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成接束電話後,一直保持著接通的姿勢。

他現在在蘇米家。

來自上午狂風暴雨一般的資訊轟炸,他想找到關於造謠的原文博主。

一時亂了心。

所有的事情都牽扯著利益,在利益鏈上互指的雙方。

齊清和蘇米。

一張小王和一張二。

寧成平復下情緒後,轉身走過去坐到沙發。

外面的黃昏透過玻璃傾斜一角在客廳裡,白日最後的餘光溫柔的打在寧成身上。

他才剛才接到了這通電話。

寧成並沒有接受到蘇米待客,手上連捧著個的茶杯都沒有。

誰讓他們是死對頭。

寧成舒服的躺在沙發上,他一個人佔了長沙發,側過腦袋,看著單人沙發上已經介入防備的蘇米。

她雙手環胸,神經警惕背很直,身體有些前傾。似乎下一秒都能加入戰場,將寧成撕個稀巴爛。

他裝作無辜說:“別這樣看著我,咱倆都不是好人。我也沒有想到能用到那張病歷。”

蘇米嘲諷的哼了一下:“真是兄弟情深,我前男友都不會提起這件事情。”

那張病歷單是寧成進到蘇家的敲門磚,關於蘇米上一段兩年時間的戀情。

男方是WIN一代目打野七七,跟寧成關係很好。

七七跟蘇米交往在私底下,現在想來用pua形容也不為過。蘇米一句得到s賽冠軍的舞臺上在宣佈戀情。

沒有公開,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結束卻刻骨銘心,都是成年男女,走火擦槍至今送走了一個小生命。蘇米去打胎的,七七奔著結婚去都已經買了房子,錢都在那裡。

打胎的錢是問寧成借的。

寧成笑著說:“蘇姐,你是說哪個前男友?我們老家那邊的人都比較封建,你是不是忘了?我跟則江哥也是老鄉。”

蘇米眼角抽搐,看著對面那人一副笑面虎的樣子。

她同樣回過去:“那我嫁給他之後,咱倆也算老鄉。提醒你一句,試試看,你還能打職業嗎?”

寧成雙手交叉放在腹部,兩根大拇指有旋律的盤動著。他就像平常聊天一般,語氣慢悠悠:“蘇姐,你急什麼?跟你講件事情,我媽媽在廠裡面算個小領導,那個廠不算大廠,有點小規模。廠長養了小三,小三有了兒子,並且成功上位。那小少爺被廠長領過來,當做接班人。我媽請假兩天沒有上班。我那個時候特別不明白為什麼。”

“直到,去上班之後。我媽晚上回來跟我,今天廠長換成了大少爺。我挺無所謂的,反正廠又不是我家。我媽媽還跟我說裁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升職。她漲了點工資,也算落到好。”

蘇米領悟這話裡面的意思,她以為明淼是被假裝QI先生的原配正主蓄意報復,是在道德層面上指責的小三。

這一席話下來,她有些冒冷汗。

人是有原則,事情都已辦,錢已經到手。

既然都不戳破,她已經被逼到這條路上沒辦法,婉拒著:“阿姨,有沒有跟你講過。牆頭草沒人喜歡。”

寧成預料之中,隨著遊戲版本更新迭代,職業選手替換,主持圈裡面的一姐蘇米也是有本事依舊當著扛把子。

他坐直了起來,身體前傾背被彎曲,故意壓低聲音最後提醒:“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知道的少,蘇姐,我是真看在則江哥的面子上。過來給您提個醒,你站錯隊了。”

“我也不是強人所難,非要讓蘇姐你說網上的帖子是你發,這壞事是你幹。”

“我沒剩什麼東西了,要是拼魚死網破,你也儘管可以試一試。”

隨著太陽西斜,落在寧成身上的光影,只有一半照在臉上,線條流暢的臉部一半看著深邃,左眸裡面的光亮像是神普渡的光輝。

而神的名字叫做明淼。

隱於陰影中的另半張臉,像是泛著冷光的匕首,夜色之中,無形取人性命。右眸截然不同的陰冷,魚死網破的決心。

他有一種在黑白兩面徘徊掙扎。

蘇米心中有些反感,少年時的寧成,他又不是沒見過。與那一窮二白的毛頭小子或者極為少數的富家少爺職業選手。

他挺不同的穩重,可肆意囂張時,少年的是在無聲張揚。

原來早就名花有主。

她故意嘲諷著:“寧成!我也奉勸你一句,那些資本玩壞的東西,別染上病了!”

寧成瞥了一眼蘇米,起身自我的到冰箱裡面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半瓶,隨後全部倒進玻璃杯中。

他走過來。

蘇米其實想看到他發瘋的樣子,這樣的無動於衷,看不出來是相信或者是不相信。他很極端化的一個人。

寧成舉著那杯水,二話不說的潑到了蘇米身上。

他放下杯子來,與茶几碰撞那一聲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同樣奉勸,我不是沒有能力找出證據。把所有的東西都交代了,我能幫你的就幫上。齊小姐的齊是齊先生的齊。”

蘇米聽到那同音的【QI】字,早在開始她以為他知道一些皮毛,從此過他恐嚇抱著的僥倖。

她著急的呼喚:“你等一下,那如果是QI先生奉命呢?”

寧成很容易想通,齊父現在人的成功,會有更多的愧疚。因為人貪心,想要十全十美。抱著僥倖,當初要是沒有跟現在的妻子結婚,事業也會發展的成功。

“別被當槍使了。”

“你讓我怎麼做?”

“會站隊嗎?發個微博,如果你還有什麼造謠的料就不要發了。”

寧成想到網路上扒出來明淼學生時代的照片,他想應該是刻意在這個時候,不然早進了流量也會找出來。

他知道明淼在一直在意學生時代的樣子,那是一塊落下的疤痕,留在身上的痕跡隨著年齡所帶來的心思而改變。

它可能以前是猙獰醜陋,以後也會是無傷大雅手臂上粉粉的一點。

可明淼目前還在過度的接受中。

蘇米拿起手機卻八卦起來:“他還真是你前女友。但時間我算不明白,當青訓的時候認識?畢竟你前女友重點高中重點大學畢業。”

她裡面的意思就是說兩人不是很般配,。

寧成白了一眼,回懟過去:“蘇米,你想說我不配,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呢?當初跟我七哥,天賜良緣,跟則江哥,女追男,追的還是利益前途。年紀大了,我給你提醒。”

*

離可蘇家後,寧成邊走路邊覆盤著剛才的談話內容。

確定沒有問題才鬆下一口氣。

看向自己的左手,它在剛才乖乖的,並沒有顫抖。

他想不明白原因,在心理作用下而產生的疾病。

他的病因是明淼。

或許對手是蘇米,並不值得一提。

寧成撥電話給Song,對於惹到明淼的人他向來呲牙必報。

寧成:“我明天有比賽,替補也離不了席……”

Song聽到這話直接暴躁的打斷:“就那麼快撇開關係來!你丫別忘了,淼淼,那個時候為什麼來T省為了你!”

寧成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可在眼皮底下,還是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這誤會他媽給誤會開門到家了。

於是將計就計,他也吼道:“你給老子叫什麼?你家不是有權有勢,不是地頭蛇嗎?都欺負到臉上!你媽生你的時候智商都給你姐姐了,我退出,你去追人不好!”

拿出激情來活躍腦子,早點把網路上的事情解決。

拖延下去,將後患無窮影響到人的心理。

“你腦子被殭屍吃了吧?你他媽眼瞎,看不出來她滿眼滿心都是你!”Song說到一半,想到寧成這一舉有些不正常。

他沒好氣的說:“我地頭蛇,我會想辦法,你有什麼辦法就說,別用什麼激將法!”

寧成笑著說:“那你敢做,現在直接派人,把齊清找人給抓,鬧得大一點,鬧到老東西面前,不管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情都給捅出來,你就狠狠的叼他。”

Song不擴音醒:“寧成,她媽是原配呀!”

“我還是白月光!”

寧成一語雙關的示威著。

Song明白過來自己給自己添堵,“這時候炫耀什麼?我艹…”

寧成不免催促:“明白了就快去。”

Song有些疑惑的說:“那啥,蘇米發微博指責造謠…這不應該是她最樂意看到的事情。微博上我也幫忙站隊了。”

他在一邊關注著網上的程序,一邊打電話。

寧成懶得跟閒雜人等再解釋一遍,“我知道了,掛了。”

白日最後的溫柔將天際弄成了粉紫,天空猶如不斷變化的調色盤。

落日的餘暉將少年的影子拉的很長,他低頭拿著手機噼裡啪啦的打字。

【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

他要跟他的姑娘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