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邊,聽著怒江水的波濤,白露小心翼翼的上著藥。

突然的,我想起來凡哥手槍的事情。

起身,走過去,將凡哥拉到一旁。

“凡哥,你怎麼會有槍呢?違法你知不知道?”

危機解除之後,我有些擔心,買賣軍火那可是死罪。

“謝一,你還年輕,這是假的。”

凡哥壓低喉嚨,得意的說著。

我偷偷在懷中豎起了大拇指,看來凡哥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都是為了以防萬一。

“凡哥,我感覺和我們組隊那四人,不像是來旅遊的,有貓膩。”

“沒錯,我剛才才發現,看來你小子挺細心啊,別告訴別人,這事情知道越少越好,我倆見機行事。

這個假槍不要告訴白露她們,免得走漏風聲讓那四人聽見。”

凡哥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兩個綁匪被凡哥用尼龍繩捆住,塞在後備箱普拉多後備箱裡,車裡的物資,全都塞在我車裡面。

半個小時後,我們準備出發。

被綁架的女人也主動下了車,看了看上了凡哥那輛普拉多。

“白露,你倆看著手機,一有訊號就立馬打報警電話。

白霜,你就上傳影片,這樣傳播速度快,警方能快速注意到我們,清楚我們都位置。

綁匪都是亡命之徒,有他倆在我們多多少少都有點不安全。”

說著話,嘴角的傷口被扯的生疼。

時不時發出嘶~的聲音。

啟程之後,後車的四位大哥,開始在對講機活躍起來,用各種方式套話。

想知道凡哥的身份,他們看來也不太相信凡哥那槍是假的,但這玩意兒又不敢試。

一不小心,一命嗚呼!

又不像電視劇,總說:我賭你的槍裡沒有子彈!

在野外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隨著時間推移,我們來到了熟知的‘大流沙’,在 G219 的 6675 里程碑附近,距察瓦龍 9 公里,丙察察線上最著名的死亡路段。

一堵巨大的滾石流,猶如瀑布一瀉而下,直插江底,常年有流沙、碎石從山坡滑落,砸中過往車輛。

我們穿越丙察察這條線路之時,這條進藏線路還沒有被國家斥巨資修改。

整個路基簡陋的只有一個行車道。

沙礫、坑窪、亂石、塌方、流沙、滾石散落全程,沿途食宿困難,補給不便。

再加這裡地質災害嚴重,天氣惡劣,常有泥石流沖斷路面。

簡直就像是通向地獄道的路。

所以,走這條路之前要提前觀看天氣,儘管我們做好了萬種應對之策,可……

剛進大流沙,這裡就開始狂風呼嘯。

而這裡最危險的出了雨水,就是颳風,尤其是強風。

一塊塊碎石猶如子彈一般,破開空氣,肆意的向各方飛射。

威力不亞於AK47的掃射。

起初,車身只是有輕微碎石碰撞的聲音,伴隨著風力的加強,碎石的威力才顯現出來。

狂風吹起沙土,猶如死霧一般退散不去,能見度一度下降至兩三米。

高海拔地區的天氣,不是能用天氣預報來預測的。

這裡瞬息萬變。

一瞬之間,風捲殘雲,密佈在頭頂上空。

這裡像極了一個陷阱。

對講機裡傳來凡哥的吼聲。

“媽的,這鬼天氣說變就變,謝一車速降到十五,咱們慢慢走,把燈全部開啟,別讓後面的四個貨死在這裡。”

我倉促的應了一聲,注意力全在路面和頭頂。

三分鐘後…

一點噼裡啪啦的落到地面,澆滅了僅存的一絲希望。

隨即,磅礴大雨傾瀉而下,路已經沒法走,停下來肯定會有泥石流。

“謝一,怎麼辦啊,雨這麼大還能出去嗎?

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

後座的白霜已經開始抽泣。

我想要看清頭頂的情況卻一無所獲,想了想拿起了對講機。

“凡哥,要不我們快一點衝過去,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了,要是在這裡等下去,雨水會帶著泥石流下來。

到時候情況難料。”

“我也這麼想,你告訴後車一聲,開始吧!”

“你倆抓好把手,繫好安全帶,保護好自己的頭部。”

“呼~”

隨著一口氣的吐出,汽車迅速向前方駛去,路上的滾石和泥濘讓車輪不斷的打滑和變方向。

方向盤變的極難控制,全身緊繃著,雙手死死抓住方向盤。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突然的,整個地面開始顫抖起來,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響徹整個大流沙區域。

山崩了~

泥石流來了。

現在只能靠運氣,可運氣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地面開始震動,大大小小的滾石砸到車頂和車身右側,聲音鏗鏘有力。

白霜早已經抱頭哭泣著亂喊。

白露的左手死死的抓著我胳膊,在我這裡尋求一絲安全感。

外面早已經被塵土包圍,看不清外面一點情況。

“謝一,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白露顫顫巍巍的問出這句話,即便是個生活中的女強人。

在生死麵前,一切都顯得那麼毫無作用。

“不會的,放心,阿姨讓我陪著你,我會說到做到。”

“對不起,我不該拉你進來,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白露開始輕微的抽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她很是堅強。

就在這時,右側車門被一股勁兒推搡著。

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泥石流,可這速度有點慢。

一時間車門玻璃、側門、車頂幾乎都被砸壞,車身劇烈顫抖。

大概兩分鐘後,一切都逐漸安靜了下來。

白霜縮在後座,全身劇烈顫抖著,頭髮亂披在臉頰上面,看不清容顏。

白露還是死死抓住我的手,閉著眼睛,眼淚直流,像是在等待最終的審判。

在安靜下來的一瞬間,我急忙在車座底下,找到了對講機。

“凡哥,這裡是謝一,你那邊沒事吧,收到請回話!”

等了十幾秒沒有任何回應。

我又重複了一遍,仍舊沒有……

我發洩似的砸著方向盤。

而白露眼睛盯著毫無回應的對講機,徹底哭出了聲音。

眼淚中帶著懊悔與痛苦。

此刻,我與她感同身受。

一遍又一遍的呼叫,都未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