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山笑得更歡。

幸虧你看不見那些吸乾氣血的黑色絲線,不然會嚇得更慘。

“我又不像你們,擁有五行真元,純粹真元就這樣,你沒聽過青出於藍這個詞。”

陶然瞪大眼,“那是形容火焰?”

“純陽真元跟火焰區別不大。”

這些知識他也是從高陽那裡學來的,現學現賣而已。

“噢,這樣啊!別的武道修士身上的真元通常是無色純淨的。”

顧重山有些得意,說道:“這就是我與眾不同的地方,我這種純陽真元的武道修行者很稀有的。”

……

兩個時辰後,高陽離開了叢林,來到沒有樹林遮擋的山巔,這裡視線極佳,能看清各個方向。

又過了兩炷香,莊生一身狼狽,衣服上全是口子衝出密林,心有餘悸的望向身後,趕緊掠起,登上視線中那座最高的山峰。

遠遠就看見了山上的高陽,環顧左右,左邊山下林木晃動,陶謝衝出濃密樹蔭,幾個起落,便落到光禿禿的崖壁之上,身後傳來低沉的吼叫。

“陶然和顧重山還沒出來?”他問了一句。

“放心吧!有小顧在,你堂妹不會有事。”高陽微笑,胸有成竹的樣子。

莊生雖然不太理解高陽的說法,但相信他的判斷。

陶謝眉頭緊蹙:“就是因為小顧我才擔心,他跑得慢,陶然若丟下他,早就過來了。”

堂妹對風屬性的掌控比自己強得多,這方面他倒不會擔心,怕的就是她頭腦發熱,非得照顧腿短的武道修行者,拖慢撤退速度。

不是說他不看好顧重山,而是堂妹的安危於他而言更重要罷了。

時間流逝,天色漸漸暗了。

陶謝開始焦躁起來,不停來回走動。

“至今還沒擺脫,怕是……”

他真不想說出凶多吉少這四個字。

“都怪我,當時就應該拉著然兒妹妹走……”

他不斷自怨自艾,一臉懊悔,本以為很安全的路線,哪曉得還沒走出南晉國界,就遇上了這種事情。

莊生眯眼俯瞰向山下,“林子裡面不止銳喙鴉,還有極其兇猛的山貓,我就遇上了好幾只。”

高陽望著他:“什麼樣的山貓?”

莊生沉聲道:“個頭不小,牙尖爪利,行動極快,還能趨避的飛劍那種。”

高陽眼中終於流露出一些擔憂。

“用不用回去找找?”

陶謝憂心忡忡。

“天快黑了,這種時候鑽進叢林,太過危險,而且林子陰暗,找人也不容易。”

可就在這時,他們立刻看到山下那條玉帶蜿蜒的溪流旁,顧重山和陶然晃晃悠悠的轉過山坳,向這邊走過來。

走在前面的顧重山手裡還拖著獵物,從體型和皮毛來看,正是莊生所說那種山貓。

陶然睜大了眼睛,莊生更是滿眼的不可思議,呆呆地望著那對男女很輕鬆的沿著溪流石灘,緩步而行。

最氣人的是顧重山還換了身衣服,一身乾乾淨淨,好像精心梳理過,反倒是他們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擦傷,更顯得狼狽。

他還在山腳下停了下來,向三人揮手,意思像招呼他們下去。

等他們掠下山崖,顧重山已經點起了一堆火,還在旁邊支起了烤肉的架子,而他自己正捲起衣袖和褲腿,坐在溪水中間突起的石頭上,用刀肢解著那頭個不小的大貓。

高陽認識這種山貓。

——迅雷猞,體形堪比山豹,速度極快,爪子呈淡金色,既堅韌也鋒利,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寶,鍊師喜歡用它來煉成破堅法器,煉得好,據說能輕易鑿開符甲;它的筋骨也是不可多得的丹材,滋補陰陽,壯骨血……

“你們早出來啊!順道宰了兩頭襲擊我們的山貓,好像你那本丹材書上提過,叫什麼迅雷猞,一身都是寶,所以我拖了一頭回來。”

莊生有些尷尬。

其實也不怪他,當時他在叢林中上有銳喙鴉,下有迅雷猞,法道修行者近戰吃虧,他也只能邊逃邊反擊,拿不下情有可原。

顧重山獵殺這頭迅雷猞時刻意沒用武器,而且沒有見血,擰斷了山貓的脖子,就是不想棍子的黑線吸乾山貓,無法用來食用。

“咱們是繼續趕路還是就在這裡休息一晚?”

陶然想了想,“吃過之後趕路吧!天黑之後,銳喙鴉會回巢休息,應該不會再出來襲擊。”

高陽乾坤袋裡面裝滿了瓶瓶罐罐,裡面也有油鹽醬醋,花椒辣椒麵,這傢伙心細,向來有備無患。

顧重山拿出了小時候跑家鄉後山烤食的本領,很快把分解成塊的山貓肉烤得香噴噴的直流油。

雖說比不上陶謝攜帶的那些美食製作考究,但熱騰騰咬一口直冒油的味道,還是讓大家胃口大開。

“沒想到小顧還有這手藝。”

陶謝讚不絕口,滿嘴油光。

陶然更是一臉笑容,吃得相當淑女。

顧重山手藝也沒那麼好,只是陶家兄妹吃慣精細的美食,偶爾來一頓充滿煙火氣的燒烤,感覺新奇罷了。

正當他吃飽休息好準備出發,天空中響起尖銳鳥鳴。

巨大的陰影遮擋新月。

“又來——”

“有完沒完。”

五人各自拉開架勢,準備跟不速之客大幹一場。

這次不再是銳喙鴉群,只有一隻飛鳥,翼展數丈的大鳥,月光下只能看見大鳥輪廓,分辨不出這隻鳥的品種。

“辭凡老弟別來無恙。”

大鳥突然說起了人話。

流奇志怪書上倒是寫這種故事,會說話的鳥,會說話的獸,不過現實當中,還真沒人見過這類荒誕。

大家震驚不已。

陶然更是面色煞白,不自覺躲到了顧重山背後。

大鳥脖子後冒出一張臉,月光下,面板煞白,做著鬼臉,大笑道:“辭凡老弟聽不出我是誰?”

聲音從半空傳下來,又被高空山風一吹,變得縹緲不定,陰瘮瘮的極其唬人。

陶謝背心冰涼,三張符懸浮面前,列陣以待,袖子裡雙手還藏了兩張威力最大的符,這兩張也非他自己所畫,而是靈寶宮高階仙師所贈,殺力非同小可。

大鳥雙翅一收,俯衝而下。

快要落地,一人如樹葉飄起,悄然落地,不帶起半點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