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不想走,怕活不過這個秋,富人不想走,怕帶不走財富。

一個肥頭大耳的商人和士兵交頭接耳,身後是一排馬車。

裡面的小娘子從掀開簾子探出腦袋,滿面紅光。

李澤憫擺了擺手。

富商笑嘻嘻的給他行了一個禮,走了。

李琰朔眸子微眯,看著富商的一排馬車從身邊緩緩走過。

李澤憫道:“這是溫州城最有錢的,做生意的,娶了十個老婆,哼,比我還厲害。”

李琰朔的臉色難看,“三哥沒少收他的賄賂吧?”

李澤憫笑的很賤,一副捱揍模樣,“你也知道,三哥就這毛病,改不了了。”

李琰朔也笑了,相比李澤憫的賤笑,李琰朔的笑就英俊的叫人望而生畏。

……

幾日後,敵軍在一臉茫然懵逼中走進了銀城。

“哈哈哈,”敵軍主帥高勝義坐在李澤憫曾經的位置上仰頭大笑,“這大炎的將士果然都是酒囊飯袋,竟然跑了!”

另外一個將帥也咧著大嘴笑,他是北國將帥:“這銀城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有折損一兵一卒,今晚殺豬宰羊,好好慶祝慶祝。”

高勝義道:“好,吃飽喝足,繼續攻城,把那病懨懨的皇帝從座位上拉下來,讓我們的逍林王坐。”

“好!”

三國聯軍,兩個福帥一個主帥,能相處到現在全靠屢戰屢勝,不過這一句話顯然讓其他兩個福帥非常不爽,他們一起打下的地盤,憑什麼他逍林王坐?

哦,就憑他高勝義是主帥?想的美。

正在這個時候士兵來報,“稟告高元帥,溫州城空了。”

“空了?”

什麼意思?他們又夾著尾巴跑了?

高勝義懵了片刻忽而哈哈大笑,笑的嘴角扯到了耳根後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聽見了嗎?他們又跑了!”

剛剛說殺豬宰羊的那位福帥高聲喊道:“這大炎的將士也太不堪一擊了,這就嚇得跑了,哈哈哈,看來我們可以直搗黃龍了。”

有一人剛剛還在笑,這會卻臉色凝重,他覺得哪裡不對,他是南國將帥,“高元帥,不可高興太早,當心有詐!”

高勝義仰著頭拿鼻孔看他,一副主子做派,“哼,那九皇子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本帥料他已嚇得得屁滾尿流啦。”

“你看我們現在不就得到了銀城嗎?也沒看見有詐啊,溫州城也是如此,哈哈哈!”

瞅瞅你那意得志滿的樣,好像你現在坐的是龍椅似的,還屁滾尿流,別到時候把你圈進溫州城一扁擔搗了。

到時候屁滾尿流的就是你了。

南國將帥看他越看越不順眼,鼻孔粗的像牛,醜的要死。

……

同一時間,李琰朔的八萬士兵已經分為兩路,一路在溫州城十里外安營紮寨,一路在溫州城內蟄伏。

“九弟,他們會上當嗎?”李澤憫皺眉問道。

一定會的,必須會,不然他們功虧一簣。

李澤憫一臉不相信。

萬一敵軍識破了他們的計謀,兵馬駐紮在城外進行攻城,他們在城內留下的區區兩萬士兵如何對抗人家的四十萬。

但是李琰朔用事實告訴他,他多慮了。

高勝義的軍隊浩浩蕩蕩的踏進了溫州城,隱在城樓上的李琰朔打了一個手勢,戴著頭盔的數萬將士腦袋齊刷刷的從城樓上冒了出來。

高勝義暗道不妙,騎在馬背上驀地看向城樓,高聲喊道:“撤!快撤!”

李琰朔嘴角一勾,又打了一個手勢,帶著火苗的箭如同流星一般朝著地上的破衣爛被射去。

頓時火光四起,敵軍亂做一團,他們沒有做任何準備,炮兵連架弓搭梯子都來不及,只拿手中長刀來擋密密麻麻的箭。

“撤,快撤!”高勝義騎在馬上奮力揮舞著刀,在衝出城門的時候又是一驚,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咆哮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高聲呼喊:“中計了!給我殺!”

“殺!”李彥虎持雙斧衝在最前面,聲音如洪亮的鐘穿過千軍萬馬直到高勝義耳朵裡。

李澤憫遠遠就看見了李彥虎,興奮的血液都在沸騰,看著下面的敵軍哭爹喊娘他縱身一躍飛了下去。

“殺!…十弟,”他殺到李彥虎身邊,臉上的興奮近乎扭曲。

“三哥,”李彥虎一斧子下去就是一個腦袋,血濺到臉上,再擦拭到手背,舌尖一舔,一股腥甜的刺激直上頭。

“哈哈哈,快活哉,殺…”

李琰朔手持一把長槍,張開雙臂從城樓飛躍而下,微微的落在了一匹馬上。

“殿下!”花英韶瞳孔一縮,擔心的盯著人群中那一抹銀色。

李琰朔長槍直刺高勝義咽喉,意料之中,人家臉輕輕一側就避開了,緊接著長槍向右一掃,高勝義向後一仰又輕鬆避開。

“小娃娃,你太心急了,”高勝義蔑視的笑道,隨機彎刀當頭劈下,李琰朔用長槍擋,手臂整得發麻。

好大的臂力,李琰朔感覺自己瞬間被壓矮了一寸,刀刃在額頭上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劈開他的天靈蓋。

“殿下,”花英韶肝膽俱裂,卻無能為力。

高勝義露出得意的笑,力道越來越大,刀鋒和長槍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心懼。

李琰朔想側身避開,卻又覺得這力道如同泰山壓頂,他一側可能會讓胳膊脫臼。

千鈞一髮之時,一枚銀針向著高勝義的面門飛來,他側身一閃,李琰朔藉機一槍打向他的胸口。

“殿下,”花英韶騎著一匹白馬從人群中穿來,白如紙的臉上印著幾點殷紅的血花。

李琰朔覺得自己可能瘋了,這個時候他竟然生出一絲興奮,是情急之下被在乎的人相救帶來的快慰,還是花英韶這樣的臉刺激了他本就不是君子的心?

他放棄了與高勝義的對決,策馬到花英韶身邊一蹬馬鞍,躍到了花英韶的馬背上。

“你怎麼下來了?”

“我擔心你!”

李琰朔高興極了,揮槍殺了身邊的敵軍士兵,那血飛濺而出,盡數噴在花英韶的臉上和衣服上。

“害怕嗎?”李琰朔高聲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