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跳
◎十萬個為什麼裡，暗戀不需要答案。◎
在國中的日子似乎總是過得很快, 這裡的環境很好，同學樂觀善良，除卻學習有些難之外，她漸漸熟悉了這裡的生活, 只是有的時候甚至從夢中醒來, 還會有些恍惚這裡不是她長大的南泗鎮，而是繁茂又夢幻的國中。
就是在學校很少見過葉寄朝了。
高一跟高二的時間本來就很不一樣, 教室也隔了兩層樓, 吃飯時間不一樣, 體育課也不一樣, 幾乎很難有相互交錯的時間。
可能是他名氣太大, 林囈語也總是在別人的隻言片語跟飯後八卦中聽說他的名字。
有的時候會懷揣著少女情懷小心翼翼給他發微信, 問他關於學校的八卦是不是真的。
比如郭月婷被隔壁學校的欺負，是不是他告訴的老師，順便制服了那些混混。
又比如有人看到他倆週末出去, 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他回答了一個不是, 也不知道是回答的哪個問題。
林囈語感覺郭月婷好像變了很多, 班裡似乎默契的很少有人跟她說話了。
倒也不是排擠, 她本來就不是主動的人, 晚上又不在學校住, 爸媽看得緊, 看上去溫和卻很少跟誰交心, 即便是有人跟她交談，也都是不冷不熱的疏遠關係，漸漸的, 自己把自己鎖進了一個怪圈子。
【不是你用不用的問題。】林囈語辯解。
林囈語發現他的解題思路總是很完整，每次也能一句話不說，只把過程寫在一張紙上就能講明白。
她把最大的功勞歸功到幫她解題的那個人頭上。
林囈語也就沒問。
林囈語哦了一聲，抓了抓頭髮，轉身走了。
對面只是說，因為在網上看到了，心血來潮。
【你週末回家嗎？】
結果還沒走到，老遠就瞧見了葉寄朝幾個人手裡捏了一個籃球，準備去體育館。
他回：【回，怎麼？】
學校有一個小破舊的籃球場在室外，挨著他們高一的那棟教學樓，平常除非是體育館沒位置，才會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來這邊打籃球。
好在她在家買的那個英語音訊器忘在教室了，想來教室拿，所以帶了鑰匙。
林囈語：【行！】
七班在三樓最中間的位置，週六周天教室沒人，都是林囈語負責開門關門的。
等人走了，林囈語盯著那封信，苦惱地看向楊淑儀。
*
林囈語的數學進步的很快，已經從以往難以直視的分數穩定到每次測試都在九十左右徘徊了。
腦子裡忽然想到昨天晚上他的微信，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個弧度。
林囈語呲著牙笑，剛翻開本子，窗戶旁邊的玻璃窗被一個有些眼熟的男生拉開了。
楊淑儀挑了挑眉，豎起了大拇指：“恭喜我的小同桌，又進步了三名！”
一直到過了半個小時，林囈語洗漱完準備睡覺了，看到他說好。
他開啟了窗戶，朝著林囈語遞了一封信，輕言淡語說：“可以幫我給郭月婷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題目偏難的原因, 連向來學習第一名的班長袁今周都退步了兩三名。
平常很少在學校見過他，更很少見他打籃球。
他穿著一件白色無袖短t，光合作用下一張臉像是舊cd過度曝光了似的乾淨朦朧。
【就學校對面沙縣小吃吧。】
林囈語掃見他的名字時，下意識想到了那個他那個嚴厲的主任媽媽，不知道會不會又罰他。
林囈語看完了黑板旁邊貼著的成績單，一轉身，袁今周還在趴著睡覺。
林囈語：【我想請你吃飯，我阿姐說要謝謝你。】
楊淑儀瞬間擺了擺手，絲毫不願意沾染這種事情。
林囈語也不好過問，走過去之後，笑著跟楊淑儀比了個手勢：“二十五！”
男生染回了黑色頭髮，熟悉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林囈語一眼認出，是上次那個在廣播站的男生，也是那天砸中了郭月婷的人的朋友。
林囈語有時候做完題會問他，為什麼要資助她。
第二天一早林囈語特意定了一個鬧鐘，宿舍就她一個人，就算是鬧鐘響了好久也不擔心會吵到人。
林囈語還是硬著頭皮給郭月婷了，她接過直接撕碎了，隨後眼神有些冷地看著林囈語說：“下次別給我了。”
醒來洗漱完，去食堂買了早餐吃，五月天，外面太熱了，她準備跑去體育館蹭空調。
他走讀，大概要比別人起得更早些，但之前也沒有這麼困。
【不用。】
一直到期中考試, 成績還退步了十幾名。
林囈語後知後覺想起來那天他說想去看電影，大概是因為郭月婷不搭理他，試圖從林囈語下手約到人。
那邊又是很久沒回。
林囈語還沒接，他就扔在她桌子上了。
林囈語忽然大口咬了一口嘴巴里的手抓餅，往教學樓上面看了一眼，轉了個事彎兒，上了教學樓。
大概是冥冥之中註定著什麼。她心想。
她上了樓，差點被噎著，拿著自己桌子上沒喝完的水咕嚕咕嚕半瓶才嚥下去。
教室裡很安靜，有些陰涼，好似隔絕了窗外的燥熱，微風吹動著桌面上的課本，一頁一頁地翻動著，氣氛恬靜得不像話。
林囈語坐在自己位置上把早餐吃完，抱著沒喝完的那瓶水，往教室另一邊的窗戶口走過去。
為了透氣教室的窗戶都開著，林囈語趴在玻璃窗沿處，胳膊肘抵著，微微探出頭往外看。
過了兩分鐘，看到幾個人抱著籃球出現在視線裡。
烈日光線的照射下，照射出那張五官清晰分明的臉頰，側臉時下顎線都被顯得有些銳利流暢。
後來又來了幾個男生，兩個隊伍打了場鬆散的籃球賽。
林囈語趴在窗戶旁邊往下看，目光總是輕而易舉地捕捉到葉寄朝在球場的位置。
陽光太熱了，從遠處投射過來，照得腦袋有些發懵。
心裡想著一會他不跟朋友一起嗎？
還沒想完，等回過神，去販賣機買水的李翌仰頭喝了一大口，餘光不經意注意到了遠處的林囈語。
他仰著頭往上看，手上給礦泉水瓶擰著蓋子。
歪過頭，走過去扔給葉寄朝一瓶冰水，又拍著他的肩膀，指著遠處林囈語的方向，笑得一排牙齒都露出來。
“哎，那邊那邊，人家盯你好久了。”
葉寄朝擰開水喝了一口，冰得嗓子都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掃了一眼，又不為所動地撇他：“你怎麼知道是看我的？”
大概是微信裡他給她的勇敢，林囈語第一次沒躲開，低著頭看著樓下渺小的身影，三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應該也是看不清的。
但能知道這是高一七班吧。
手臂貼在窗沿上，被凹凸的窗戶框印出了一道紅色痕跡，指甲有些長了，把手掌心都弄出了印記。
有一點點疼。
“……廢話。”
李翌說完，他盯著林囈語，又捏著下巴說：“有點眼熟啊。”
葉寄朝又抬頭看了一眼，看不清，三樓好像是高一的才對。
他把喝完的空礦泉水瓶扔給李翌，走過去撈起外套，略顯無聊地叫著他：“走了。”
“去哪兒啊？”
“吃飯。”
李翌想到什麼，忽然問了句：“跟郭月婷一起嗎？你倆一起我就不去了。”
“不一起。”葉寄朝說。
*
林囈語已經很久沒有記錄了。
哪個嶄新的牛皮紙被她夾在書立中間一眼就能看見的位置，可能是加了他的微信之後，感覺一切都很夢幻，到現在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她坐在課桌前，捂著此時還在砰砰直跳的心臟。
又把那個本子拿了出來。
以及還有很多按照他發來的解題過程寫出來的數學題，不光是心跳的頻率更快，被烈陽照射的臉頰都滾燙起來。
林囈語用雙手捂住臉，蓋住眼睛，彎著腰趴在桌子上。
你完了。
完蛋了林囈語。
對於喜歡葉寄朝這件事似乎是一件無可言說的事情。
在十萬個為什麼裡，唯有喜歡葉寄朝，不需要答案。
她願意做一個卑劣的人，靠著被資助的關係，小心翼翼靠近他，像是太陽光想要在藉助一些光才汲取養分一樣。
口袋裡的手機滴滴了一聲，林囈語忙不迭開啟手機，看到對方發來的訊息問她有沒有起床。
還真沒認出來是她啊。林囈語想著三樓確實很高。
【早就起啦。】
她又補充了一句說：【現在在教室。】
他回了個哦。
林囈語發現想要跟他聊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聊天，還是性格如此，林囈語總是絞盡腦汁才知道要怎樣挑起話題。
又或者她把自己放在太低的位置上，不希望她的詢問對他有絲毫心情上的干擾。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不跟你一起吃飯了。】
【下次。】
林囈語就猜是這樣。
打球的那幾群人跟著葉寄朝一起離開的，他們應該會一起吃飯。
【好的，都可以的。】
上面持續出現正在輸入中，林囈語盯著看，過了好久，他才回復說：
【最近也不能幫你解題了。】
他又解釋：【手機被收了。】
【啊？為什麼？】
那邊有持續了很久。
【我爸管得嚴。】
應該說手機是他偷偷買的，被發現了，此時還在擦藥，膝蓋之前的舊傷復發，太疼了。
還好他有刪聊天記錄的習慣。
可惜，他想留著的。
【很嚴嗎？】
在林囈語的固有印象中，葉寄朝是個很喜歡學習的人，是真的喜歡。
又或者是他有一股氣，一股誰都不服的氣焰，所以不允許自己失敗。
【其實……我根本不喜歡學習。】
林囈語盯著那句話，抿了下唇，不知道要回復什麼好了。
【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學習，只是生來都被送進學校，被告訴學習能改變未來。】
林囈語有些笨拙地敲著字：【不過你已經很好啦，你看上去，比大多數人都自由。】
因此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因為自己的喜好為傲，隨手的幫助，就能改變別人的人生了。
【你說得對。】
過了兩三分鐘，他又回覆：【跟你開玩笑的，沒不喜歡學習，不然我怎麼從倒數考到第一的？】
【也不是我爸管得嚴，其實是最近有點別的事。】
林囈語忙回：【不用在意我的，謝謝你幫我講題。】
之後的幾天他都不線上。
林囈語的微信裡倒是加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班級裡的同學，大概是因為上次她跑了班級三千跟補了跳遠名額的事，很多人都主動加了她的好友擴朋友圈。
又因為英語字型寫得好看，被英語老師抄寫了一張含有26個字母的詞彙模板，印出來給那幾個單詞實在寫得看不清的男生作字帖學習，以及，這周給後排的黑板報板書。
大概是因為袁今周的解題，她似乎逐漸掌握了些許學習的方法，不光是數學的。
又或許是因為開始題海戰術終於發揮作用，讓她覺得腦子裡的知識不像是一座死板又屹立不動的山，似乎有些靈活了起來。
她應該把名字改成愚公。
她腦子裡想著物理題目去接水，走過去還聽見班級裡幾個男生在跟袁今周說話。
站在飲水機前等的時候聽了一嘴，似乎是向來走讀的袁今周開始住校了，怪不得昨天下午最後一節課自習他不在，估計就是去家裡搬東西了。
如果林溫在這邊就好了，那她肯定天天都要回家。
甚至中午都想跟林溫一起吃飯。
不過想想袁今周那個嚴厲的媽媽，嗯，她以前也不喜歡跟林震待在一起。
這周的唯一一節體育課，很多同學都去小賣部買了冰淇淋，楊淑儀不知道跑哪去了，林囈語也就買了一個小布丁，在路上就拆開吃了。
不知道誰在去小賣部的小道上畫了一個跳海的格子，林囈語盯著蹦躂了過去。
心裡想著，國中的人也玩這麼啊，童年果然都一樣。
不過癮，她又轉過去又蹦躂了一次。
手裡的小布丁快要融化，她吃了一大口。
隔了一個花壇的葉寄朝跟她擦肩而過。
李翌剛去學校門口拿了個快遞，是那個他資助的小學生送給他的，那小女孩年紀好像才十二三歲，想著應該是她家大人讓送的。
拆開，裡面一個盒子裡放了一袋碧螺春茶葉，還有一封小女孩寫的字跡稚嫩的字。
李翌忽然就想起葉寄朝之前唸叨的他那根狗尾巴草了。
捅了一下人，微微挑著眉得意洋洋問他：“你那根小尾巴呢？哎她記得她也是香林的吧，她去哪上學了？幾年級的？”
葉寄朝剛辦的手機號，又換了個新手機，放在口袋裡也沒敢那麼光明正大拿出來，聽到他問，才回想了一下。
下一秒，李翌瞪大了眼睛：“我擦……我們學校的？？？？初中部的嗎？你見過人家了？”
葉寄朝隱約記得她似乎是要上高中了，也不太記得清是不是真的來了國中。
不過他除了獎金之外，在裡面還投了不少錢，應該夠她上完高中。
“哎，要不我們去看看。”李翌心血來潮說。
葉寄朝斜了他一眼：“幹什麼。”
“好奇唄。”李翌笑著問，“你難道不好奇？哎男孩女孩啊？叫什麼名字？要不你跟我說在哪個班的我自己去。”
“跟你有毛線的關係。”葉寄朝語氣不善地掃他一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