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也在喝酒，喝了幾口，站起身，“我去去就來，這期間高陽若醒了，讓他務必等候片刻。”
“快去快回。”
顧重山叮囑了一句。
沒多問，他現在出去，肯定想去長雨澤，至於怎麼把道種送到寧琇燕手上，是他自己的事，沒有問的必要。
陶謝腦袋湊過來，“等出去了，無論此次是否築基成功，辭凡必有重謝。”
陶然也小聲道：“我也是。”
以身相許好了！顧重山自然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身子歪過去，蹭了蹭她肩膀。
如果築基成功，壽數將大幅增長，男女之事也就不急於一時了，而且他並未想好出去後，去不去神霄城的問題，如果不去，又找什麼藉口？
顧重山衝陶謝呶呶嘴，“你們這裡還有誰有煉化四色種資質？”
陶謝怔住，張大了嘴巴。
“還有？”
“還有一枚，缺火。”
四色種也有高下之分，最緊要的便是水火缺一不可，其次便是土、木之屬，水火主平衡，土木主生機，金主殺，給陶然那粒，自然是四色中最好搭配，陶謝那枚次之，以金代木，也是上等之選，但凡水火平衡，屬性帶土，道種生根發芽機會比別的組合大得多。
而且煉氣九層以上築基也遠比普通人煉容易，因此人煉修士反而不會追求更多更全的道種屬性，兩色對他們來說成功機率反而比多色更大。
陶家兄妹地煉資質，有機會追求四色，這一點又比不上天煉資質的許靜泊。
當然天地人煉氣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影響道樹生根發芽的因素很多，比如道壤的豐潤程度，竅府洞天的廣度，五行真元的純淨度……每個因素都會影響道樹的成長，程度不同而已。
像顧重山人身小天地就屬於氣象惡劣，這也是武道修行者普遍問題，正如高陽所言，石壁上也能長出歪脖子樹，雖帶著開玩笑的意思，實際情況也大差不差。
陶謝環視了一圈，小聲說道：“如果是我，我會給葛素。”
陶家今年選擇前來西蜀山築基的人並不多，地煉之資也只他兄妹二人，四色種拿給人煉之資煉化實屬敗家。
見顧重山點頭，陶謝馬上給遠處的葛素使了個眼色。
那傢伙也是聰明人，能當丹師的傢伙沒誰腦子不好使，一溜煙跑了過來，一來就遞上了好幾壺仙家陳釀。
“知道叫你過來幹嘛！”陶謝得意洋洋地問。
葛素笑道：“前些天就聽說重山兄和高師等三位在長雨澤和百溪峪一帶大殺四方，小弟甚是佩服。”
“我年紀小，別亂叫。”顧重山大口吃著肉。
葛素看著他，小聲道：“手上有些什麼道種，三色的話不論成色，最低我用五千收，如果是水火土三色，一枚加價三千。”
顧重山乜著眼，“只有一枚。”
葛素瞪大眼睛，倒口涼氣，“莫非四色？”
他看了看陶謝又看了看陶然，“你們會讓我？”
見兩人一臉不在乎，恍然大悟，“你們都有了，還有一枚。”
說完這句，他才覺著有些激動了。
明搶當然不會，若蓋山這邊大半是三家子弟，還有好些附近山頭的同宗子弟，誰家不是家財萬貫，為自身大道傾家蕩產都不為過，他可不想別人過來一口喊出個天價。
“開個價，多少，顧……老弟支會即可。”
顧重山將裝道種的瓶子塞進他衣袖，“出去後記得你的承諾便好，需要時，可別摳摳搜搜。”
葛素瞟了眼衣袖，雖說缺了火屬，但對走丹道一途的修行者問題並不嚴重，畢竟丹師最擅配伍平衡，事先早有各種輔材準備，以應對各種不同情況，成功機率遠高於別的修行道途。
“大恩不言謝，等回了神霄城，顧老弟便是我質樸鐵哥們……”
顧重山擺了擺手，“日久見人心，話別說得太滿，山上壽長，相見之日茫茫多，人情這種東西，不急一時。”
葛素笑道：“兄弟所言極是，所謂時光知味也。”
……
數個時辰後，高陽醒轉過來。
他張開眼睛的時候，莊生正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醒了，沒事吧！”
高陽揉揉眼，“等我幹什麼？”
莊生滿眼幽怨。
高陽笑了，一抬屁股坐了起來，馬上又躺了回去。
衣服在爆炸中變成了碎片，他現在除了身上蓋的這件，裡面片縷不沾，而且面板上爆炸帶來的焦煳死皮仍在，整個人就像剛從煤堆裡挖出來的煤球，不滿地道：“也不知道給我洗洗，換身乾淨衣服。”
顧重山笑道：“一身肉都糟了，怕一個不小心，掉了某件多餘的東西，到時長不出來，豈不怪我。”
也是陶然不在身邊，否則這種話他可不敢說。
“沒事，小爺再生能力強，丟了啥都能重新長回來。”
裹起衣服，一溜小跑跑下山溝，山腳下有條小溪流過，水清林密，正是清洗換衣的好去處。
……
離進入秘境第一月結束還有五天。
按往年經驗，這五天裡，高品質罕見道種往往會扎堆出現。
很多追求不高的修行者已經開始煉化築基，不少人並不是著急見成果，而是另有打算。
秘境就是封閉的蠱盅，外邊的築基期強者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一旦有人提前築基，便在其中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
各宗各門之所以不惜代價築起陣法，目的不僅僅是圈地佔位，更重要的，正是為此後三個多月築起一道外人難以逾越的障礙。
現在的天心嶼正是如此，五十餘人有超過一半已然進入築基靜修狀態。
每個宗門都有這樣的安排，提前築基成功者，既可保護同門，也可外出消滅別的競爭對手。
莫遷還在等。
他心心念的罕見道種尚未出現，但身邊善於望氣觀象的同伴告訴他，已有五色祥雲正緩慢向天心嶼降落，剩下的只有等待，五色種飄落到一定高度，還得防止外來者的覬覦。
莫遷對自身能力極度自信，也有把握擊敗一切來犯之敵。
“陣外有至少五到六人，虎視眈眈，見善還是不要大意。”
望氣士提醒著他，沒人希望朝日宮重點培養的接班人，夭折在種道秘境。
山上宗門雖說人才濟濟，天煉十二層圓滿能有幾人，今年來秘境築基的上百位黑石山修行者中，三宮也只章和與莫遷兩人而已。
“放心，就那幾個鬼祟之輩，我莫見善就算讓他們拿到罕見道種，他們也沒命消受。”
“自家眼皮底讓人搶了先手，朝日宮顏面何存。”
望氣士瞭解身邊這傢伙，勸是勸不聽的，遣將不如激將，煉氣期內，真找不出幾個實戰經驗比他豐富的人物，只有讓他自己拿出熱情，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哥兒個都聽好了，一旦見善出陣，大家必須做好萬全防護，以防有人阻斷回陣後路。”
“是，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