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時間緊急。司機又已經等在樓下了。
寧溪也沒時間再做什麼,要是化妝了的話,她還會帶個補妝的氣墊,可今天她偏偏沒化妝,也就沒法用氣墊往脖子上掩蓋痕跡了。
還好。
她坐電梯的時候在包裡翻了一會,倒是讓她翻出一張卡通的創口貼。
好像是上次買什麼東西送的,她隨手扔進去後就沒再管了。
平時沒什麼用的東西,這次幫了她大忙,寧溪看了眼電梯,還有十幾層樓,她連忙對著鏡子往那塊紅痕的地方貼了張創口貼。
總算是遮住了,寧溪鬆了口氣。
要不然待會看到fay,她還不知道怎麼解釋。
她雖然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了,但也不想頂著這樣的痕跡到處亂走,惹人注視。
看到他就衝他笑道:“夫人唸了你一早上了,說你要是再不來,就得喊人去請你了。”
另一邊。
這麼多年。
難得他回家。
看了一眼客廳,沒人,問:“爸媽他們呢?”
這邊。
霍準從車上下來。
怕打擾他跟家人相處,寧溪體貼地沒有多聊,最後說了一句【到了再和你說。】
車子啟程往日料店去。
獨門獨棟。
霍準扯唇笑笑。
寧溪自然回得也快。
善嘉基金籠闊許多。
上車的時候,寧溪剛想跟霍準說下,他就發訊息過來了。
歐式風格。
兩人就先結束了對話。
陳姨給他開的門。
他平時不怎麼管家裡的事,但也知道他媽每年都會舉辦慈善晚會。
最主要的就是資助青少年的教育和心理健康。
霍準剛到家,跟寧溪說了一聲後就推送了一張微信名片給她,是那位莊阿姨的微信。【我已經和莊阿姨說過了,你空了直接加她就好,之後什麼時間上門提前和她說下就行】
位置好的還依山傍水。
霍母喜歡花。
玩笑話。
“老爺跟大少爺在書房下棋,夫人在外面打電話。”陳姨說著又悄悄壓低了點聲音,“在為慈善晚會的事煩呢。”
不僅佔地極大,還自帶湖泊。
還沒見她為這個煩惱過,不知道這次是因為什麼。
難得他發這麼長的訊息。
他沒問陳姨,把車鑰匙遞給她後,先去了一趟書房,跟他爸、他哥打了聲招呼,沒進去,往花園走。
霍準挑眉。
現在全國各地由善嘉基金建立的學校已經超過百所,心理機構也有二十多個……霍準小的時候被他媽帶著去這些地方看過,前幾年空的時候也會去一些偏遠的地方進行段時間的支教。
他還一無所知,寧溪也沒打算跟他說。
不過兩人都還沒結婚,平時回來就住在家裡,那兩棟房子至今還空著。
每年的慈善晚會其實就是拍賣晚宴,各界名流都會參與其中,集資到的錢會公開放在她名下的善嘉基金。
霍準應好。
在這個小區,霍家一共擁有四棟洋房,霍準一家住在1號,他大伯一家住在6號,其餘的8號和9號兩棟洋房是給霍準和他哥霍嚴準備的。
不僅霍父霍母在家,就連他一向日理萬機的哥哥也沒出去,專門待在家裡等著他回來一起吃飯。
寧溪在微信上跟fay也說了一句,等她回了個【ok】就開了一點窗吹著徐徐秋風戴上耳機聽音樂閉目養神了。
作為頤和悅府的開發商,霍家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
他手機還開著,上面顯示的是寧溪的行程分享。
霍母的慈善晚會一直開辦得都很好,她身份貴重又有名望,沒有誰不賣她面子。
霍家住在頤和悅府,j市有名的別墅區,住得都是有錢有權的高階人士。
霍父就給她弄了一大個花園,還專門建了一個玻璃房給她培育名貴的花草,也免得j市寒冬的時候讓這些花都給折損了。
霍準推門出去。
霍母披著一條羊絨披肩坐在花園的椅子上,剛打完電話的樣子,聽到動靜,還以為是陳姨,頭也不回跟人說:“陳姨,給我添點茶。”
霍準沒說話。
轉身進去拿了添茶的茶壺才重新走了出去。
桌上還攤著一本本子,記著電話和名字,霍母正揉著眉心。
看起來的確挺煩的。
霍母還沒注意到霍準回來了,直到餘光瞥見倒茶人的手,怔了下,抬頭一看,是霍準,方才展顏笑道:“我還以為是你哥。”又嗔他,“沒聲沒響的,怎麼跟你哥一個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生了兩個啞巴。”
霍準從小被他媽這樣說慣了。
也早就習慣了。
連回一句都懶,替人倒完茶就坐到一邊:“煩什麼呢?”
“還不是慈善晚會的事。”霍母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一向不管這些事,恐怕也不清楚最近圈子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就壓低聲音跟他說,“與薇要離婚了。”
江家也住在頤和悅府。
這事霍準已經從許川的口中聽過了,輕輕嗯了一聲:“許川跟我說過了,不過這跟您開晚會有什麼關係?”
“晚會每年舉辦之前都會有一個表演,今年我原本是打算讓與薇幫忙表演沙畫的,可現在發生這種事,我哪好意思再找她?”霍母說著又嘆了口氣。
前面是為江與薇唉聲嘆氣。
後面就純粹是不滿宋知賀了,她冷著臉沒好氣:“都怪宋家那個小子,居然敢背地裡找女人!我看你江伯伯、江伯母還是太和善,就應該把他的腿直接打斷!”
她是最看不慣這種事的。
雖然他們這個圈子這種事多了去了,可她跟霍父本來就是自由戀愛才結的婚,和這個圈子為了利益結合的人不一樣,自然沒法跟別人一樣對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何況江與薇又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感情不一樣。
這幾日為了她的事。
霍母連帶看霍父和霍嚴都不爽,霍準還是來巧了,霍母折騰幾日,氣性已經消下去不少,要不然恐怕他也得遭受幾頓霍夫人的白眼和冷嘲熱諷。
聽她這麼一說,霍準倒是也知道她為什麼著急了。
晚會開場前的表演雖然不是那麼重要,但也不能沒有,尤其今年早打出去訊息,說是慈善晚會上會表演沙畫,臨時換成其他的也不行。
“沒其他合適的人?”他不太懂這些,唯一接觸過會畫畫的也就只有寧溪,但知道霍母這些年一直有跟一些老藝術家聯絡,其中就有會沙畫的。
江與薇就是其中一位老藝術家奚居寧大師的徒弟。
霍母跟他關係一直挺好。
霍母嘆氣:“有倒是有,但我先後聯絡了幾個,奚大師和王大師最近都在國外巡迴表演,現在邀請他們肯定是來不及了。”
霍準想了想,記起一個人:“那江與薇那個師弟呢,姓林那個。”
未想霍母一聽這個名字就立刻冷了臉,連帶聲音都冷了下去:“他?現在名氣大了,可不好請了。”
其實霍母事先也聯絡過,打得是私人電話,沒想到是林春岱的助理接的。
小助理聽說來意就去問了,沒想到那姓林的倒是開始拿喬起來。霍母想到當年林春岱被奚師傅領著進門的時候穿得破破爛爛,嘴倒是甜,見人就喊,沒紅的時候看到她也格外殷勤,老遠就彎腰過來喊她“霍夫人”了,未想現在名氣大了倒是越來越張狂起來了。
霍母后來打聽了下才知道他是入了娛樂圈一位名導的眼,要捧他。
連帶奚師傅現在讓他出席一些活動也不大情願起來了。
她不愛這種輕狂的人,也覺得他忘恩負義。
聽那林春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讓她幫忙引薦幾位圈子裡的大拿,要放在平時,替他引薦一番也不是不行,畢竟也是要託人幫忙,何況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晚輩。但她實在不耐煩林春岱現在的狂傲樣子,索性直接把這事給抹了,也懶得再請他了。
後來林春岱的助理倒是來過電話,想道歉,也想再爭取一番。
霍母連聽都懶得聽,就掛了。
“算了,離晚會也還有一陣子呢,我再找找就是。”兒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霍母也不想再為這些事煩心。
拍了拍他的胳膊,正想攏上披肩喊人進去。
霍父跟霍嚴就出來了。
“聊什麼呢?一直不進來。”霍父笑著問霍母。
霍母回頭。
不遠處的父子倆一樣高,連五官也幾乎如出一轍,都是高眉骨深眼窩,鼻子筆挺、嘴唇較薄。霍家祖上有法國的血統,所以霍家人的五官也都顯得比較深邃。
在這點上——
霍準的相貌倒是要更像霍母一些。
精緻。
不遠處的霍霆和霍嚴父子都穿著家居服,正站在門口看她跟霍準。
難得一家人團聚,霍母心情很好。
她向來不喜歡把工作上的那些煩心事帶到家裡來,霍準父子三人也一樣。她攏著披肩,挑眉笑:“哪裡是我們不進去,不是你們父子倆下棋下得把我們娘倆都給忘了?”
霍父知道妻子是故意這樣說的,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前面剛因為江宋兩家的事被妻子冷落了幾天,還睡了幾天書房,他現在可不敢跟妻子理論,上前挽住妻子的胳膊。
“我的錯,還以為你在打電話,怕打擾你。”
夫妻倆並肩走在前面說著話。
霍嚴就站在一旁等霍準過來,兄弟倆也有陣子沒見面了。
大部分家庭,兄弟姐妹的性格總是不一樣的。可霍準和霍嚴的性格卻差不多,真要說不一樣,那也不過是霍嚴更成熟一些。霍嚴比霍準要大三歲,沒有他們圈子別的家庭兄弟鬩牆的爭執和狗血,霍準跟霍嚴兩兄弟雖然話都不多,但感情一直都很好。
四個人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天,快十一點的時候,準備吃飯了。
那邊陳姨喊他們吃飯,霍父霍母先起來往餐廳走,霍嚴就坐在霍準旁邊,起來的時候,聽到霍準的手機響了一聲。
這幾年霍準習慣性走哪都帶手機這個事,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也知道。
不過以前倒是少見他手機有過響動。
看他拿出手機回訊息,霍嚴隨意一瞥,就看到了微信介面有個置頂的聊天,只不過想等他看清的時候,他已經關掉手機了。
霍嚴挑眉。
雖然沒看清名字,但看那個頭像,粉粉嫩嫩的,顯然是女孩子用的。
看來他們家孟女士擔心的事已經有進展了?
寧溪剛到日料店。
十分鐘前,fay回覆她已經到日料店了,說了包廂號,還囑咐她慢慢來就好。
寧溪不喜歡遲到,今天出門還是估算錯了時間。就想著週末沒人上班,路上不會擁堵,可她忘了今天天氣好,出門遊玩的人也不少,路上堵了一會,就遲到了。
下車的時候,她先跟fay說了一聲,又跟霍準說了下。
他回得很快。
寧溪看他說要吃飯了也就沒再跟他多聊,發了一張表情包讓他快去吃,就讓服務員領著她去了fay預定的包廂。
這家日料店是omakase。
不提供選單,每日由主廚直接決定當日提供什麼菜餚。
寧溪以前跟顧筱和明輕也來過這邊,她不大喜歡吃日料,不過這家店難得挺符合她的口味,所以這次fay問她可不可以的時候,她自然是答應了。
剛靠近包廂就聽到fay在裡面打電話,隔著門板都能聽到她嚴肅的聲音。
阻攔了服務員的敲門,寧溪讓她先走,直到裡面電話掛了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等傳來fay的聲音,寧溪推門進去了。
“寧溪?”
fay還以為是服務員,抬頭一看,發現是寧溪,她嚴肅的臉上劃開一抹笑容:“快過來坐。”
fay今年三十多歲。
黑色短髮,戴著眼鏡,看著就有些嚴肅,笑起來的時候倒是有些和藹。
寧溪笑著脫掉鞋子,又摘掉棒球帽:“fay姐,好久不見。”
她跟人打招呼。
fay也笑:“是很久沒見了,上次活動讓你參加你也不肯露面,你的粉絲還一直跟我們打聽你,問你什麼時候能參加。”
她說著給人倒茶。
寧溪聽她舊事重提也很無奈。
水蜜桃味的茶,她接過之後先跟人道了謝,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適應那種場合。”
這麼多年。
她連簽名見面會都沒舉辦過。
她一直都不喜歡在現實生活中跟粉絲走得太近,畢竟當初他們喜歡她也只是因為她的畫,她能回饋他們的也只有畫。
好好畫畫。
不辜負他們的喜歡。
這是寧溪唯一能對他們做到的。
fay也知道她的脾性。
沒強求。
趁著菜還沒上,她問寧溪:“你這次的選題是什麼?”
寧溪直接開啟微信發了幾張照片給fay。
“校園故事?”fay很驚訝,甚至抬頭看了一眼寧溪,“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畫校園的嗎?”
尤其是高中的。
這幾年校園劇大火,連帶小說和漫畫也帶火了不少。
去年的時候,她問過寧溪,問她有沒有意向畫點校園的故事,寧溪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很少這麼強硬地拒絕,fay隱約覺得其中有故事,但她從來不是刨根究底的主,更不喜歡去隨意窺探別人的**……寧溪不肯說,她也就從來沒問過。
“……嗯,最近突然有感覺了。”寧溪顯然也想到去年拒絕的事了,她喝了口茶,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問fay,“你看看這個題材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fay笑著說:“題材當然沒問題,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希望你能畫這個題材。你的風格是現在畫圈少見的細膩,畫這種題材絕對會很出圈。”
“至於需要注意的,回頭我給你發一份檔案,你看下就好。”
寧溪點點頭。
她今天找fay,除了敲定題材的事,還有一件事要跟她商量。
“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她看向fay,“這次的畫我打算直接畫完之後再給你。”
fay面露詫異:“不在網站連載?”
寧溪點點頭。
fay沉默了一會,才說:“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寧溪,你應該很清楚畫手需要名氣,雖然你現在的名氣的確不小,但連載可以為之後的出版造勢,不然我作為你的主編沒法向你保證之後出版的成績。”
寧溪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關鍵,也知道連載對她只有百利無一害,但她還是打算堅持自己的選擇。至於原因——
她也沒打算跟fay隱瞞。
fay不僅是她的主編,也是照顧了她兩年的大姐姐。
這兩年,她越來越紅,事情也越來越多,如果不是fay一直在幫她,她不會過得那麼輕鬆。
因為這個原因,她也不想用謊言去欺騙她,她直視fay的眼睛,跟她實話實說:“我想把這個畫本當做禮物送給一個人。”
fay看著她,過了一會,忽然問:“這個男孩子嗎?”
“什麼?”
寧溪愣了下。
見fay指著照片上少年霍準的身影,她神色微怔,十分驚訝:“你怎麼知道?”
倒是不打自招了。
“照片上女孩子的面容雖然並不清晰,但我猜測,應該就是你吧?”
其實有些東西向來好猜,只是看有心沒心罷了,“你以前從不畫校園,現在突然要畫這個題材,還說要當成一份禮物。”
“唔。”fay雙手交握抵在下巴處,直視寧溪的眼睛繼續說:“這是你的初戀?”看到寧溪雙目驀地睜大,她愉快地扯唇笑了起來,“看來我猜對了。”
寧溪無奈。
她放下手裡的日式圓茶杯:“fay姐,你讓我簡直無處遁形。”
也沒隱瞞。
“你猜得沒錯,他就是我的初戀。”她自己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多溫柔。
fay卻看得一清二楚:“和好了?”
大概是驚訝了好幾次,以至於寧溪再聽fay說起這個的時候已經不會像剛剛那樣目瞪口呆了,她只是看著fay問了一句:“fay姐,你確定你之前上得是傳媒專業嗎?”
fay推著眼鏡笑了下:“其實大學的時候,我辦過一個算命的社團。”
寧溪一時分不清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也沒去深究。她手撐在臉上,另一隻手拿著茶杯,不好意思承認:“是和好了,剛和好。”
她眼底的溫柔。
任誰都能瞧得出來。
fay沒再多說什麼:“行吧,當初和你簽約的時候,我就說過大體事情上只要不違反公司的規則,我都不會阻攔你。”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勸你,你好好畫,出版的事交給我。”
看寧溪眉眼彎彎,雙目都亮了幾分,fay也扯唇笑了下,很快又故作嚴肅說道:“這事我答應你了,但我拜託你多上看看你那些嗷嗷待哺的小粉絲們,你可別因為談戀愛就給我忽視工作!”
寧溪被她說得臉紅:“……不會的。”又舉手投降,“我明天就上!”
fay這才滿意。
外面傳來敲門聲,上菜了。
都是當季新鮮的食材,除了新鮮的刺身和海膽,還有寧溪喜歡的雪花松露和牛,零零散散上了許多,因為份量不多,這些精緻的小盤子幾乎快擺滿了整張桌子。
沒讓人在旁邊服務,兩個人開動吃飯。
寧溪頭髮長,吃飯的時候都喜歡紮起來,這次也一樣,剛拿了髮圈把頭髮紮了一團,就聽fay問:“脖子怎麼了?”
“什麼?”
寧溪已經忘記貼了創口貼的事了。
等fay皺著眉說了一句“創口貼”才恍然大悟,臉忽然有點升溫,她輕咳一聲,佯裝沒事:“不小心劃到了,沒事。”
怎麼可能在脖子上劃到?又不是男人還用剃鬚刀。
不過fay作為成年人,當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何況……她想她也應該已經猜到原因了。
這事就這樣岔過去了,寧溪悄悄鬆了口氣。
吃到一半的時候,fay忽然問寧溪:“對了,我記得你是不是跟江與薇認識?”
“啊,是。”
寧溪點了點頭:“之前有過幾面之緣,怎麼了?”
fay突然低聲:“她離婚了。”
“什麼?”
寧溪震驚,夾著的牛肉都掉了,無暇去顧,“與薇姐怎麼會離婚的?”
她跟江與薇是在一個博物館認識的。那天下大雨,她沒帶傘,閉館出去的時候就面臨了磅礴大雨,她不會開車,又叫不到車,只能站在門外等雨停。
江與薇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她穿著一身顏色溫柔的針織衫和半身裙,頭髮鬆垮紮在腦後,把傘遞給她後還送了她一程。
那天她厚著臉皮問她要了,事後在上感謝她好久,還想請她吃飯。
江與薇沒要。
她說只是舉手之勞,不用在意。
寧溪能感覺她家境很好。
無論是舉手投足還是說話,都能感覺出她是那種從小養尊處優的富家千金。
怕過多打擾會讓人厭煩,之後雖然寧溪留著微信,但私下也一直沒聊過。沒想到之後兩人居然又在一個畫展碰到了,那次寧溪如願請人吃飯,之後聊起天,才知道江與薇從事的也是畫畫,只不過和她在上小打小鬧不一樣,她是真的藝術家,還開辦過不少畫展。
讓寧溪沒想到的是,江與薇竟然也早就關注過她。
還說很喜歡她畫得那一套動物擬人畫。
甚至還專門蹲著時間搶過一套。
兩人一見如故,之後雖然往來不多,但也一直有聯絡。
私下也吃過幾次飯。
寧溪知道江與薇早就結婚了,聽她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哥哥,也是他們圈子裡的,兩人從小認識,讀書都在一起。
有次吃飯的時候,寧溪還見她的丈夫來接她。
男人高大、俊美、風度翩翩,對與薇姐也很溫柔。
寧溪私下和顧筱她們說起的時候,只覺得人生贏家也就這樣了,自己優秀出色,丈夫對她也好。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沒想到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會離婚,她實在不解,擰著眉問:“為什麼啊?”
fay其實不愛說別人的閒話,今日跟寧溪提起也只不過是想著她跟江與薇要好,免得之後碰上說了不合適的話,還是提醒她一番比較好。
她言簡意賅:“宋知賀在外面找小三被江與薇知道了。”
寧溪頓時覺得剛才吃的珍饈美味都變成了讓人反胃的臭蟲。
沒胃口再吃。
想說什麼,又覺得說不出口,只是為江與薇感到可惜。上次見面的時候,江與薇還跟她去逛了母嬰區,寧溪問她是有訊息了嗎?她搖了搖頭,但又笑著說了一句:“知賀一直想要孩子,我想了想,我們也是時候要一個了。”
她那會說話的時候,神情滿是溫柔。
誰能想到就在她準備與自己的丈夫孕育生命的時候,自己的丈夫卻早早出軌了。
實在讓人厭惡作嘔!
寧溪簡直想吐。
“我跟你說這個就是怕你回頭跟江與薇碰上說了不該說的,你也不用去問她,這種事,誰張口,無論說什麼、怎麼說都不好。”
fay當然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心情,說完又勸慰了一句:“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江與薇外表看著柔弱,性格卻固執堅強,她既然決定分開,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把自己收拾好。何況她身後還有個江家,沒誰能讓她吃虧。”
寧溪點了點頭。
這事到底不怎麼讓人開心,兩人也沒再多說,只不過因為知道這個事,寧溪實在沒什麼胃口。
fay也沒什麼胃口。
兩人隨便吃了點,fay結的賬,問她:“我送你回去?”
寧溪搖頭:“不用,我打算在附近逛下,你先去忙吧。”
fay也沒堅持,寧溪囑咐她開車小心,兩人就在日料店前分開了。
分開後。
寧溪往附近的商場走。
她跟霍準說了一聲【吃完啦。】
看到二十分鐘前,霍準給她留言了【我先去午睡】
沒收到他的回覆。
估計她家大少爺應該還在午睡,寧溪笑了笑,也沒再繼續騷擾他,正想關掉手機,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往下滑,點到江與薇的頭像。
猶豫了下。
寧溪還是開啟了對話方塊【與薇姐,你上次想要的薔薇書籤,我已經給你定製好了,你什麼時候方便,我給你送過來。】
她沒問離婚的事。
而是找了別的理由。
倒也不全是理由。
這書籤原本就是江與薇託她定製的,正好今早已經發貨,同城,估計下午就能到了。
不過寧溪原本以為江與薇不會回得那麼快,沒想到才發出去不久,江與薇就回她了【麻煩溪溪了,我這幾天有點忙,等之後空了再跟你確定時間可以嗎?】
寧溪忙回:【當然可以!】
原本還想再說幾句,但又覺得不合時宜,她心裡想著還是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好好陪陪與薇姐吧,有時候語言上的安慰不如行動上的陪伴。
要關掉手機的時候。
江與薇又來了一條訊息:【對了,溪溪,我記得你是不是會沙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