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沒有,可否讓我這小徒弟檢查一番?”

“胭脂樓自認磊落,絕沒有閣主所言這種事。”麻姑語氣堅毅,南北看她這麼說,便大大方方站起來。

一整個胭脂樓裡的人都看過來圍著他們。

南北朝著那面牆走過去,一群人跟在他身後。

他腳下葉仙卦亮起,屋內本就為了看舞而昏暗的蠟燭,此刻彷彿就被葉仙圖全都同化成了綠色。

“葉仙卦?”有個大鬍子的人一邊提著褲子,一邊仔細觀賞著這幅圖。

葉仙卦泛著靈氣,南北在葉仙卦的中心突然消失了,但是那卦象並沒有消失,錦魅手裡拿著團扇,她身姿窈窕,輕輕笑了一聲。

“麻姑,我這徒兒可是進去了,如果你還能狡辯,那就讓大家都進去看看到底是我冤枉你呢,還是你真的在做這檔子事呢?”

麻姑看著葉仙圖,陡然跪了下去“胭脂樓並沒有閣主所言之事。”

錦魅頓了一下,葉仙圖裡出現了一隻手,手上還有一枚黑色的戒指。

他抓著錦魅的衣袖把她拽了進去。

裡面全是水,錦魅剛進來,就被一股冰涼的觸感冰到了。

析潯躺在水中間,臉色蒼白,南北趟著水朝著那邊走。

錦魅進來後就發現了其中的妙處,她做了個陣,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那面牆一下子被敲碎了,石頭木頭紛紛掉落下來,讓這小小的無妄涯都抖了一下,隨著牆體破裂,胭脂樓突然和外面連線起來。

外面人看到裡面這幅景象心中一驚。

“哎呀,沒想到這胭脂樓別有洞天啊,牆裡還藏了個池子呢!”

眾人紛紛往裡走,裡面沒有燭火,只是池水泛著微微的光亮。

一眼就能看見中間那個穿著白衣的公子,細看衣衫,上面的虎紋泛著金光。

南北看著析潯“析潯,析潯!”

析潯不理他,他在昏迷中也皺著眉,南北的縮戒和他碰了碰,析潯沒有反應。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南北迴頭看著麻姑,麻姑完全沒了剛才的嫵媚往,她眉頭緊鎖,手中靈力暗湧。

水裡突然出現了許多蛇,南北抽出東西,抱起析潯,幾陣光芒之間,蛇的血液四濺。

可是這些蛇並沒有死,而是那斷了的殘肢立馬變成了新的蛇,蛇越來越多,錦魅看著麻姑,手中團扇變成凌厲的劍鋒,劈向麻姑!

麻姑真身巨大,她的狐狸尾巴擋掉錦魅的劍,“嗷嗷”幾聲,尖銳的嗓音吵的人們都紛紛捂住了耳朵。

麻姑是一隻紅狐,此時那些“蛇”突然紛紛自己斷了,再重新長出來。

錦魅點地而起,南北腳下踩著東西,麻姑雖大也不失靈活。她在空中又變成人形,手裡拿著一隻錐子閃到了南北身後。

南北抱緊析潯,腳下東西動不了,他看到滄落,慌不擇路把滄落抽出來擋住了那個錐子。

兩方對峙之間,本就搖搖欲墜的房屋被捅出了一個窟窿來。

腳下那些“蛇”一些變成人形,一些只是原型直愣愣地飛過來,在無妄涯的亮光中,南北看到了那哪是蛇,那分明就是一隻只蚯蚓!

腳下葉仙圖亮起,南北消失在了上面,那群蚯蚓衝破了樓頂,更映出胭脂樓的全貌來。

一群客官看著那些蚯蚓,想到剛才和他們尋歡作樂的是這些東西,突然感覺心中一陣噁心,他們或嚇得倒地,或是直接吐了。站著的人,不過寥寥。

錦魅還在和麻姑對峙著,賦隱突然出現在麻姑身後,他手中執棍,敲在了麻姑頭上。

“仙師!你來了?”南北喜出望外,析潯在這驚天的動靜中依舊沒醒,他擔憂的看著析潯,手中掐算著他的狀況。

錦魅看見了賦隱,手中的劍鋒沒停,直衝著賦隱去了。

“二姐!”錦傾聲音很大,錦魅手下卻沒停,一股劍氣還是打在了賦隱身上。

錦傾身形高大,長髮在耳後編了兩條小辮子,其餘的頭髮大咧咧的披散著,一身絳紅色,耳朵大大的,高挺的鼻樑,有些蒼白的嘴唇,他微微蹙著眉,掐著麻姑的手把她抓起來。

“魔族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周圍的群眾全都瞪大眼睛看著錦傾,他太高了,足有九尺,比剛才那個表演的高大的魔族人還要高上幾分。

“這是錦傾城主啊!”大鬍子喊了一聲,這下大家不止是眼睛,嘴巴也睜大了。

南北仰頭看著錦傾,錦傾手掌抬起,析潯肚子裡的東西已經化了,錦傾搖了搖頭,錦魅和他對視了一眼。

“我算過了,他肚子裡有隻蟲子。”南北看著錦魅,錦魅嘆了口氣。

麻姑臉色蒼白,被賦隱打那一棍子可不輕,那群蚯蚓不敢過來,只是做攻擊的姿態看著這邊。

“說吧。”錦傾把麻姑扔到地上,語氣冰冷。

“靈蠱。”麻姑看著析潯“這孩子至淨至純,無妄涯這百年來都沒有這樣的好苗子,他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他了,原本我們是抓不到他的,但是就因為他,”麻姑指著南北“他不像魔族,卻又能使出來魔族的術法,這孩子被打暈過去後,就被我們偷來了。”

“靈蠱是什麼?”南北質問道。

“那可是好東西,原本我這胭脂樓的姑娘們,不會生長的這麼快,靈蠱是我們的根,我們用這池子裡的水接客,修行,只要他泡在這裡,我們就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會醒嗎?”南北問。

“不會了,會一直在夢中,再也醒不過來,如果發現不了,至少他的靈氣可以供我們百年。”

“什麼?”南北抓著她的脖子“醒不過來?如果他醒不了,你就替他去死。”

“又怎樣呢?事情已經敗露,我已經是必死無疑。”麻姑笑了一下,那群蚯蚓卻不動了,全都鑽進了土裡。

麻姑所在的地方突然塌陷,她被蚯蚓迅速淹沒,錦傾急忙唸了個結界來。

一陣鮮血噴出,蚯蚓的屍體碎了一地。

“我沒有,不是我……”錦傾急忙解釋“我只是讓他們跑不了而已。”

“城主,是我做的。”秦柏一雙丹鳳眼流轉,他臉上常年帶著笑,南北看著他,析潯突然在他手裡咳了幾下。

“析潯,你醒了?”南北擔憂的看著他“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析潯搖了搖頭。

麻姑身負重傷,秦柏走到她身前。

“城主既然要懲治這狐狸精,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你是秦家那位笑面菩薩吧。”錦傾低頭把麻姑拎起來。

“在下秦柏。”秦柏笑了笑。

“賦仙師也在這裡,好久不見。”

賦隱朝他拜禮。

“人常說無妄涯熱鬧非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如若不是城主坐鎮,想必未必會有如此繁榮。”

“今天我這鬼市出了事,讓少爺見笑了。”錦傾淡淡笑了一下。

“這裡一出事,城主就馬上趕到,也算不得失職。”

“不知秦兄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自然,我來這裡,是想討個東西,不知道城主可否允准?”

“你想做什麼?”

秦柏看向麻姑“秦某知道這狐狸精罪孽深重,但是她的身體裡,還有一樣我故友的舊物,不知道可否能讓我拿走。”

麻姑看著他“我身體裡的東西與你何干?我並不認識你,何來讓你拿走一說?”

“你和你妹妹,是不是很久沒見了?”秦柏笑了一下“山神廟中,麻紅兒。”

“紅兒?”麻姑抬頭看著她“她嫁予狽不滿後,我便在無妄涯中開起胭脂樓,許久也沒聽到她的訊息了,你怎麼知道我妹妹是紅兒?”

“她死了。”秦柏那雙丹鳳眼帶著笑意“不久前,他們抓了幾個仙家的小孩,山神廟被推倒,那幾個裡面的妖精,也全死了。”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析潯站起來,和南北對視一眼。

當日,紅狐緊緊掐著南北的脖子,析潯催動振空,一擊斃命。

“但是你已經報過仇了,你種下的蠱,足以替你妹妹報仇。”

“是你?”麻姑看著析潯,突然又放聲大笑起來。

“殺我妹妹,你中了靈蠱,世間果報,來的當真是又準又快。”

“此話從何說起?”南北蹲在麻姑旁邊“你在笑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你可知道山清鈴?”

眾人紛紛上前一步,彷彿隨時就要搶奪這神器。

“十大寶物之一,是我狐族聖物,我用這鈴來養靈蟲,我妹妹用這鈴來做狼族的首領的妻子,代代相傳,只是世上並沒有人知道山清鈴的下落,真正知道的只有我狐族的嫡系。”

麻姑突然抬頭看向析潯“你是誰?你怎麼會醒?你不應該永遠沉睡著,直到靈蟲蠶食掉你的骨髓血肉,再侵入你的心智,直到變成行屍走肉化成泥土嗎?”

“他可是在來之前,吃了葉仙親手練出來的玉幣,可謂正是百毒不侵的時候,又怎麼會被你一隻小小蟲子搞得神志不清呢?”

南北聽這聲音耳熟,他抬頭朝那邊看去,張書言依舊是那身裝扮,隱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眼。

張書言走上前來,他看著錦傾行禮。

“城主,不知道與我的舊友是否相識?”

“誰?”錦傾微微皺眉。

“白山。”

這名字一出來,在場的人都驚訝了一番。

白山,就是那二十年前,單憑鬼道便令人駭然那位嗎?

張書言超前走了兩步,他把手握住錦傾的,錦傾看著他,臉上驚訝之情浮現出來。

“你是?”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