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玻璃杯
◎但我現在是你的了。◎
林囈語也就拿了個電腦就離開了宿舍, 給葉寄朝發了資訊，打車往他別墅那邊走。
車子停靠在路邊，林囈語下了車腳邊一道影子忽然竄過去，把她嚇了一跳。
站在原地沒敢動, 開啟手機才看到旁邊花叢裡有幾個小狗, 髒兮兮的，大概是野狗, 旁邊是一隻小幼崽, 爸媽都不是白色, 生的小狗倒是一身通白的毛。
躺在草叢裡什麼也不動, 大概生下來還沒多久, 乾乾淨淨的。
林囈語不敢過去, 野狗都比較抓人，她就站了大概兩三分鐘，從口袋裡翻出了一袋沒拆封的餅乾, 撕開扔在了地上, 她走遠幾步, 回頭看到黑色的小狗咬著袋子過去了。
一邊過去一邊看林囈語。
果然萬物都是有靈性的。就是不知道等過幾天下了雪, 小狗能不能活下去。
進了別墅, 葉寄朝正坐在沙發上, 開著空調, 身上披著一件毛毯, 是剛洗了個澡，頭髮沒完全吹乾。
“你家有什麼架子嗎？”
“想跟你在一塊兒一輩子。”
葉寄朝挑挑眉：“不行麼。”
葉寄朝歪歪腦袋，低眸睨著她：“不是說要給我情書嗎？”
葉寄朝整個人靠著沙發往後仰，渾身跟沒骨頭似的，身上穿了件單薄的灰色毛衣跟鬆散的長褲，像個薄薄的紙片。
林囈語沒吭聲。
林囈語哼哼了一聲，最後回房間給他掛上的吊瓶，他躺在床上，額頭還是滾燙，大概是太困了，坐了一會就睡著了。
林囈語睜著眼，看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光，好像下雪了。
斜眼看她：“你明天有課嗎？”
“沒了，就想要你。”他的聲音低低的，因為感冒，磁性莫名撩人，撥動著聽者心絃。
林囈語還沒說完, 被坐在沙發上的葉寄朝拉了一下, 整個人往旁邊倒, 落在他身上，她下意識撐著旁邊，沒整個砸在他身上。
他的額頭抵著林囈語的後頸，深吸了口氣，又緩緩沉下，聲音越來越低。
惹得都犯困的葉寄朝睜開眼看她。
*
林囈語早上還沒醒，被他偷偷親了臉上好幾下，林囈語擋著說她還沒洗臉，隱隱約約聽到葉寄朝語調含笑，吊兒郎當的姿態說：“我又不嫌棄你，親親怎麼了。”
過了幾秒鐘，她微微探出頭看他的臉，人正睜著眼，卻不是什麼很清醒的狀態。
“過年，去看病好不好。”他鼻子炙熱，噴灑在女孩的脖頸處，貼在肌膚上熱熱的吻滿是疼惜和眷戀。
林囈語點了點頭：“那又不算禮物。”
大概是因為高燒的不適感，他睡眠不深，半夢半醒間看到坐在床邊的林囈語困得直點頭，一直到過了兩個小時，她把他手背上的針頭拔掉。
“不知道，你給的都行。”
林囈語轉了下眼睛，問他：“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幹什麼？”葉寄朝壓著她的腦袋要吻她，林囈語下意識捂住了唇，一個輕飄飄的吻落在了手背上。
她得盯著葉寄朝把這瓶水輸完，也就坐在床上看了會電影，看了兩分鐘就忍不住掃一眼輸液剩下多少了。
“重死了，快點，找個支架，把這個輸完睡覺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瑩白的光亮像是流星似的，在外面一閃一閃，撲簌撲簌的雪下得很安靜，或許不僅僅有盛夏，盛冬更讓人貪戀。
葉寄朝拉著她往旁邊坐下，也沒去吻了，歪著頭整個人靠在她肩膀上，直接把人的壓塌下來。
林囈語今天滿課，明天只有下午第一節 有課，即便困但也能熬一熬。
“上午有一節。”
她眨巴著眼睛，捂著下半張臉的手也沒移開，聲音悶在掌心中說：“你感冒了，別傳染給我。”
林囈語拿著放在茶几上的輸液管，又說：“把這個掛上去。”
林囈語最終也沒說話，聽到身後均勻的呼吸聲，才緩緩閉上眼睡過去。
林囈語忙的說：“小心手。”
“那也有。”林囈語裝做聽不懂他的深意，繼續問，“那也不算，還想要什麼？”
葉寄朝揚了揚下顎，林囈語滿臉莫名往自己身上看，目光落在自己脖頸掛著的項鍊上，又驟然反應過來了。
“寶貝。”葉寄朝把小小的一個抱進懷裡，低眸看她，眼皮灼熱，目光滾燙又專注。
林囈語歪著肩，手掌拖著他的腦袋扶正。
“怎麼了？”林囈語低聲，在寂靜的夜裡，安靜又烏黑的臥室，像是情人間的低語。
林囈語縮在他懷裡立馬沒動靜了。
把旁邊放著的創可貼撕開，給他貼上，防止有血流出來，林囈語坐在旁邊給他摁著，剛坐好蓋上被子，就被葉寄朝拉進被窩裡抱著了。
“你有沒有，很想要的東西。”
“忘了。”
葉寄朝把她抱緊了，胸膛的熱度滾燙，想要把她融化進懷抱裡。
林囈語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滾燙，怎麼一直高燒不退，發愁的捂住他的眼睛讓他早點睡。
“我去上班了，記得吃早飯，別睡太久。”葉寄朝臨走前叮囑她。
林囈語眯著眼睛，一隻眼睛睜著，一隻眼睛閉著，聲音沙啞問他：“是不是下雪了？”
葉寄朝往外看了一眼：“嗯。”
“外面好厚一層，現在還在下，下午去上課多穿點。”
林囈語嗯了一聲，葉寄朝又狠狠往她手背親了一下。
“老公去上班了。”
林囈語腦袋整個扒拉著被子蓋住，鼓著臉不回應他。
等她醒來，已經九點多了。
她穿著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外面果真好大的雪。
崇京好幾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目光往下，似乎看到院子裡一個突兀的小東西，窗戶被水霧蒙著一層，水汽太重看不清具體是什麼。
她換了厚厚的棉襖，穿著拖鞋就下去了。
開啟門，瞧見院子裡堆了一個小雪人，很矮，看上去格外可愛，上面那個帽子還是葉寄朝前幾天買的，好貴一個。
一邊想要勸誡他太過奢侈，一邊盯著小雪人，快步地跑去了房間拿著手機滿心歡喜拍了好幾張照片。
挑選最可愛的一張，發了一條朋友圈。
她犯懶不想做飯，換了衣服去附近的早餐店買了灌湯包跟蒸餃，吃完才回來。
路上捧著剛才在路邊看到大爺賣的烤紅薯，一邊啃著一邊往家走。
都已經進家門了，想到昨晚在路邊看到的小狗，林囈語又跑了出去，隔著袋子還是感覺手裡的紅薯很燙，用棉襖衣袖包著隔熱，捧著一口一口啃，一直走到那顆小樹下，林囈語沒看到上次看到的那幾只小狗。
也是，下雪天了，小狗也是知道要躲寒的。
正當她想要轉身，才看到雪下面的雜草裡，小狗半個身子都埋在下面。
林囈語愣了一下，又轉過去低著頭看它，一人一狗對視著，林囈語蹲下`身緩慢走過去，把雪跟雜草撥開，瞧見小狗的腿不知道被哪個路人給砸斷了，下面溢位了一堆血。
它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林囈語往四周看了一眼，一眼就瞧見了小狗看的方向，那隻它的小白崽崽。
另一個呢？已經跑了嗎？還是被帶走了？
林囈語想摸摸它，目光落在它渾身的泥濘跟凍瘡上，又停下了手。
她往遠處看了一眼，低聲問：“我把小白狗狗抱走咯？”
它趴在地上，沒什麼動靜，眼睛一張一合的，不知道是不是困了。
“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林囈語又等了兩三秒，站起身走過去，抱著那隻小幼崽就往別墅走。
臨走前歪頭看了一眼它媽媽還是爸爸，它仍舊剛才那個姿勢，好像被凍僵了。
林囈語知道，它流了好多血，把唯一不知道從哪裡叼過來的破布蓋在小崽身上，它自己大概救不回來了。
等把幼崽抱回家，林囈語給它洗了個澡，找了個空紙箱跟小毛毯，把它放了進去。
以前家裡的小黑都是她喂的，人類的食物足以，沒那麼難養。
林囈語把手裡的紅薯餵給它，沒吃多少但也吃了。
一邊喂著一邊在想，怎麼跟葉寄朝一個怕狗的人說，她想養這隻小狗。
應該說讓他幫忙養才對。
害怕小狗野性亂跑，她還臨時去買了個小狗籠回來，才離開別墅去學校上課。
上課鈴聲還沒響，看到了葉寄朝發來的訊息問她到學校沒。
【已經到教室了，剛坐下了。】
林囈語又遲疑著，敲著字說：【我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說。】
【你先答應。】林囈語發完都不敢看回復了。
【嗯。】
林囈語看到反而懵了，忙不迭地回：【就，答應了？】
【不然呢？你要在床上說我還能指個姿勢再答應。】
林囈語：“……”
生怕別人看見，她啪的一聲把手機蓋在桌面上了，努力平穩了一下表情，拍了拍驟然漲紅的臉頰，重新拿起手機迅速降低了手機亮度。
發了好幾個[發怒]的表情包，把那句話給彈上去。
【我今天中午去那家新開的早點店吃了灌湯包跟蒸餃，特別好吃，那家生意也很好。】
葉寄朝回覆：【下次我們一起去吃。】
林囈語又發：【吃完已經很飽了，但是路邊賣的烤紅薯特別香，那個爺爺也沒戴個手套，手指都凍紅了，雖然比學校門口的貴了兩塊錢，但紅薯很甜，也算物有所值。】
葉寄朝看她半天說不到點子上，也有點好奇是什麼事情了。
【哪天不上班，你不想起我去給你買，不過那爺爺有什麼特徵嗎？】
林囈語回憶著：【臉上有個超級大的黑痣，就在臉頰的地方，你一看指定認得出來。】
【行。】葉寄朝答應。
【然後……我在公寓附近，看到了一隻小狗。】
林囈語忙的敲字：【本來是一對生了一個小狗，然後一個跑了，一個被凍死了，就剩下剛生下來的小崽崽了。】
【狗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不知道，不過不能一概而論吧，所以小狗被你帶回去了嗎？】
【嗯……】
葉寄朝看到上面持續的正在輸入，慢慢敲著桌面等著，瞧見她老婆特別認真地發過來了一句——
【我把它抱回來，它就不是野狗了。】
葉寄朝莫名被戳中了什麼，有點想笑，又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
【會被養得很好，是吧？】
葉寄朝：【嗯，下午下班跟你一起去買點狗糧什麼的。】
【也不用，我以前養小黑的時候，它都吃我沒吃完的……】
林囈語忽然意識到葉寄朝不知道小黑是誰，又解釋說：【小黑是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養的，後來家鄉洪災，小黑為了救我去世了，我還給它立了個牌子，後來那邊拆遷，估計已經給我平掉了。】
【小崽叫什麼名字？取了嗎？】
林囈語：【小白，它渾身都是白色的，我抱它回來的時候，它全身都很乾淨。】
【你會生氣嗎？我把它抱到你家了。】
葉寄朝皺著眉：【明天找我秦叔把公寓轉給你。】
老師都開始講課了，林囈語還在低著頭跟葉寄朝談。
【不是，你不是怕狗嗎？】
薛琪就是個特別怕狗的人，雖然沒被咬過，但她每次遇到不管大小，都恨不得躲開十米遠。
【為了我老婆的開心，這點小事可以抵抗一下。】
林囈語瞬間被哄到了，在表情中挑選了很久，在豐富的表情包中還是用了上次用的那個。
【小熊親親.jpg】
【我會好好養。】
*
林囈語下了課就直奔別墅，葉寄朝還要兩個小時下班，林囈語坐在旁邊，在網上搜了很多東西，第一次不理智消費，最後看到未發貨有二十幾個，隨後往四周看了一眼，葉寄朝家裡這麼大，反正都放得下，又放肆地買了一些玩具什麼的。
坐在地板上坐到屁股發麻，葉寄朝進門她都沒發現，聽到聲音還被嚇了一跳，一抬頭，葉寄朝已經走過來了，脫掉了身上的呢子大衣扔在一旁沙發上，瞧見林囈語就穿了單薄的褲子，雙手抱著她的腰直接把她架起來放在了沙發上，忽然騰空的林囈語表情一木。
“涼不涼就坐地上。”他輕聲訓斥。
“有毛毯。”
林囈語歪著頭笑著問他：“早上是不是你堆的雪人？”
葉寄朝嗯了一聲。
“專門去超市買的小鏟子。”
林囈語想著說：“反正你家大，等到夏天可以種菜吃。”
“什麼菜。”
林囈語：“可以蒸的那種菜，非常好吃。”
葉寄朝說行。
低頭看到了那隻抬著頭盯著他看的小狗，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林囈語意識到了他那樣，摸了摸小白的腦袋，說：“它可乖了，不咬人的。”
好像跟她也很親近，就是有點瘦，大概是生下來的時候就沒生好，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
把小白帶回家的幾個小時，林囈語都一直抱著它玩，逗它笑得可開心了。
葉寄朝也不敢湊過去，老遠盯著林囈語拿了一個小毛球扔，小白就開心地一蹦一跳跑過去咬回來給她，她笑得不行，又扔遠讓它去撿。
“它好可愛。”
葉寄朝敷衍地點了點頭。
過了挺長時間，林囈語去樓上拿充電器，葉寄朝站的遠遠的，盯著坐在沙發上的小狗。
不太理解他老婆怎麼這麼喜歡小動物，還是會咬人的狗，牙齒跟手指甲那麼尖銳，明顯就是個危險的小動物，此時的綿軟不過是表象罷了。
這傢伙巴掌大，卻比他還能討好林囈語，搶走林囈語的所有視線。
不然今天下班，他原本是能準時在五點半收到林囈語詢問下班了沒有的微信訊息的。
葉寄朝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兩個杯子上，一模一樣的，是林囈語專門從英國帶回來的，不算什麼稀罕東西，但她很喜歡。
葉寄朝搜了搜，沒斷貨，到時候讓他爸媽買了寄回來一個。
強忍著害怕，捏著旁邊的毛毯，包裹著小白移動到了杯子的位置，隨後“不經意”間，把放在茶几邊緣的其中一個杯子給不小心摔碎了。
小白盯著碎玻璃渣滿臉迷茫。
幹完這些，葉寄朝忙的站回到原來的位置，林囈語聽到聲音，站在樓梯上往下看，朗聲詢問：
“怎麼了？”
葉寄朝面色無常地指了指小白，淡定說：“它把你杯子砸碎了。”
林囈語啊了一聲，忙不迭地往客廳走。
“我從英國帶的那個嗎？我還沒用呢。”
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內心真實地心痛了一秒，這個可貴了，她買的時候都在肉疼。
目光兇狠地瞪了一眼小白，手指戳了一下它的腦袋，教訓道：
“你怎麼回事。”
“還好你買了兩個。”葉寄朝拉過她，心滿意足地把人攬進懷抱裡，誘導著說，“別理它了，讓它知道什麼事是不能幹的。”
林囈語癟唇點了點頭，真的不理它了。
它還小，要教好。
第一天就摔杯子，以後可還得了？
倆人出門去了附近的寵物店，買了挺多小狗吃的東西，葉寄朝在挑小狗的飯碗，林囈語收到了一條訊息，是秦知發來的，說開庭的結果出來了，判處對方六個月的有期徒刑。
林囈語對這麼結果並不意外，秦知之前也早就給她過預防針，對方家三代都是根正苗紅，關係也很硬，如果這次律師不是秦知，大機率都不會有人接她的辯護。
如今這個結果已經讓她覺得很滿意了。
她轉過頭，正想跟葉寄朝說，餘光一掃，看到一個穿著寵物店工作服的女孩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笑，看上去格外燦爛，正在招呼一對夫婦。
“這個怎麼樣？”葉寄朝捏著一個跳跳球問林囈語。
林囈語被他忽然的詢問被嚇了一跳。
“啊，可以啊。”
葉寄朝瞬間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前臺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孩，除此之外只有幾個想買小狗的顧客。
“怎麼了？”他目光筆直地看向林囈語，問。
林囈語搖了搖頭：“沒。”
葉寄朝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裡揉捻：“走了，去結賬。”
葉寄朝去前臺結賬，林囈語站在旁邊低著頭沒吭聲，前臺女孩目光落在葉寄朝身上，隨後視線停留在林囈語身上沒動。
“先生，這邊可以加個微信，你的消費超過了本店的會員限額，我們這邊免費提供諮詢服務，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諮詢我們的工作人員。”楊淑儀禮貌客氣地說。
葉寄朝掃了她一眼，好像沒聽到她跟剛才那位買了更多東西需要送貨上門的夫婦說這句話。
眼皮都沒抬，低頭付賬：“不用了，謝謝。”
他結完賬，歪頭看著林囈語，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都行吧。”林囈語看向她。
“明天有空麼？”葉寄朝覺得林囈語此時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啊，明天沒課。”林囈語不明，“你不是有我的課表麼。”
葉寄朝摟著她，手裡提著袋子往外走，外面滿是風霜，地上的雪花被兩雙同個牌子的長靴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就想聽你說。”
倆人又在附近閒逛了一會兒，最後開著車回去的。
這輛車是之前林囈語誤會過的奧迪r8，她知道葉寄朝車庫有很多車。
大概是遇到了楊淑儀，這輛車忽然都給她帶來了不適感。
“葉寄朝，我不喜歡這輛車。”
葉寄朝一愣，也沒問為什麼，一隻手持著方向盤，一邊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那以後不開了。”
“那個是你以前同學？”
“嗯。”林囈語低著頭，“我們關係不太好。”
葉寄朝能看得出來這個不太好或許是對方對林囈語不太好，以至於對方的表情格外淡定。
林囈語又說：
“我高中，朋友不多，應該說幾乎沒有。”
“可能是不受喜歡吧。”
在去國中那一年，她明明認識了很多人，除卻那些泛泛之交，她認為一輩子的好朋友都在欺騙她。
到最後，郭月婷反倒成為了她現在唯一跟高中的聯絡。
“哎，哪能啊。”葉寄朝注意到林囈語的心情急轉直下，想要逗她開心點，忽然感嘆了聲，“高中我們認識就好了。”
“我想想，我見你第一眼肯定是說，同學，可以加個微信嗎？”
“然後天天晚上下晚自習找你聊天，可能太忍不住了，上課玩手機給你回微信還會被老師抓到。”
林囈語表情一滯，倏然歪頭看他，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像是什麼重重刺下來，而心臟被絲絲麻麻的線捆住，沒有逃亡的機會。
她低著頭，臉別過他看向窗外，聲音聽不出情緒。
“嗯，但我現在是你的了。”
*
晚上林囈語非要自己做甜點，葉寄朝站在旁邊幫了一個多小時的倒忙，終於被扔出了廚房，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小白不知道怎麼從籠子裡面跑了出來，葉寄朝被嚇了一跳，他在林囈語面前假裝淡定不代表真的不怕狗。
想了想，準備去樓上書房處理工作，也比現在跟小白在一塊好。
還沒等他抬步往樓上走，小白就跌跌撞撞地跑去廚房找林囈語了。
還挺粘人，也知道討好誰在這個家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葉寄朝盯著它跑過去，繼續安穩地看新聞。
目光落在廚房正在開烤箱的林囈語身上，她腦袋上帶著的紙兔子帽子還是他折的，身上圍著白色的碎花圍裙，看上去格外可愛。
葉寄朝對著人的背影拍了張照片，想了想等到過年沒事，買個滅火器學做飯。
照片發在了朋友圈，沒一會兒就彈出來不少評論，葉寄朝沒看，發完就把手機扔在了一旁。
過了會，感覺手上有些癢，葉寄朝一低頭，瞧見小狗正醜巴巴地趴了過來，爪子的觸感放在手背上格外清晰。
他一個激靈往旁邊躲，手背上瞬間被尖銳的爪子給刮出一道血痕，另一隻手打到了桌子上的水杯，“啪”的一聲往地上碎。
林囈語聽到聲音，忙的走了過來，目光落在葉寄朝抬著的手臂上，目光掃了一眼小白快步往他旁邊走。
“它咬你了？”
葉寄朝忙的說：“也不是，它忽然過來——”
林囈語腦子裡沒空聽他繼續說完，看到那道痕跡，心裡忽然一著急，皺緊眉，動作有些急躁地把身上的圍裙扔在一旁，拉著葉寄朝要出門。
“先去醫院打疫苗，都出血了。”
匆匆趕到醫院掛了號，打完疫苗從醫院回來，林囈語沒做完的甜品也沒什麼心情繼續了。
歪著頭看了躺在沙發上的小白一眼，它倒是絲毫沒覺得自己做錯事，睡得格外安穩。
葉寄朝抓了抓她下巴，輕聲說：“想吃什麼？”
林囈語搖了搖頭不想說話，從醫院回來渾身沒有力氣，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心情格外低落。
“我給你下點麵條。”葉寄朝說。
林囈語點了點頭，又湊過去把碎花圍裙給葉寄朝圍上了，摸了摸他的手背心疼地問：“疼不疼？”
“不疼，這點傷口不去都癒合了。”葉寄朝哄著她，“吃完一會兒帶你出去溜圈。”
林囈語沒問要去哪，只是點了點頭說好。
等葉寄朝去做飯，林囈語自己坐在沙發上，旁邊躺著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白。
空閒的時間，葉寄朝歪過頭看到林囈語伸直食指點著小白的腦袋，力道要把狗晃醒了，女孩的聲音很低，但客廳安靜，還是能聽清楚說了什麼。
她很認真且苦惱地戳著它腦袋。
“怎麼可以這樣呢。”
“雖然很喜歡你，但是，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就把你送人了哦。”
一瞬間又被戳到，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個弧度，葉寄朝忽然覺得剛才打破玻璃杯爭寵的自己有點好笑。
心裡又在想，他老婆也太他媽可愛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