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道清冷無情的嗓音鎮壓了咒罵的雙方:“廢話什麼,打!”

下一秒,轟鳴聲在耳邊響起,魔族的右護法還在喋喋不休的叫囂著:“雁西樓,你休要猖狂,我們尊上可不是吃素的,小心他出來活剮了你。”

回應他的是一道並沒有被放在眼中的冷哼聲。

混亂中,花自流根本沒聽清後面他們在講什麼,只能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檢視,這一看真是不得了了。

只見不遠處五光十色的靈力與黑色的魔氣在空氣裡對轟,兩邊雖各有傷亡,魔域這邊卻因為沒有魔尊的坐鎮開始呈現弱勢。

而名門正派那裡有一位穿著白衣的身影正持劍大殺四方,所過之處紛紛一招潰敗,對比之下,魔族計程車氣自然就矮了一截。

花自流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魂不附體,立馬把腦袋縮回來,對著那道屏障神神叨叨的嘀咕。

“你的卷王,無限猖狂!”

“你就是你,無與倫比。”

......

屏障依然紋絲不動。

花自流撓頭拼命想劇情,可是這腦瓜子看過就忘,大體故事線他有印象,主角萬人迷,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情情愛愛、鶯鶯燕燕,看完直叫人雙眼迷離痛不欲生。

不過,雖然槽點多,可它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把那本書給看完了。

結局:NB Plus(取首字母。)

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至於重要劇情,這本不正經的書統統一筆帶過,看完根本沒有印象。

不然他也不會落得被仙門圍攻才想起來跑路,要是早知道,他早就跑了。

算了,現在想那些也沒有用,好死不如賴活著,更重要的是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所以陣法這玩意到底要怎麼破啊喂!

花自流把目光專注的落在眼前的屏障上,蔥白的指尖貼上光滑的切面緩緩滑動。

嗯...護山陣法?

對哦,這玩意貌似得有符篆才能開啟,他在這光喊口號也沒有用啊!

花自流想明白後,手忙腳亂的在身上翻,最後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鬼畫符。

他捋直手裡的黃色符篆,深吸了一口氣:“啟!”

“開!”

“急急如律令!”

“去你媽的!”花自流久試不中,耐心終於耗盡,抬手就把手裡那張符篆給丟了。

可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輕飄飄的符紙在空中無風自燃,化為了細碎的灰燼,面前那道淺灰色屏障在轉瞬間亮起,隨即龜裂成一道道碎片,在半空中凝結成了一根根長矛,尖銳的刺猛然對準了陷入打鬥中的人群。

“尊上,是尊上!他終於換完衣服趕來了!”

花自流:??

難道我暴露了!

他嚇得白著一張小臉,悄咪咪再度探出了腦袋。

緊接著,天空中那一根根長矛嗖嗖嗖的朝著那些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正派人士刺了過去,一個照面的功夫,情勢瞬間反轉。

除了那個大殺四方的身影佁然不動之外,其餘人全部陷入了恐慌。

耳邊魔族還在歡呼著尊上這兩個字,花自流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看。

趁著陣法的轉換,滋溜一下躥出了原身的大本營。

山中的風把他純白的裡衣吹得獵獵作響,而他身後滿是不絕於耳的轟鳴聲與四散飛揚的塵土......

三日後——

人聲鼎沸的茶樓內,中年書生撩開衣襬緩緩落座,揚手敲了一記驚堂木。

喧鬧紛雜的聲響漸歇,待四面八方的目光齊齊匯聚於一身時,男子這才微微一笑,搖頭晃腦的張開了嘴:“各位賓客,在下不才——相見歡,在這裡給各位獻醜說上那麼一段...”

倚欄而坐的青年單手拄著下巴,側耳傾聽著昨日未完結的故事,微風從視窗吹過,鴉羽色的青絲鬆鬆晃至殷紅色的唇邊,被他玉一般的指尖輕輕拂開。

周圍的喧囂似是都與他沒有半分關係,安靜的猶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畫。

“‘千機閣裡二三事’先講到這裡,預知後事如何?且聽我下回分解!”

“好!”

“說得好!”

......

捧著簸箕的少女盈盈俯身,答謝著賓客們的打賞。

花自流疑惑的睜開眼,嘖了一聲:“今天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時,店小二拿著一隻水壺上前,給他涼了的茶杯中添上半盞熱水。

杯中落下的茶葉因滾入了熱水而緩緩上升,葉片在柔和中慵懶的舒展開,茶香四溢,熱氣氤氳。

“客官別急,先生今天還要講些別的,老聽‘千機閣二三事’也沒意思不是?”

花自流點了點頭,桃花眼下意識的衝著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少女撩了一眼,然後給對方捧著的簸箕裡扔了塊碎銀子。

青年眉眼含情,看不出喜怒,卻透著一股少有的鮮活生氣,即便行為舉止略顯輕佻,卻始終沒有過界,反叫人臉紅心熱,不敢多瞧。

花自流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美人含羞,端起茶水淺酌了一口,那邊就傳來了相見歡的大嗓門:“話說三日前,浮生宗帶著仙門百家齊聚魔域,意圖圍剿魔域的魔尊,奪回各個門派丟失的仙器...”

噗!

花自流那口水還沒嚥下去,全噴對面姑娘的臉上了,他立馬起身,慌張的拿著衣袖就要給人家擦臉。

因他皮相迷惑的女子被這一口溫熱的茶澆了個透心涼,連連後退避開他的動作,自己掏出帕子擦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停的道歉,此生就沒做過這麼丟臉的事,他的腳趾差點給茶樓摳出一間寬敞的地下室。

“那場大戰打了三天三夜,魔尊不講武德居然一聲不吭地就開了殺陣!傳言浮生宗的孤鴻聖君為了保護正道修士,耗盡靈力撐起結界,真是義薄雲天俠肝義膽,至此孤鴻聖君已不知所蹤......”

孤鴻聖君?

沒聽過,八成是個炮灰。

花自流把豎起的耳朵收回來,專心給人家姑娘道歉:“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這個你拿著,就當在下賠你衣裳了可好?”

說完他又掏出一塊碎銀子,硬是塞進了女子的手中,然後以手遮面灰溜溜的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孩童天真的詢問道:“孤鴻聖君是誰啊?”

說書人伸手老神在在的捋了把鬍鬚:“小孩兒,你連孤鴻聖君都不知道?那可是浮生宗唯二的聖君——雁西樓,字孤鴻。”

店小二約摸著時間出來續水,來到窗前時,才發現那道明媚的身影早已不見了蹤影,桌子上的白瓷杯茶香散盡,人走後...茶也跟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