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了昨晚那場遊戲的釋放,楚晗此時的工作狀態全然沒了之前的緊繃感。
其實就算李萌萌不提醒，她也清楚那股無形的壓力早已經把她推到了死衚衕裡，只是想著一心往前衝，就總會衝出圍欄。
現在停滯不前,沒有一點突破。
就因太急於求成卻忽略掉“優質”這兩字的本意。
整個上午,楚晗沒去售樓廳,則是用心分析了目前手頭上購房需求強烈的客戶。
其中有兩位老人是想給自己兒子置辦一套婚房，而婚期定在了明年夏天,如果算上裝修和空甲醛的時間,這兩個月內就得落實婚房。
但老兩口積蓄有限，手上只夠支付一套兩房的首付，剩下的需要給兒子每月按揭。
楚晗想到老人家的難處,翻遍華盛周邊的樓盤，按照他們的需求找了幾處不錯的房源。
她把房源資訊列印出來後,立馬約他們看房子。
楚晗跟兩老口約定看房時間是上午九點，看沁園小區的房。
老爺子說話很客氣，總感覺這個小姑娘扶上扶下帶他們看房，既熱情又細心，態度上自然就柔了幾分。
想到兩位老人都上了年紀,楚晗安排的三套房都在這個小區，就不用來回折騰。
沁園小區雖然是前年交房入住的小區，不算最新樓盤，但園區綠化環境好,周邊設計比較齊全,對住家來說位置非常不錯。
她彎腰把房源資料放進資料夾，轉身往公司方向走，還沒邁出幾步，兜裡的手機震了幾下。
楚晗嘴角輕掀，看來上次警告她的話還挺好使。
楚晗：“……”
僵持幾秒後，許顏輕哼一聲，側過身急匆匆走了。
她坐下沒一會兒，李萌萌就吭哧吭哧跑了進來，一屁股落坐在工位上，氣息還沒喘勻，滑動椅子靠了過來。
江川禮：【你們都嫌棄我。】
兩人一左一右卡在走道上，相互朝對方看了眼，都默不作聲。
楚晗：【找我有事？】
言外之意，他只是單純想約一個陪他去吃食堂吃飯的伴。
“晗姐，你回來了。”
“小晗啊,房子我都拍照了,先拿回去讓我兒子看看,他說下午休息,剩下那兩套跟我們一起去看，之後再做決定，你看行不。”
楚晗看著這條資訊愣怔了半秒，他確定不是問錯人了？
李萌萌笑著朝她挑了挑眉：“咱們銷售部好多女同事都跑去看了。”
·
回到公司，楚晗沒著急去食堂吃飯，想著這個飯點也是排隊，索性開啟電腦多找兩套下午要看的房源。
楚晗看完後，眼疾手快地按滅螢幕，權當作沒看見一般將手機放回兜裡。
楚晗：【我回公司食堂隨便吃點就行，謝謝你的好意。】
江川禮：【沒說請你吃飯，我也去吃食堂。】
楚晗蹙眉，這人還去銷售部查崗了不成：【沒有，約了客戶看房，現在還在外面。】
她抬眸看了眼蔚藍的天空，有些不明所以。
江川禮：【你今早沒在公司？】
還以為是李萌萌問她回沒回去，點開才發現是江川禮。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都是眾人議論的焦點嗎。
楚晗笑：“好的爺爺奶奶，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咱們下午見。”
老爺子笑：“行行行，下午見。”
江川禮：【想問你吃沒吃飯，一起。】
與兩人碰面後,楚晗禮貌客套地寒暄一番,便帶著他們去看了第一套房。
“你還沒吃飯吧，那現在趕緊去食堂，沒準還能碰到江總經理呢。”
看來，他是被李特助拒絕後才來問她的。
江川禮：【算了吧，我其實都明白。】
她瘋了才當著全公司人面跟他坐食堂吃飯。
飯點時間辦公室裡沒幾個人，她起身去了茶水間，端著杯子往回走時，恰好碰到要去吃飯的許顏。
楚晗莫名從他這幾個字裡看到了股委屈，本想退出微信的手頓了下，忍不住傳送：【？】
江川禮：【哦，這樣。】
楚晗：【哦，那你約李特助吧，我沒那麼快回公司。】
目送計程車駛入輔道後，楚晗才收回視線。
楚晗從螢幕上抽空看她一眼：“嗯，剛回來。”
“……”
緊接著又傳送一條：【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楚晗握住滑鼠的手指頓了下，難怪剛剛許顏沒跟她槓，原來是怕去晚了看不到江川禮。
“那你怎麼捨得回來？”“害，我又不粉江總經理。”李萌萌瞧她沒有想去的慾望，默默回自己位置上。
楚晗心不在焉地說了句：“嗯，我們昨天剛見過，沒什麼好看的。”
李萌萌沒太聽清，扭頭問她：“晗姐，你剛剛說了什麼？”
“哦，沒事。”
楚晗笑：“我說忙完就去吃飯。”
唔，幸好她沒聽到，不然就她那顆熊熊八卦之心肯定要問個沒完沒了。
飯後，楚晗在工位上眯了半個小時，便匆匆趕往掛園小區。
下午跟兩位老人約兩點半小區門口見，她稍提前了十幾分鍾。
楚晗先去小區管理處把房門鑰匙拿了過來，剛轉身，就看到一位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扶著老人緩緩走來。
“爺爺，你們來啦。”楚晗急忙上前幫忙攙扶。
“小晗，你早到了。”
爺爺笑著看向她，又轉身介紹他旁邊的男人：“這是我兒子，比你大幾歲，你喊他齊哥就行。”
楚晗順勢看去，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男人臉型微圓，戴著副眼鏡看著斯斯文文的，笑起來還有些靦腆。
“齊哥好。”
“你好。”
齊文說完這句話後就再沒吱聲，全程都是她跟爺爺聊天，還說奶奶今早有些累了就沒來。
楚晗邊走邊跟爺爺聊家常，整個氣氛還算融洽，就算一旁的齊文沒說話，也不顯拘謹。
看房期間，他依舊話不多，爺爺說一句他回一句，楚晗把整個戶型介紹完，就禁了聲，讓他們自行商量。
他們做銷售的，有時候還得會察言觀色，不能滔滔不絕說個不停，話太多反而遭人反感。
整個下午，桂圓小區符合他們要求的房源全部看完，臨走時，齊文終於扭頭跟楚晗開了口。
“楚小姐，辛苦你帶我們看了那麼多套房，我從你的講解中也能感受到你確實很專業，又細心。”
齊文與他父親對看一眼，繼續說：“那我們今天先回去，明天給你答覆行嗎？”
“可以的，買房本來就是件大事，不著急，我等你們的訊息。”
楚晗說話客套有理，進退有序，並不像別的房產銷售那般給人刻意製造緊張感，說些房源緊缺之類的話。
齊文在這點上很是滿意，跟她告別後，便扶著父親上了計程車。
楚晗把鑰匙還回管理處後，再出來，天邊霞光已經染滿天際，道路兩旁的榕樹彷彿披上橙紅的光暈。
從桂圓小區回華盛距離不是很近，她走到路邊，剛想招手攔計程車，兜裡電話驀地響起。
楚晗收回手，低頭拿出手機，螢幕來電顯示孫先生，括號內還有備註了熟客介紹。
她這才猛然想起，是上次電話裡說要看盛園房子的那位先生。
“孫先生，您好。”楚晗禮貌性開口。
孫斌輕嗯了聲，沒有多餘的寒暄，直奔主題：“楚小姐，你現在能帶我看看盛園的房子嗎？”
“……現在嗎？”
楚晗瞧了眼腕錶時間，不早也不晚，剛過五點零幾分，但從桂圓這邊過去不說堵車也需要半個多小時。
而且晚上看房，並不在他們工作時間內。
孫斌瞧出她的猶豫，解釋道：“自從上次跟你聯絡後我就一直在忙，今晚有時間便想起來跟你打電話，我是一個比較念舊的人不想搬太遠，就喜歡盛園的房子。”
楚晗聽出他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如果滿意就定下盛園，不去看別的樓盤。
她想到業績，豁出去了：“行，我過去需要半個小時，那我們六點前在西門見。”
孫斌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再開口時，聲音裡笑意明顯：“行，我等你。”
楚含沒多想他這句笑，轉身招了輛計程車，趕往盛園。
老盛園偏離鬧市區，位置雖然遠，環境卻好，近年來周邊也開發了不少新樓盤，生活板塊逐漸成熟。
稀稀疏疏的入住率看似冷清些，但盛園是華盛產業，剛開盤前幾期的房子早已售空。
現在剩下也只有二期後開發的幾套小戶型。
楚晗到達西門時，遠遠就看到身穿著黑衣的男人，正垂著頭，隨意倚靠在牆角，從她這個角度看不清他長相。
但男人身材勻稱，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是孫先生嗎？”楚晗走近，試探性問。
男人緩緩抬頭，當看到是她時，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立馬扯出一抹淡笑：“是我。”
楚晗與他對視時，下意識顫了顫眼睫，他雖然在笑，但那雙幽深的眸子莫名讓人脊背發涼。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楚晗快速別開眼，帶著他往小區內走，途中儘量讓自己別瞎想，專業給他講解二期在售樓盤。
“您之前說要找盛園的房子，我就仔細瞭解過，您喜歡安靜，那二期這邊的十一樓、十七樓、還有二十八樓都不錯，格局坐北朝南，光線也好，還遠離公路。”
兩人邊說邊來到電梯間，兩部電梯剛好同時到達一樓，裡面急匆匆走出來一群裝修工人，看樣子他們這會兒應該是下班去吃飯。
楚晗急忙上前，側身擋住電梯門，伸手示意他先進：“孫先生，這邊剛搬進來的住戶不多，剛剛您也看到很多家都在裝修，估計年底就會全部住滿。”
她抬手要去按十一樓，被孫斌阻止：“楚小姐，我們先從二十八樓往下看吧。”
楚晗抬到半空的手頓住，餘光瞅了眼站另一側的男人，嘴角微扯：“……好啊，那就從上往下看。”
她按下二十八層後，就默默退到一旁，不動聲色與他拉開的距離，放在身後的手稍稍攥起。
這男人總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
“叮”一聲，電梯到達二十八樓。
楚晗扶著電梯門，依舊禮貌示意他先走，而男人像知道她要帶他看那間房似的，默不作聲往前走了幾步，忽地停下。
楚晗急忙剎住步伐，抬眸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2807房門口，她詫異地同時，邊拿出鑰匙邊開門：“孫先生之前來這看過房？”
孫斌雙手交叉在前，視線直勾勾望著她開門的動作，嘴角輕揚：“並沒有，只是提前瞭解過這邊的戶型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
楚晗拿著鑰匙轉了兩圈，緩緩推開房門，因為這裡是毛坯房，屋內沒有通電，所及之處一片漆黑。
她低頭正要點開手機電筒照亮時，房門發出“砰”一聲巨響，重重合上。
楚晗驚詫回頭，還來不及喊出聲，手臂驀然一緊，緊接著就被身後男人使勁撞到牆上。
“孫先生！你想幹什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