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上課
◎被我這樣的壞蛋。◎
林囈語清晨五點多時醒了一回, 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捆著，被挾制的感覺有些難受，忍不住動了動身子，這個動靜也成功把旁邊的人給吵醒了。
葉寄朝睜開眼, 又把人往懷裡拉了拉, 像是安撫她似的，讓她乖乖躺好。
“幹什麼？醒這麼早。”葉寄朝聲音含糊不清, 把腦袋側過去往她脖頸埋, 忍不住蹭了蹭女孩滑膩的肩膀。
林囈語是被骨頭疼的感覺疼醒的, 她高中的時候就腰不好, 後來不小心撞在體育館的椅子上, 腰傷就一直沒好, 按理說當時的年紀應該是很好恢復的，可後來有了機會去醫院檢查，醫生只說她應該早點來看, 傷一直在疊加, 她又沒有很好的治療, 平常坐姿也差, 完全恢復好很難, 只能貼膏藥試試, 平常多注意。
林囈語手臂往腰處伸, 還沒碰到, 葉寄朝反而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緊抓住人的手腕摁在床上，低眸睨著她：“往哪摸呢？”
林囈語沒吭聲，她好像是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
“大早上點火。”冷淡的熟悉嗓音震在耳邊。
“沒有。”囈語躲開他的視線, 又被人扼住下顎面朝著他。
林囈語腰椎骨疼得不行, 卻又跟麵條似的沒有任何力氣反抗, 熱意層層疊疊，灼燒著精神，刺痛感愈來愈強烈也強忍著沒吭聲。
這個老師從來不簽到不點名，但課上含金量很高，期末考試也不會給你放水，她的課一般很少有人缺課。
“你跑什麼？”
他側著身，應該是不太習慣側睡的姿勢，腦袋正正對著天花板，胳膊勾著她的肩膀半摟著她。
手指摸了摸鎖骨處一個很深的吻痕，林囈語慢吞吞說：“我上完課可以一起去吃晚飯，不過我要先去花店看看。”
我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床上愛我。
“也行。”
那邊的聲音顯然是剛睡醒，低低的還有些沙啞，鼻音也有些濃重。
小心翼翼地動了下`身子，腰部忽然一陣骨頭都要裂掉的刺痛感，她忍不住低聲倒吸了一口涼氣，等低下頭看，白皙的側腰處一道很深的手指紅痕。
“要我等你一起嗎？”
她抱緊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殘餘的清醒時刻，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話。
“給我留個位置就行。”葉寄朝又補充，“你旁邊兒的。”
林囈語嗯了一聲。
“受不了還撩我。”
“啊？”
林囈語頓了一下，才嗯了一聲。
林囈語從抽屜裡翻出了個膏藥撕開，放在鼻尖聞了聞一股中藥味。
“我下午有課呢。”
*
林囈語醒來睜開眼反應有些慢，天氣很好，拉緊的窗簾都掩蓋不住窗外的烈陽，林囈語動了動身子，暴露在空氣中有些涼，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意識到什麼，轉身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側過頭看到了還沒醒的葉寄朝。
林囈語把手機開了擴音放在桌面上，站在鏡子面前給自己貼膏藥，貼好，目光落在領口處大片的吻痕上，他也太用力了，渾身上下差不多沒什麼好皮，又或許是絲毫的摩攃力就容易在她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跡，顯得整個人像是被蹂.躪了一番似的。
那個新來的店員有些笨手笨腳的，林溫那樣好脾氣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教室是個大教室，一班跟二班一起上。
“你平常跟同學一起？”他問。
“你們教室能去旁聽嗎？”
林囈語：“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看你都快有黑眼圈了，我就先走了。”
林囈語什麼都沒說，她故意不說自己有以前有很嚴重的腰傷，眼前的燈光好像在晃，不安分的陽光從窗簾中照進烏黑的房間裡，正好落在她的雙眸處，眼底無神又恍然。
林囈語從他眼下看到一抹淡淡的青色，他這幾天應該沒休息好。
“我去找你行嗎？”葉寄朝語調輕鬆愉快，尾音上挑可以拖長，“早上睜眼都沒看到你人，兩節課要那麼久。”
那邊應該起身了，林囈語聽到他往外走的聲響，倒著水問，聲調慵懶問她：“怎麼不叫醒我？”
林囈語沒吭聲，聽到他的話心像是要塌下來，軟得一塌糊塗，努力剋制著心臟跳動的頻率，說：“那你來吧。”
葉寄朝抱著她，看她眼睛又流眼淚，心裡想林囈語原來真的很愛哭。
她的臉頰因為鮮活光線的點燃又開始變得滾燙，腦海一片空白，耳畔只有交疊的呼吸聲。她像是被拖進火海里，沉淪再沉淪。
“我去花店接你。”他放聲開腔。
林囈語嗯了一聲，說：“一節公開課還有一節專業課。”
林囈語瞬間意識到他想幹什麼，“應該可以，平常老師不點名。”
“葉寄朝。”林囈語呼吸緊繃著，帶著哭腔小聲說，
“我受不了了。”
有個走讀的同學偶爾會跟她一起上課，但很多時候都是跟她男朋友一起，林囈語自己習慣了，她不在就自己坐在第一排。
“不算很忙，本來還想中午跟你一起吃飯的。”葉寄朝仰著頭喝水，喉結滾動發出很輕的聲響。
回宿舍洗了澡又換了一件衣服，剛從浴室出來就收到了葉寄朝的電話，林囈語正要吹頭髮，放下了吹風機用毛巾圍著長髮坐在軟椅上接聽。
撐著有些軟的雙腿，林囈語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從他家離開了。
那麼大力。
隨後葉寄朝又問她：“你下午兩節課？”
林囈語說行。
“一會有點工作處理，不然中午陪你吃飯了。”
葉寄朝跟哄小孩似的：“你乖乖自己吃。”
形容的也對，他沒發現林囈語那麼愛在床上哭。
等掛了電話，林囈語還感覺有些不真實，葉寄朝，要跟他一起去上課，跟他上了床都沒這麼不真實。
掛了電話之後，林囈語也沒顧著吹頭髮了，連剛才在想的中午吃什麼也被拋之腦後。
開啟衣櫃，目光落在裡面放著各式各樣的裙子上。
因為有了薛琪這個審美極高的好朋友，林囈語也被教得買了很多不同風格的衣服，薛琪的眼光毒辣，總是能找到完美適合林囈語駕馭的風格。
等千挑萬選出來一件不那麼刻意又會顯得跟葉寄朝差距不會太大的一身之後，她的目光猝不及防落在肩膀處的大片紅痕上，眼睛一傻。
她沒辦法穿裙子了。
連手腕處都有個淺淺的吻痕，林囈語已經不想回想昨天晚上她是怎麼被吻了全身，把他食髓知味餵飽的了。
重新把衣服放進去，最後穿了一件水藍色的襯衫跟牛仔褲，很清新的打扮，襯衫的扣子很高，能夠掩蓋住所有痕跡。
也就站了這一會兒，她就有些腰疼。
那一瞬間的刺痛讓她崩潰到有點想去醫院看一看，但又想到被醫生看到身上的痕跡，大概會知道她重新腰疼是因為幹了什麼。太丟人了。
不知道痕跡什麼時候消下去，林囈語還是選擇顧著面子忍一忍。
中午點了一份米粉在宿舍慢吞吞吃完，葉寄朝問她吃了什麼，林囈語把吃了一半的米粉飯盒拍給他。
【吃飽了。】
【吃這麼少？】
林囈語回了條語音準備躺床上睡一小會兒。
“嗯，很飽了。”
“然後要幹什麼？”
林囈語已經爬上床躺在了，扯了扯被子抱著玩偶側躺在床上犯迷糊。
“睡一會。”
她下意識說：“好睏，昨晚都沒睡多久。”
說完，有些懊惱地捶了下腦袋，又聽到那邊壓低嗓音問：“疼不疼？”
林囈語也沒隱瞞：“腰疼，你一直捏我腰。”
“錯了。”葉寄朝語調含笑，“沒忍住。”
太軟了，葉寄朝懷疑會不會融化在掌心裡，也就一直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林囈語重複說：“我困了。”
“行行。”葉寄朝聽到她明顯覺得他煩了的話，“你睡，掛了。”
“嗯。”
掛了電話沒多久，林囈語是真的有些困，躺在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她定了鬧鐘，害怕又沒有響，鬧鐘也放在床邊。
醒來收拾了一番，還提早了半個小時起床畫了個簡單的妝，顯得氣色好一些，還從抽屜中找出了那個珍珠耳釘戴上，這是林溫送的，花了很多錢很貴重，她平常只有要參加活動才會戴。
跟同學王玲玲一起去上的前兩節課。
林囈語不知道葉寄朝什麼時候來，大教室，班裡或許會有人認出來他，林囈語聽到王玲玲拉著她說想坐後面補覺，也跟著坐在了後排。第一節課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開啟手機看了好幾次，也沒主動問他，只是在想他是不是隻是說著玩而已，沒有想要真的來。
在一分一分的等待中，心情逐漸低落下來。第一節課下課，王玲玲從衛生間出來，坐在她旁邊掃了林囈語好幾遍。
“這麼熱的天你穿襯衫不熱啊？”
王玲玲眯著眼說：“你居然還化妝了？”
林囈語點了點頭嗯了聲，謊稱說：“我晚上要出門。”
她也就哦了一聲，沒多問什麼，坐下之後就跟男朋友聊天，倆人感情一直很好，林囈語也經常看到他倆打電話吵架，但幾乎第二天就如膠似漆了。
林囈語低著頭開啟手機又關閉，重複了好幾次，還是開啟微信想問葉寄朝。
【你還來嗎？】
這幾個字在聊天框持續了兩秒鐘，就被她重新迅速刪掉了。
手機被啪的一聲蓋在桌面上，林囈語抿著唇抓了抓頭髮，覺得她前面兩個小時的緊張有些可笑。
一節課她都沒認真聽，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節。
沉了口氣，抱著書去上英語課，旁邊王玲玲叫了她一聲，笑著說：“我不去了哈，跟男朋友去看球賽~”
林囈語點了點頭說行：“你小心別掛科，這節課老師說是重點。”
“不會的不會的，沒事，男朋友幫補課。”
林囈語自己去上的課，不知道還要不要給葉寄朝佔位置，卻還是下意識坐在了倒數第二排靠邊，給葉寄朝留了個靠著過道的空位。
她沒刻意佔，只是自己的書佔了另一個位置的一半，別人大概以為有人，大教室的空位很多，大家也都是成群結隊，也就不會有人非要坐在這裡。
距離上課還有兩分鐘，林囈語低著頭溫書，旁邊忽然坐下一個人。
手指裡靈活轉動的筆被壓在桌面上，林囈語的嘴角有些往下壓著，不太開心地想，他不來了吧，旁邊都有人坐了。
“給我本書。”
熟悉的嗓音落在耳畔，像是一陣敲響醒鐘的錘，重重落在耳蝸裡撞擊著。
“你——”林囈語忙的把手裡的書遞給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歡喜。
他穿了件白色運動外套，裡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短t，牛仔褲，葉寄朝不算白，白色襯得他又暗了一個色調，小麥色的面板在他身上顯得整個人更加壯碩，看似冷硬的五官做出勾唇的表情，少年感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怎麼。”他勾了勾唇角。
林囈語歪著頭壓著腦袋，前方男生個子高，把她整個擋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想躲閃開別人的注意力，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到葉寄朝坐在這裡。
“沒，我以為你不打算來了。”
葉寄朝揉了下她的腦袋，讓她坐直。
腔調吊兒郎當地應聲：“說了要來。”
林囈語哦了一聲，上課鈴聲就敲響了。
這節課聽得仍然心不在焉，林囈語絕望地想，不知道下課要做多少功課才能補回來。
她歪頭看了葉寄朝好幾次，看到他正在看她的書，翻來翻去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英語老師讓做會兒題，林囈語才捏著筆認真起來。
寫了一兩道就直著腰，不由自主地揉著緩解疼痛。
剛動了兩下手指，就被旁邊葉寄朝發現了，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伸過來手給她揉著，他的手指力道比她要重一些，雖然疼，疼過之後卻緩和很多。
林囈語掃了他一眼，他另一隻手還摁著在專心看，一隻手沒停下給她一下下揉著腰。
林囈語繼續低下頭做題，教室裡很安靜。
旁邊大概沒幾個人認出來是葉寄朝，只以為是隔壁班不認識的同學坐在了這裡。
一直等到距離下課十分鐘，英語老師開始講題，提問了好幾個人，最後目光落在坐在後排的林囈語身上。
以往她的課林囈語都是坐在前面的，老師皺了下眉，推了推眼鏡，把視線放在了她旁邊正在專心看書的男同學身上。
“林囈語。”
被忽然提問到的林囈語正想站起身，又聽到老師緩緩說：“旁邊的那位男同學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葉寄朝抬了一下頭，又下意識把視線放在林囈語身上，站起身之後，目光落在光禿禿的黑板上。
他沒聽，壓根不知道什麼問題。
“老師。”
葉寄朝輕笑抱歉問：“可以重複一下問題嗎？”
前排後排一直低著頭的學生都抬起頭看了一眼，有認識的認出來是葉寄朝，“臥槽”了一聲，眼神震驚又激動地低著頭跟旁邊人八卦議論。
“葉寄朝？他來我們學校幹什麼？”
“他不是畢業了嗎，上次有人說他跟林囈語在一起了，臥槽陪女朋友上課啊？？？”
“媽的我他媽第一次掌握第一手炸裂的八卦，他倆之前認識啊？”
老師聽到底下嘀嘀咕咕的聲響，大概也猜測出來這不是他們班上的學生，抬高聲調開口：“課本四十五頁第五題，剛才讓你們做的那一章。”
葉寄朝目光落在林囈語書上，她也沒寫，盯著看了好幾秒，林囈語忽視了他的求助，連頭都沒抬，甚至腦袋埋得更低了。
臺上老師注意到他的眼神，語調清冷說：“上課不注意聽就不要求助同桌了，課代表的命也是命，這都回答不出來嗎？”
葉寄朝輕咳了聲，毫不顧忌旁邊的視線，骨感的雙指隨意扯了扯林囈語的衣袖。
林囈語壓低了腦袋沒搭理，紋絲不動像是跟他毫無關係。
旁邊看到小動作的同學臉上掛著誇張的笑，低著頭說：“我艹了……”
“他不是在英國留學嗎？這麼簡單的題不會？？？不是吧……”
“媽的在英語課上秀恩愛，我不信葉寄朝不會，逗他物件呢吧。”
英語老師挑眉看著葉寄朝：“看來這位同學還是個有名號的人，我的課程已經變得這麼出名了嗎？好了坐下吧，認真聽，就算是陪女朋友上課，也不要拖了我課代表的後腿。”
底下瞬息響起鬨堂大笑。
林囈語側頭掃了他一眼，眉眼彎彎，眼底醞著一層笑。
她承認這是報復葉寄朝明明準備最後一節課來卻不跟她提前講，即便……是她把他的每句話都看得太重要。
一直到下課，葉寄朝才勾著林囈語的肩膀，提著她的帆布包往外走，出了教室門，門外過道被堵滿了人。
葉寄朝滿是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跟她肩膀貼著，要把她擠到過道最旁邊了，顯得絲毫氣勢都沒有。
“林囈語，你故意的吧？”
林囈語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眼眸滿是真誠，“我不會。”
“你不會？”葉寄朝湊過去，手指緊捏了下她的腰，有些癢，林囈語往前縮著。
“你就這樣讓你男朋友被公開處刑是吧？”
林囈語低著頭小聲：“就是不會。”
“不會不會不會。”
越說越有底氣，她理不直氣也壯地開口：“說了不會就是不會，就不告訴你。”
葉寄朝看她正經賣著小脾氣的表情，非常、非常想親她，但剛下課，過道里人太多，他掃了眼旁邊教室，拉著林囈語轉身走了進去，教室是空教室，沒人，或許晚上有人上晚自習才沒鎖門。
窗簾拉著，被風吹動，教室內忽明忽暗。
林囈語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倆人進來，只是此時被葉寄朝拉進來，背抵在門上，壓迫感襲來，她呼吸瞬間繃緊。
“林囈語，男朋友陪你上課有什麼犒勞嗎？”葉寄朝眼睛在她身上晃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林囈語仰著頭，感覺她可以快要能吻在他的喉結上了，想了想咕噥說：“我答應你一件事兒？”
葉寄朝不缺什麼，上班更不需要別人打擾，她想不出來他這樣的人會需要什麼，在昨晚之後，她好像把自己所有能給的都盡數給他了。
“嘖。”
“不要這麼容易答應別人什麼事，萬一是什麼讓你下不來床的事兒呢。”葉寄朝痞了一句，笑得肩膀發顫。
“太乖了會被欺負。”
“被誰？”林囈語躲開他的視線，太犯規了。
“還能被誰。”
葉寄朝眼神意味深長，勾著她的唇壓下去，帶著頑劣又肆意的力道在她唇瓣上廝磨，像是在回味什麼。
“被我這樣的壞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