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岸後蘇墨帥氣地甩甩頭髮,自我感覺這一頭紅髮配上這麼一身黑色風衣簡直酷斃了。

不過她的表情有點小難受,都怪那裂縫通道,剛才給她卡得生疼。

在水底的時候急著上浮倒是沒什麼感覺,現在覺得難受的要死,想隔著衣服撓幾下都不敢,蘇誠和那小孩兒就在旁邊站著,一撓就會被看見,肯定尷尬死。

而且那小孩兒拿著塊發光的石頭,蘇誠又在用高熱蒸乾衣服,渾身紅亮紅亮的,火光照亮周圍的黑暗,蘇墨想趁黑偷摸撓癢癢完全沒機會,只能默默忍著,表情難受且尷尬。

值得慶幸的是蘇墨來這邊之前有哥哥提醒,提前靈氣附體,身上沒被打溼,否則溼漉漉和火辣辣的感覺疊加在一起更難受。

“那邊好像有火光,去那邊看看吧?”蘇墨隱約從遠方看到一片光亮,伸出手指了指。

“這種昏昏黃黃的光一般都是“海市蜃樓”,那邊幾乎全是森林,裡邊的怪物可多了,沒人會住那邊的。”

公孫夜否決了蘇墨的提議。

“你們還是跟我來吧。”他朝著另一邊走,那方向沒有光亮,看起來死氣沉沉毫無人氣。

走著走著他發現不對,怎麼邁步都是原地踏步,衣服像活過來一樣勒他脖子。

公孫夜轉頭一看那漂亮姐姐兇巴巴拎著他後領。

“姐姐,你這是……?”公孫夜有些發懵,腦瓜子嗡嗡的,死都想不明白她怎麼突然燒起來一樣,火冒三丈的,跟誰偷了她家幾噸大米似的,面露兇光殺氣騰騰。

“小屁孩兒,姐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把我當傻子……我長得很像猴子麼?”蘇墨不懷好意地瞪著他,一用力把公孫夜拉了回來。

公孫夜一言不發,無辜地看著她。

“別以為裝可憐就能矇混過關,姐在物理上雖是學渣,常識還是知道的,這地方既不是海邊又不是沙漠,大晚上的,哪來的海市蜃樓?”蘇墨一手叉腰,說得信誓旦旦。

她嚴重懷疑眼前這神神秘秘的小子不是什麼好人,圖謀不軌不懷好意都說不定。

“我說的“海市蜃樓”不是你說的那種海市蜃樓……”

“閉嘴,我偏要去那邊看看,要是你這小孩兒敢耍我……一刀兩斷聽說過嗎,我說的不是成語,是字面意思。”蘇墨打斷公孫夜,明目張膽地恐嚇。

“……”

公孫夜閉著嘴巴不敢說話。

說實話蘇墨這種女魔頭氣焰沒給他造成太大壓力,他只是覺得眼前這個漂亮姐姐總有種呆萌氣質,還有種說不出來的一根筋的感覺。

即使她心地善良,在槓上什麼的時候有人要是非跳出來反對,說不定這女人還真做得出一刀兩斷的事兒來。

“那我們去那邊看一下。”

蘇誠說,並沒有反對蘇墨的想法,他也覺得這小孩兒挺奇怪的。

而且那片燈光看起來距離他們也就幾里地的樣子,來回一趟不會耗費太多時間。

……

“怎麼樣……現在總該相信我說的了吧?”公孫夜無奈說。

這片山丘距離廢墟很遠,相比於廢墟周圍毒素積聚得很少,所以綠草如茵,周邊還稀稀拉拉長著一些樹和灌木。

在這山丘附近,道路四通八達,車來車往燈光璀璨,兩排路燈靜靜地亮著,附近開著許多店鋪,燈火通明,那些不算高的居民房也幽幽地散發著光。

這地方像是一座別國的城鄉結合部,晚上的車輛不算多也不算少,偶爾還能看見幾個走夜路的行人,一些流浪漢裹著破衣服睡在街邊椅和大街上。

然而他們的身形面容卻十分朦朧,包括那些車輛和房子,就像一款老舊的遊戲,細節還好可畫質不那麼清晰。

這些事物看著很虛幻,車流聲和喇叭聲聽著也比較縹緲,但給人的感覺又挺真實,彷彿他們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

“還真是……海市蜃樓?”蘇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雖說她已經見過挺多超乎常理的事情。

這座朦朦朧朧似真似幻的城鎮令人身臨其境,可是她觸控不到那些事物……車輛從她身體穿過,行人從她身體撞過,她觸控路燈,手掌卻透過它就像透過光線,什麼也摸不到。

有一瞬間蘇墨會認為自已才是虛幻的。

他們的生活樸實而安詳,那些流浪漢也睡得很安靜,雖說孤零零的很慘,但有個老太太輕輕放桶薯條在一個流浪漢旁邊,還有司機向某個流浪漢丟去幾包麵包……

“有些人也把它們稱為第二類海市蜃樓,和一般的海市蜃樓不一樣,第二類海市蜃樓和光的折射反射關係似乎不大,它們每隔一段時間都可能會出現,幾年十幾年或者幾十年,它們可能出現在海面也可能沙漠,可能出現在白天也可能在晚上,持續時間或長或久,沒什麼規律。”

公孫夜安靜地說,這景象他看過好幾次了,爺爺講過很多,在書上也瞭解過很多,他已經司空見慣。

“原來是幻象麼……看著還挺逼真。”蘇墨喃喃說,忽然感覺臉有些燙,沒成想公孫夜還真沒騙她,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了,不禁感到有些尷尬。

“誰知道呢,或許這些曾發生過,又或者正在發生,無論是真是假,至少以這種方式存在過。”公孫夜用稚嫩的聲音念著書裡的句子。

聽著他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蘇墨突然間感覺自已讀了那麼多書,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孩子有學問。

“你會背靜夜思麼?”蘇墨忽然發問,想試探一下這小孩兒是不是尼伯龍根本地人。

她覺著這種地方大機率和原來的世界不是同一個,所以這些人應該不知道李白的詩。

至於公孫夜為什麼會普通話,只有三個相對合理的解釋:要麼是因為他並非本地人;要麼就是某種神秘力量讓他們悄無聲息間語言相通了,並讓所有人都沒法發覺;

又或者,面前這小孩兒的確是本地人,但是由於這種奇怪的“海市蜃樓”很早就在他們的世界裡發生,出現過非常多辰國的景象,他們對辰國的文化很感興趣,於是從某一代人開始就學習辰國的語言文化,並把這些教給了後代。

“會背,詩仙李白的詩誰不會背。”這個瘦削的小孩兒忽然間哭了,“不過我不想背……”

他抽泣得挺傷心,眼睛都紅了,似乎想起了悲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