白咬緊了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

“應該是漂流下來撞到了東西骨頭斷了,你忍一下,我們先找地方落腳,然後我再幫你處理。”

“可我走不了,要麼你自已走吧,想必亦簡他們很快會找過來的。”

冥舒鈺低語道,他現在這樣就是累贅,已經拖累她很久了,他不能在這麼自私。

魅點頭贊同道:“蘇將軍會找過來,可萬一是敵人先一步呢?你還有沒有命?他們能丟你進河裡一次,難免不會有第二次。”

冥舒鈺被她懟的低頭什麼都不說了,心裡本就堵的一口氣在,現在更是惱火的的不行。

魅也不想跟他囉嗦,彎腰直接開口:“你上來,我揹你走!”

“那不行,你背不動我!”

冥舒鈺趕忙搖了搖頭,她身子骨這麼顯瘦,怎能背的動他,到頭來誰都逃不了。

“上你上來就上來,別囉嗦!”

魅將他的手腕拽了過來,正打算揹他,卻被冥舒鈺一把拽住了。

“你攙扶著我,這樣快些。”

他這臃腫的身材她真扛不住,所以折中一下,這樣最好。

“能行嗎?”

魅懷疑的看向他,剛不說腿動不了嗎?怎麼又能走了。

“走吧!”

冥舒鈺半個身子掛在了她的身上,魅也沒說什麼直接攙扶著他小心翼翼的離開了這裡。

兩人的衣服都溼漉漉的貼在身上,好在太陽毒辣,半個時辰後就曬都幹了,只是皺皺巴巴的。

魅沒敢帶著冥舒鈺去平坦的大道,而是一路向下鑽進了樹林,這裡靠山好隱藏,萬一有人尋過來了,是敵是友她也好應對。

一進樹林,魅就尋了一個堅實的木棍給冥舒鈺做為臨時的柺杖拄著,一邊又撿了一些長短差不多的木棍。

“這是哪裡?你知曉嗎?”冥舒鈺側頭看著她問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歸我們離開的時間並不算長,按距離應該在秦州城外圍三四百公里吧。”

這裡確實她是陌生的,可馬車一路很勻速,所以按時間可以推算距離,他們應該是一路向南來的,目測是在朔州城邊緣,不過她也不確定,所以沒必要說。

冥舒鈺嘆氣:“這麼遠?這山裡不會有野獸吧?如果他們找不過來,我們被野獸吃了怎麼辦?”

魅看他突然笑了起來:“你一個王爺膽子這麼小,再說吃就吃唄,只能說我們活該命絕於此,不過能在河裡逃生,說明我們命硬著呢,沒那麼容易死。”

冥舒鈺嚴肅道:“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連累你,我現在這樣如同一個廢物,萬一真有情況,你丟下我跑吧。”

魅點了點頭沒在跟他狡辯,突然冥舒鈺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尷尬的撇了撇嘴。

“堅持一下,我看看有什麼能吃的東西。”

魅低聲安慰道,這麼久沒有吃一點東西餓很常,別說冥舒鈺了,她此刻也餓的前胸貼後背,可這裡確實沒什麼可吃的。

半炷香的時間後,冥舒鈺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山底的樹上的紅果實開口:“那是野山杏嗎?”

“是,我扶你過去!”

魅笑著長舒了一口氣,他將冥舒鈺攙扶的坐在樹下,用他臨時柺杖打了一些野山杏下來,收集起來放在了冥舒鈺的外袍上。

“將就的吃吧!”

魅用他的衣服將上面的灰塵擦拭乾淨,將野山杏放在了冥舒鈺的手中。

兩人吃了一口都不約而同的笑了,這酸爽勁真是耐人尋味。

“你笑起來真好看。”

冥舒鈺說著抬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灰塵,魅的笑容頓時凝固了,心裡冒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冥舒鈺無視她的愣怔,繼續開口:“答應給我個機會就要兌現,我這個人認死理的。”

“冥舒鈺,我身份你也看到了,和我在一起朝不保夕……”

魅收起笑容認真的解釋著,她想告訴他,今天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偶然,她的仇家太多了。

冥舒鈺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確認道:“魅,我不是小孩子,我知曉自已想要什麼,看你跳河的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一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了。”

“魅,我喜歡你,不管以後如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守好現在。”

魅沉默了,也同樣有些膽怯了,她不敢給他希望,也不敢給自已希望,如履薄冰的日子她過了這麼多年,早已刻在了她的骨子裡,她也只會本能將自已偽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