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妹妹沒事吧!”

許靜泊帶著他們往若蓋山走,心事重重。

陶然趴在顧重山背後,一動不動。

顧重山從她平穩的呼吸,體內真元流動,感覺得到她早醒了,沒有戳穿。

“無大礙,法寶受損,有些經絡損傷,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他孃的徐源鴻,幾個意思?”

葛素骨鯁在喉,不吐不快。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許靜泊扭頭看向顧重山:“你居然能請動南晉和蜀國人幫你打掩護?”

顧重山淡淡一笑:“為了共同目標。”

“出去了要小心。”

許靜泊沒再多說,提醒了一句。

顧重山微微挑眉,說道:“就怕他不來。”

他嘴裡的說的那個“他”究竟是誰?葛素對兩人打機鋒般的對話極其不滿:“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許靜泊沉默片刻後說道:“你不都看見了,還有啥好問的。”

葛素憤憤不平的揮舞拳頭:“回去後,我得好好跟靈寶宮葛家老祖說道說道,他們要不拿出個合理的說法,將來靈寶宮休想再得葛家半毛錢進貢。”

“只怕你葛老三說了不算。”

許靜泊同樣無奈,指了指自己鼻子:“我說話同樣不管用。”

顧重山望向山中隱藏在密林間的一座座螺螄殼道場:“辭凡還沒能出來?”

聽見這句話,葛素心情似乎愉快了些:“這傢伙是不是道壤不夠豐潤,沒能成功,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陶然突然開口道:“大哥不成功,你又得不了好,幹嘛這麼開心。”

“呃。”葛素看向趴在顧重山背上的陶然:“然兒妹妹醒了啊!賴在小顧背上幹嘛呢!用不用給你把把脈,幫你調理一下?”

陶然馬上閉嘴,臉漲得通紅,卻不肯從顧重山身上下來。

等幾人坐下來,徐源鴻這才從山腳緩緩走上山,一來就長揖到地,“都怪徐某愚鈍,誤將南晉和蜀國人認成了楚國伏兵,一時做出了錯誤判斷,還望長啟體諒。”

“是嗎?”

許靜泊都沒招呼他坐下。

徐源鴻賠笑道:“等回山後,源鴻自當登門向許家主道明情況,此次指揮失誤,徐某自當一肩承擔。”

他扭頭四望,嘆息道:“神霄三家之外的山頭失蹤了十餘名弟子,現在看來,凶多吉少,這口黑鍋總得有人來背。”

許靜泊眼皮都沒抬:“臨陣脫逃,死了活該,你徐源鴻有何黑鍋可背?何況他們都劃歸若蓋山一路,即使背鍋也是許某的鍋。”

顧重山一言不發,背脊生出陣陣涼意。

“這位小兄弟就是顧重山?”

明知道別人不待見,偏偏徐源鴻沒有離開的意思。

顧重山道:“嗯。”

徐源鴻淡然道:“難怪事前各方勢力資料上把閣下列為重點,不錯,真不錯。”

許靜泊抬了抬眼皮:“徐道兄還有事?沒事的話,我們朋友間有話要說。”

徐源鴻怔了怔,望向在座的四人,轉身往山下走去。

不少三家子弟在山下等他。

一個個臉上露出崇敬的神情,姑娘們更是笑靨如花,把他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不是拍馬屁,就是發花痴。

葛素鼻孔裡哼哼不斷,“這種兔兒爺真那麼受歡迎。”

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還瞟了下許靜泊。

許靜泊倒沒當回事,他也從來不把自己外貌當資本,不然怎麼會整天跟其貌不揚的南雁混一起。

“小顧以前認識這個姓徐的?”

顧重山沉默了兒,搖搖頭。

微風輕拂,如情緒捉摸不定。

“我給他說過。”

陶然的解釋並沒有起多大作用,許靜泊明顯感覺到顧重山先前不自然生出的敵意。

那是一種對待敵人才會產生的警惕和殺機。

沒人會用這種情緒對待素不相識的人。

葛素拿出了很多酒。

一場生死大戰後,大家都需要用酒平復心情。

“我們去陶謝那邊看看。”

幾口酒下肚,許靜泊突然向顧重山說道。

陶然隨口就答應道:“好啊!”

許靜泊顯得有些尷尬,顧重山當然明白,邀請他去陶謝閉關那邊只是託辭。

他微笑著對陶然說道:“你體內氣機不穩,抓緊時間穩固下境界,萬一楚國人捲土重來,不做準備怎麼行。”

陶然對他言聽計從,自然不會反駁。

薄霧爬上山崗,整個若蓋山都籠罩夜色和絲緞般的霧氣中。

兩個人一前一後,緩緩前行,避開了圍著英雄般徐源鴻打轉那些人。

許靜泊道:“你心裡有事?”

顧重山也道:“你不也一樣?”

他們心頭都有想法,但誰也不肯先說出來。

顧重山顧慮很多,石林那天晚上,他只一眼就感覺到那個與高陽爭奪道種的人就是徐源鴻。

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白骨道人安插在玉籙山的臥底?

無法確定。

就連那晚出現的五名黑斗篷是不是白骨道人一黨,也無法肯定。

紋咒法印這種術,世上真的只有白骨道人掌握?

就算是,徐源鴻身上也沒有那種東西。

許靜泊也有顧慮。

怎麼說都是同門,懷疑一個與他同樣受仙宗重視的天驕,很容易被人說成是嫉妒心作怪。

“我這次不回神霄城。”

顧重山似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為接下來說的話鋪墊。

許靜泊看著夜霧中一座座螺螄殼道場,說道:“你在擔心?”

顧重山嗯了一聲。

……

這聲嗯很輕,聽不出明顯的聲調起伏,卻內涵了很多意思。

至少許靜泊明白,也佐證了他的懷疑。

白骨道人在三山仙宗是個敏感而又誰也無法迴避的問題。

他的口號,對山上人來說,很具有誘惑性,所以明裡暗裡,他擁有很多狂熱的追隨者。

那些身上帶有紋咒法印人,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

圍攻若蓋山的楚國人當中,就有不少這樣的死忠,也不奇怪,楚國朝堂上至楚國君王下至軍中頭領,本來就有大批中堅力量受他蠱惑。

徐源鴻的姍姍來遲,說他沒問題那才有鬼。

許靜泊嘆了口氣:“迴避一下也好,至少等我向山上前輩們證實之後。”

顧重山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真能確定,這不是某些玉籙山長輩的意思?”

許靜泊又嘆:“至少我相信大多數長輩。”

他這句話的意思也很明確,不排除玉籙山某些長輩與白骨道人勾勾搭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