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因為要吃東西，他們找了家外面有桌椅的店，店的對面是某老爺爺基，還沒坐下來，沈星野就說：“等我一會兒，邊又哥。”

邊又看著他進了對面的店，又低頭去看尤然的訊息。

尤然剛看完電影出來，十分關心地問他回去沒有。

邊又實話實說：沒有。

尤然瞬間發了好幾個問號過來。

邊又看了眼時間，明明還早，但尤然不覺得早，邊又以前參加完活動都是立馬回去的，他剛剛已經在邊又表演結束的時候給邊又發過訊息了，時間卡得剛剛好。

尤然忍不住問：那你現在在哪兒？

其實從邊又和沈渡分手後尤然就一直很擔心邊又，邊又這個人什麼都藏在心裡，表面上都看不出什麼不開心，不樂意發洩情緒，就算是剛分手的那幾天，邊又的表現都太平靜了。

尤然很擔心。

邊又說：在商場

邊又拒絕了這個提議。

竇倩問了幾句怎麼這麼晚才吃飯，讓邊又注意飲食習慣，不要影響了跳舞，邊又一一應下後，竇倩才說：“下週末你叔叔五十歲生日。”

要是竇倩因為別的無關緊要的事情找他，他才會覺得奇怪。

竇倩的電話還是影響到了他的心情，邊又無奈地想，至少他現在體會不到飢餓之後進食的快樂了。

和竇倩的通話結束得很快。

尤然問：和誰一起！！

結束通話電話後，邊又手中的叉子無意識地叉著盒子中的蔬菜，然後塞進口中，機械性地咀嚼。

邊又鬆了口氣。

尤然突然就覺得怪怪的，這種怪讓他想起了剛認識沈星野那會兒覺得他看邊又的眼神有些怪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開玩笑地說：你倆怎麼搞得像約會？

邊又：“……”

邊又說：是的

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碰巧碰上而已。

邊又不理解尤然的腦回路，沒等他打字回覆尤然，解釋他和沈星野的偶遇過程，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看見來電顯示，邊又唇角繃直了。

邊又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邀請自己去參加生日宴會，邊又說：“好的，需要我準備什麼禮物嗎？”

尤然：在幹什麼？

邊又：吃東西

尤然又問：一個人嗎？

邊又說：不是

尤然的心立馬提起來了，都沒搭理小學弟遞過來的甜筒。

從他上小學開始，他那對離婚的父母就會這麼做，小學由他爸爸買，初中是媽媽，高中爸爸，再到大學，輪流著來，好像這變成了一種互相攀比的手段，而不是愛他的表現。

竇倩說：“不用，我會幫你準備好的，衣服也會一併送去你那裡，還是原來的住址是嗎？”似乎是提起了住址，竇倩停頓了一會兒：“其實你可以去住媽媽給你準備的房子。”

雖然他不知道邊又為什麼和沈渡分手，但多半沒什麼好事，他怕邊又會和沈渡複合，從他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沈渡壓根配不上邊又。

邊又老老實實答：沈星野

尤然愣了一下，忍不住問：就你們倆嗎？

他和竇倩的新丈夫只在幼時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過，關係普普通通。

“在幹什麼？”

電話裡是個很溫柔的女聲，邊又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她的聲音了，一般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她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邊又喊了她一聲：“媽。”又很誠實地說：“在吃飯。”

竇倩在他上大學的時候就在校外給他準備好房子了，但邊又沒去住過。

店內，沈星野神色淡淡地聽著旁邊的人閒聊。

聊的是關於沈渡他們隊這次比賽失敗，而沈渡本人還在和物件逛商場。

沈星野翻出微博看了眼。

網上對沈渡的罵聲一片，很多人罵他談戀愛喪志，把他們隊這次比賽的失利都歸到了沈渡身上。

其實也沒什麼問題，沈渡這次的決賽表現確實拉胯，放平時被這麼罵還會有粉絲出來維護他，但壞就壞在，他今天被拍到和物件出來玩了，那張照片不知道被誰po到了廣場上。

沈星野點開大圖看了眼，一眼就看見了白南揹包上的那隻兔子掛件。

他興致缺缺地點了關閉，想了想，給沈渡發了條訊息：[哥，下次比賽加油，網上的言論別太在意]

自從父母離婚後，他們兄弟倆聯絡的次數很少，也就是從沈星野高中轉學過來之後次數才多了一點。

但沈星野這種關心，還是頭一次。

因此，正在陪白南買衣服的沈渡收到這條訊息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但繼而又覺得挺高興，到底是親兄弟，這個時候，只有親兄弟還知道關心他。

連帶著對白南非要拉著他出來逛街的不耐煩都少了不少。

就因為白南的任性，導致他今天被經理打電話過來罵，讓他稍微收斂一點。

他本來想直接回基地，但白南不樂意，非說反正已經被人拍到了，那玩一會兒又怎麼了。

邊又從來不會這樣。

-

沈星野從店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邊又。

邊又穿著很普通的白色襯衫，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吃東西，但動作緩慢，一邊看著手機，臉上的表情比之前淡了點。

邊又心情不好的時候表現不明顯，但沈星野看得出來。

比如現在。

是因為看見沈渡被罵了？

沈星野的視線落在邊又的手機上，又挪開。

“在看什麼，邊又哥。”

聽見沈星野的聲音，邊又回過神來，下意識答：“沒什麼。”

就是看了會兒搞笑短影片，但沒什麼讓人高興的作用，他把手機螢幕摁掉，面前被放了一杯熱牛奶，但沈星野自己那邊什麼也沒有。

沈星野說：“店裡人太多了，排隊等了一會兒。”

不止是一會兒了，今天週末，人多很正常。

邊又抿了抿唇說：“謝謝。”

似乎沒辦法拒絕這樣的好意。

“邊又哥心情不好嗎？”在邊又插好吸管喝進第一口熱牛奶的時候，沈星野突然問。

熱牛奶讓胃舒服很多，很奇怪，邊又突然沒有那麼鬱悶了，聽見沈星野的問題，他還頓了一下，然後搖頭否認，“沒有。”

“你不高興的時候，表情會比平時淺很多，眼睛還會亂看。”沈星野完全不給他否認的機會，“是因為看到了什麼東西？”

邊又想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剛剛在看手機看到了什麼令人不愉快的內容，這個誤會，也還行吧，邊又猶豫著點了下頭，垂下眼專注地把盒子裡剩下的蔬菜吃完。

不過，他不高興的時候，表現會這麼明顯嗎？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情緒不外露的人。

他低著頭，當然看不到沈星野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攻擊性十足，像一隻等待獵物出現結果獵物又突然回頭的狼一樣，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沈星野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用平時一樣的口吻詢問：“邊又哥急著回去嗎？”

時間不算早了，邊又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去的，但他問：“怎麼了？”

沈星野說：“如果不急著回去，我們可以在這裡玩一會兒，邊又哥進過遊戲廳嗎？心情不好的話，打遊戲也可以發洩。”

提起遊戲廳，邊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的卡還在包裡，走的時候忘記給那位代賣的同事了，同事加了他微信，但他還沒透過。

“等我一會兒。”邊又對沈星野說。

“好。”沈星野垂下眼，胡亂地點著手機螢幕，突然想把對沈渡那條“鼓勵語”撤回。

但時間已經過了。

沈渡還回復了他：[突然轉性了？知道關心我了？]

沈星野：[一直都挺關心]

然後直接把對話方塊刪掉了。

透過同事的好友申請以後，對方就立馬給邊又發了訊息，說卡還沒有拿，但是又聯絡不上他，很怕他已經離開商場了。

邊又說了句抱歉，問她：[買家已經找好了嗎？對方已經付錢了嗎？]

同事立馬撤回了問他還在不在商場找他來拿卡的訊息，問他怎麼了。

邊又：[我突然要用卡，如果對方已經付錢了的話，我願意付一點違約費]

同事立馬說：[沒關係沒關係，還沒給錢呢，人還沒聯絡好，正好我不用過來拿卡了]

和對方說完謝謝之後，邊又把桌子上的垃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拿起放在一旁的牛奶，回頭看見沈星野還坐著，不免歪了歪腦袋問：“不走嗎？”

沈星野抬起眼皮問：“要回去了？”

邊又有些奇怪：“不是你說要去遊戲廳？正好今天主辦方送了一張卡。”

他話還沒說完，沈星野已經站了起來，哦了聲，嘴邊的笑容擴大了。

邊又感覺他很高興，甚至懷疑，他就是自己想去遊戲廳了而已，不過邊又還是有些擔憂：“但是我沒有玩過，可能會很菜。”

沈星野說：“我可以教你。”

他聽見邊又很輕地嗯了聲，然後朝他彎了彎眼睛，笑了笑。

不是那種客套的笑，而是真心實意的開心的笑。

邊又笑起來的時候，比平時更溫柔，沈星野沒辦法用別的詞來形容邊又，從第一眼見邊又，邊又站在舞臺上，而他站在舞臺下仰頭看邊又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就只剩下“溫柔”兩個字。

但那時候邊又離他太遠。

他又來得太晚。

沈星野忍不住舔了下唇，問：“邊又哥，有水嗎？”

邊又還真的帶水了，他從包裡拿出水遞給沈星野，在他擰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那瓶水他在卸妝的時候抿了一小口，因為喝得太少了，所以看不出來被喝過，他連忙想制止，但沈星野已經喝了。

看見他的表情，沈星野喉結滾動了幾下，把水嚥了進去問：“怎麼了？”

邊又：“……沒什麼。”

還是不要說了，免得尷尬。

沈星野嗯了聲：“水挺甜的。”

瓶蓋很容易開。

瓶口上還有一點點口紅的痕跡。

邊又走到前面，背對著沈星野說：“……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