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問碧

◎送香囊不是向師尊求婚的意思嗎?◎

月衡仙山籠罩在絢爛暮色中, 虞歲歲從花樹下走過,衣襟上盈滿了淺香。

應縱歌坐在露臺的藤椅上,見到她回來就彎起眉眼,向她伸出了手, “歲歲, 來。”

“師尊…”虞歲歲坐在他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剛想開口套點有關蒼淵海的資訊, 就被餵了一勺蓮藕湯。

她嚥下去之後就按住他的手, 問道:“師尊, 蒼淵海在哪裡?要怎麼去?”

“歲歲什麼都不知道, 就急著要過去?”應縱歌親了親她的鬢角,“與我有關的事情,怎麼就不見你這麼上心。”

什麼都能醋一下。

虞歲歲伸手戳了戳他, “師尊,我跟你說正事呢。”

“我的事情就算不得正事了?”

眼看他又要糾纏沒完, 虞歲歲趕緊親上他的唇, 以吻封緘,被她親了的唇角翹起弧度, 師尊分明是故意那樣說的, 就是為了算計她這一個親吻。

吻畢, 應縱歌低頭在她頭髮上蹭來蹭去,虞歲歲看著他一副被哄得心滿意足的樣子, 就開口問道:“好了,師尊該告訴我了吧。”

虞歲歲“唔”了一聲:“可是聽起來,送了香囊不就是在向師尊求婚的意思?”

他說著,輕輕搖了虞歲歲一下,像是在向她暗示著什麼。

“可是,”虞歲歲有些猶豫,“我怕明天就跟不上師姐他們…”

“跟得上。蒼淵海暗

麗嘉

流洶湧,只有送給龍女的貢船熟悉水路,所以今夜他們都會在這一帶落腳,明天再跟著貢船。”應縱歌說。

這句話裡含著幾分柔軟易碎的試探。

吃完了晚膳,虞歲歲估摸著他應該沒再糾結方才她那句話,才問道:“師尊,我要如何去蒼淵海?”

“因為其實蒼淵海的龍女已經失蹤了百年之久,原本被鎮壓在海下的邪魔就趁機現世,興起禍端,正氣盟已經派出了靈脩,另有幾個宗門前去襄助。”

虞歲歲睜開眼,周圍已經不是月衡仙山,而是一條月下溪流,他們坐在一葉扁舟上。

虞歲歲點點頭,又問道:“那為什麼最近需要修士去蒼淵海除魔?”

“問碧有道穿山入海的溪流,每到春來就花開滿溪,被譽為胭脂春水。”應縱歌擁她在懷,輕聲跟她說,“明日既是給龍女送夫婿,也是女子祈求良人的節日,她們會在胭脂春水旁折花放入香囊,送給心儀的男子,希望喜結良緣。”

“師尊要我送你香囊?”虞歲歲聽明白了。

“歲歲知道就好。”他還是好哄的,“每年三月初,蒼淵海周圍的蜃氣就會散去,只有一天時間,這一天也是沿海一帶給龍女送去夫婿的時候。今年的話,剛好是明日。”

應縱歌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好,那我們就去找個客棧吧。”虞歲歲用出一張御水符,於是他們乘坐的木舟偏轉了方向,逆著溪流往回漂,直到前方出現城鎮燈火。

溫熱手掌輕輕覆上她的眼睛,下一刻,她就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不急, 歲歲先吃飯, 慢慢聽我說。”他挽了衣袖, 伸手夾了一筷子剔骨的魚肉去喂她。

雖然有些疑惑,不過她還是聽話地閉上了雙眼。

應縱歌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桃花眼比這一溪胭脂春水還要瀲灩溫情,“確實也有這種寓意。歲歲要是有意,我答應都來不及。”

虞歲歲看見他那副快要微笑著殺人的表情,趕緊輕咳了一聲:“師尊最好看。”

虞歲歲現在才想起來,明天她還有漱幽長老的靈符課,忘記請假了。

扁舟向海,只是應縱歌牽了她的手,輕聲道:“歲歲,你說過要等到明天,那就在問碧暫住一晚可好?”

“好了。”應縱歌放下了手,“這是沿海最大的城鎮,問碧。”

應縱歌但笑不語,只是桃花眼裡含著殺氣。

兩側溪岸上種滿了杜鵑花、扶桑花還有山茶,都是熱烈的紅色,樹枝上零星掛了幾盞紅紙燈籠,花色與燈光倒映在溪水裡,像是打翻了無數盒胭脂。

“感覺會很熱鬧…”虞歲歲有些好奇,“獻給龍女的少年姿容卓絕,不知道有多俊美呢。”

“唔,好吧。”

應縱歌勾了她一綹髮絲在手上撫弄,聞言挑了挑眉,道:“歲歲,我還在吃味。”

溪水緩緩向前,很快,虞歲歲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海浪聲,夜風裹挾著些許鹹澀的潮溼水汽。

虞歲歲心下無奈,有些好笑地親了親他眼尾那顆淚痣,“師尊,我只是單純好奇而已。再說,那是獻給龍女的,只有師尊才會完完全全是我的。”

虞歲歲明白了,“那我現在就出發,應該趕得上。”

“蒼淵海地處南雍和魔界之間的八千里荒野,常年被蜃氣環繞,是一座不與外界往來的孤島。傳說蒼淵海居住著龍女,龍女鎮壓邪魔,所以南雍沿海一帶每年都會選一名姿容卓絕的少年送去蒼淵海,祈求龍女庇佑。”

“二品的御水符,”應縱歌看著她用出靈符,就問了一句,“歲歲現在畫符可有什麼問題?”

應縱歌低頭埋在她頸窩裡,兩扇長睫蝴蝶一樣撲閃在她頸側,聲音比撫過春花的夜風還要輕:“可以嗎?”

“我不知道,我這幾天就沒畫過符。”她攤了攤手,她還是她,一個半桶水符修。

“好,”虞歲歲點點頭,“那我們乘雲舟過去?話說雲舟能不能在海上執行?”

她就要從他懷裡起身,又被環著腰身按了下去,應縱歌說:“歲歲去哪,我自然是要陪著去的。”

“嗯。”他若無其事地吻了吻她的鬢髮。

看來還在糾結,並且非常在意。

“那也要等明天再說。”虞歲歲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應縱歌不知可否,只是輕聲說:“歲歲先閉上眼睛。”

“沒關係,歲歲用我畫的靈符就可以。”他攬著她的手臂緩緩收緊,“再多依賴我一些也沒關係。”

“師尊太縱容我了,不是有句俗話,‘慈母多敗兒’,我會被師尊慣壞的。”虞歲歲還是想好好上靈符課——明天以後的。

“慣不壞的。”應縱歌將她抱了起來,木舟靠了岸,棧道連著長街,街上行人不少,很多商鋪都沒有關門。

虞歲歲沒好意思讓別人看見,所以她從師尊懷裡下來,藉口說是要去前面買炸蝦餅。

然後接下來她就雙手捧著一張比她臉還大的蝦餅,咔擦咔擦地啃著。

“歲歲現在很像這個。”應縱歌買了一個糖畫,讓她看上面的圖案——是一隻抱著東西啃得正歡的倉鼠。

虞歲歲:“……”

真的有那麼像嗎?

她有些不服氣,走到賣糖畫的攤販前,讓老闆給她畫了一隻貓,那貓團成一團,栩栩如生。

虞歲歲付了錢,然後就拿過去遞給應縱歌,“喏,師尊是這個。”

他翹起唇角,“嗯,剛好湊一對。”

“……”她低頭,繼續去啃她的蝦餅了。

沒走幾步,虞歲歲看見了一家客棧,就拉著應縱歌過去了,店小二講的是當地方言,見她聽不懂,就帶著濃厚口音問:“吃酒還是住店。”

“住店,要一間上房。”她說。

“只要一間?”店小二愣怔了一下,看著她身後的應縱歌,道,“姑娘挑這個時間來,我還以為您要去胭脂春水那邊求良人,不過看來您身邊已經有一位公子了。”

虞歲歲已經吃完了蝦餅,她拍了拍手道:“有良人就不能去摘花玩嗎?”

“能,當然能!去年有個大小姐,就是給好幾位公子都送了香囊,讓他們爭風吃醋,最後變成比武招親了。”店小二嘿嘿一笑,“二位裡邊請。”

應縱歌聞言就眯起眼睛,牽著虞歲歲的手用力了幾分。

因為虞歲歲不太好意思,所以他們連牽手都要藉著衣袖來遮遮掩掩。但這店小二多嘴說了這麼幾句,她很擔心師尊一吃味當眾來親她,所以她忙不迭往樓上走。

一進房間,應縱歌就說:“歲歲的香囊只能送給我。”

“師尊,有沒有一種可能,”虞歲歲對了對手指,“我其實不會做香囊。”

不要為了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爭風吃醋啊!

“如此也好,”他倒是放心了些,“我沒有的,別人也休想有。”

虞歲歲:“……”

她走到桌案邊點了燭火,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剛才的炸蝦餅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幹。

“歲歲別喝這些,我給你沏茶。”應縱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挽袖開始沏茶,一邊對她說,“你可以先去洗漱。”

虞歲歲“唔”了一聲:“師尊這回不怕我在你沐浴的時候睡著了?”

“歲歲困了就睡。”他低垂眼眸,唇角彎著,“待你明天醒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好。”她應了一聲,忍不住道,“只要師尊不鬧我,我是不會這麼早就睡覺的。”

“今晚不鬧你。”應縱歌說。

“真的?”虞歲歲半信半疑。

“真的。”他翹起唇角,提醒道,“快去洗漱吧,不然等會水冷了,我可要和歲歲一起洗了。”

虞歲歲嘶了一聲,忙不迭拿了衣服過去洗澡了。開玩笑,一起洗絕對要出事。

等到她躺在浴桶裡,忽然想起來,什麼等會水就冷了,只是藉口而已,憑他們倆的修為,怎麼就不能加熱幾桶水了?

等她洗漱完,拉開浴桶旁邊的簾帳走出來,應縱歌已經沏好了茶,示意她坐到他腿上,“歲歲過來,我給你擦頭髮。”

虞歲歲選擇相信他剛才那句“今晚不鬧你”,走過去坐在他腿上,端起茶杯喝著茶。

應縱歌拿了軟巾,細緻地擦乾她的頭髮,又拿木梳蘸了花油,將她的髮尾慢慢理順。

虞歲歲見了,心中感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男媽媽。

“其實這些小事我自己來就好。”她並沒有那麼嬌氣。

“可是我喜歡,真想為歲歲做一切事情,歲歲最好連床都不用下。”他輕聲道。

虞歲歲:“……”

聽上去很醉生夢死。

她三兩口把剩下的茶都喝完了,伸手輕推他的肩,“師尊去洗漱吧,我要躺到床上去了。”

“好。”他放下她已經乾爽柔順的長髮,起身走開前還要吻一下她的耳朵。

虞歲歲把床帳放了下來,脫了鞋襪鑽進被窩裡,她方才洗漱的時候師尊已經鋪好了床,現在枕頭和被褥都是曬足陽光的暖香。

她聽著床帳外的水聲,從被子裡露出半張臉,一雙眼睛眨了眨。

想看話本,但是師尊就在一旁沐浴,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就在虞歲歲猶豫要不要拿出話本開看的時候,還在沐浴的應縱歌說:“歲歲,我的寢衣落在桌上了,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好。”她沒多想,抱了桌上的衣裳走過去,繞過了屏風。

“師尊,我——”虞歲歲頓時忘記了自己該說什麼。

她以為師尊會把浴桶外面的簾帳放下來的,但是並沒有,只隔著一架屏風,所以她一覽無餘。

師尊真是膚白貌美大長腿…不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吧。

應縱歌轉眸向她看來,眼尾那點淚痣無端生豔,他伸手將鬢髮往後撩,手背上筋骨舒張,帶起的水跡沿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流淌,滑過喉結與鎖骨,肌理如玉的胸膛,清晰起伏的人魚線,往下是…

虞歲歲腦中一炸,猛地低下了腦袋,只盯著手裡抱著的寢衣。

肯定是因為水汽蒸騰,不然她的臉才不會這麼燙。

“歲歲,”他緩聲提醒她,“你把衣物放下來就好,當然,想繼續看的話,我不會介意。”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虞歲歲差點跳起來,像是被什麼給嚇到了一樣,趕緊撒手把他的寢衣放下來,轉身快步離開,背脊挺得很是正人君子,就是走得同手同腳,還差點被屏風給絆倒。

後面師尊可能還叮囑了她一句什麼“走路要當心”之類的話,反正她腦子裡面已經是一團漿糊了,聽也聽不清楚。

虞歲歲掀起被子,蹭地一下鑽了進去,在被窩裡雙手捂臉,心跳和思緒亂成一團毛線球,被很多隻貓玩得亂七八糟那種。

不行,她需要平復一下。

她又開始默唸色即是空,一邊念一邊想起剛才看到的景象,僨張有力的肌肉線條,塊壘分明的腰腹,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師尊墮魔之後,身軀好像更加…性感又充滿侵略性。還有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尺寸,是真實存在的?

糟了,她唸的已經不是色即是空了,變成了色即是師尊。

虞歲歲覺得整個被窩的溫度都升高了,可惡,根本就平復不了一點點。

這時她聽到了應縱歌的聲音,他一連喚了好幾聲“歲歲”,她都還沒太能反應過來。

於是應縱歌掀了被子,把她從被窩裡剝了出來。

虞歲歲覺得忽然沒那麼熱了,還有些懵懵然地抬起頭,就對上了他溫柔含笑的視線。

“!”她猛地往床榻裡邊一聳,背脊都貼上了牆。

“怎麼了?”應縱歌坐在床榻邊,低眉垂睫的模樣看起來溫和無害,再加上那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虞歲歲怎麼欺負他了。

“沒、沒什麼。”虞歲歲小小聲應道,又一點點從牆邊挪了回來,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來上半張臉。

“那就早些休息。”應縱歌熄了桌上那盞油燈,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虞歲歲自從那邊的床褥往下一沉就僵了身子,接下來應縱歌像往常一樣伸了手臂過來她擁入懷中,她更是僵硬得像是一尊雕塑。

應縱歌輕撫她的背脊,想讓她放鬆下來,他有些好笑道:“我又不會對歲歲做什麼,說了今晚不鬧你的。”

師尊不會對她做什麼,可是誰來阻止她對師尊想些什麼啊!

她深吸了幾口氣,只能選擇聊點什麼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於是她問道:“師尊,你知道歸海師姐他們在哪嗎?”

“不知道。”他回答。

“我才不信。”虞歲歲已經摸清楚了他的醋勁,“師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我。”

“歲歲答應過要陪我一起等到明天的,今晚可不能再去找別人了。”他強調道。

“我也沒說要今晚去找師姐他們。”虞歲歲終於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熟門熟路地在他懷裡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埋進去,閉眼開始培養睡意。

“嗯。”他輕輕笑了一聲,“睡吧,好夢。”

可能是睡前看了不該看的,虞歲歲也相應地做了個不該做的夢。太不應該了,比她之前的那些夢更加不可描述。被叫醒後她恍惚了好一陣,才從夢裡那種被抄著膝彎整個抱在懷裡、背脊抵在牆上的失控感中抽回思緒。

她晃了晃腦袋,把那些片段從腦子裡晃出去,然後才揉著眼睛徹底清醒過來。

床帳還沒被捲起,透進來的日光並不強烈,所以她睜開眼的時候並不難受。

虞歲歲在心中感嘆師尊的貼心,看見應縱歌坐在床邊,就挪過去枕在他腿上,向他伸出了手,“我記得師尊說等我睡醒了有東西要給我。”

“嗯,是這個。”他將一個香囊放上她的手心,然後就輕輕撫著她的長髮。

“哎?”虞歲歲怔了一下,她手裡的香囊看上去做工比較簡單,只是繡了朝顏花的圖案,針腳細看之下不太平整,但很眼熟。

她眨了眨眼,“師尊昨晚做的?”

“嗯。”他點頭,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

師尊已經越來越萬能了。

虞歲歲頓了一下,才開玩笑說:“這裡不是隻有女子給男子送香囊的?師尊這是要嫁給我?”

她一雙眼睛眨呀眨,眼裡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那歲歲也要敢到魔域來向我提親。”應縱歌接下了她這句笑言。

“開玩笑開玩笑。”虞歲歲有賊心沒有賊膽,將香囊妥帖地收好了。

應縱歌怕她忘了,忍不住提醒她:“歲歲,現在你已經有香囊了。”

“我知道的,師尊。”虞歲歲點頭,“我要考慮一下,所以還是先去蒼淵海除魔吧。”

他有些無奈,也只能提醒她:“記得吃早膳。”

“好。”

吃完了早膳,虞歲歲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包括把錦囊裡的靈符按照順序放置,以免一打起來就亂扔。

只不過,師尊看上去要時時刻刻黏著她。

虞歲歲正想開口讓他回魔域處理事務什麼的,就看見他接了一道傳音。

是蝶璃的聲音:“尊上,蒼淵海一事,可要屬下出手?”

應縱歌說:“我正要去。”

“屬下明白了。”蝶璃說。

虞歲歲一聽,看來師尊是要跟著她去蒼淵海了,她摸了摸下巴,心想隨身攜帶一個魔尊也太惹眼了。

所以她勾住應縱歌的衣袖晃了晃,眨眨眼央求道:“師尊,你能不能變成貓給我玩?”

傳音那邊的蝶璃原本還在等候魔尊的後續吩咐,沒想到順道聽了這麼一句,他趕緊掐斷了傳音。

他深深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因為知道得太多而被滅口。虞歲歲並不知道他在擔憂些什麼,因為她很快就收穫了一隻紅瞳白貓,抱在懷裡一邊把玩一邊出了客棧。

此時天色尚早,街道兩邊已經換上了各種喜慶裝飾,紅綢結綵燈,燈上畫著龍鱗,鮮豔的龍船花隨處可見。

街上行人熙攘,幾個姑娘家結伴從虞歲歲身邊快步走過,她們的談笑聲虞歲歲也就聽到了:

“快快快,貢船還停在碼頭邊,現在去還能趕上。”

“聽說今年要送給龍女的郎君俊俏得很,有機會可得看上兩眼。”

“我聽說那郎君是郡守家的長公子,前些年他登高撫琴,引得半個問碧城的人都過去聽,都說他長得像仙人一樣好看呢。”

“別說了,快點呀!別趕不上了那就虧大發了。”

虞歲歲這時已經沒多大興趣了,她整個心神都被懷裡的白貓給勾走了。相比起之前,現在的師尊要主動得多,白貓親暱地用腦袋拱她的頸窩,尾巴也去勾卷她的手腕。

她放肆地擼貓,這邊捏捏那邊揉揉,炸毛了也沒關係,反正師尊不會咬她也不會抓她,只是收起爪子用軟軟的肉墊在她手背上踩奶。

“貓貓真可愛。”虞歲歲沒忍住親了一口,看到周圍人都眼神異樣地看著她,連忙抱著白貓往碼頭的方向趕去。

可能是擔心她抱著累手,白貓扒拉在她肩上,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蹭她,在她耳邊輕輕“喵”了一聲。

虞歲歲的心已經融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