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和析潯對視了一眼。

“那秦家人?”

“秦家人?你們遇到秦家人了?”析城問。

“是。”析潯點頭。

“秦家倚仗自家勢力龐大,這些年禍害了不少仙門同僚。他們莫不是想開了渠陽讓魔物為他們所用進而控制整個仙門?”析允禮看著方物猜測。

“秦家野心太大,如若他秦氏真是這世間的諸侯,定當侵了王權,當了帝王。”析城坐下喝了口茶。

“秦家為何如此厲害?”南北問道。

“秦家?秦家剛開始立位於仙門之中,還是一個女子起家。”析允禮把方物收了起來,也坐下了“這女子名叫秦朝暮,天姿聰穎,自己修煉得道,在仙門中有一席之地。但她並未成仙,在秦氏壯大起來的幾年後,她留下一本秘籍從此消失,再未出現。”析允禮喝了口茶“傳說她不願理這江湖紛擾,雲遊六界去了。但這本秘籍還是留了下來以供後人修煉。只是可惜家中出了這麼多敗類。”

南北與析潯對視一眼,拜禮回去。

仙家講壇。

得知他們回來,一眾好友連忙去接。

“惜澤兄,千塵兄,此去如何?可有收穫?”楚昊問。

“當然。”南北躺在一個大石頭上“那地方邪門的很,差點走丟了。”

“對對對,”楚昊連忙接過話“我們幾個在你被笛子帶走後去尋你時就一直在原地繞圈,找不到去的路,也找不到來的路,後來啊,還是青霜指對了方向,我們一路跟著走才走回來。”

陸覺垂著頭用石頭打起水花“每日坐在這裡好生無趣,不如歇息幾日再去一同降妖除魔,可好?”

南北看了一眼析潯,似乎兩人都在暗下決心。

析潯看了一眼南北,向他點了點頭。

降妖除魔,匡扶正義。

這一日是紀先生的課,紀上歡的課從來都是在外面上。

怪不得不困。

“今日我們來講一本書。”紀上歡和一群仙家子弟一同坐在地上圍成一圈,手中幻化出一本紅色的書。

仙門士子看著這本書有些愣住了,這本書太大,又太厚,和平常見到的書有些不同。

書上好像有水一般,書籍的名字輕輕流動著。

《奇藝言》

“《奇藝言》?還請先生賜教。”秦舒說。

“《奇藝言》,乃是從上古時就流傳下來的一本咱們修仙界中的典籍,它記載了許多通天之法和禁忌之術,多用於修仙之人的修煉和尋找這世間的秘術。”

“那,它記載了那麼多的術法,為何我們不按照書中所寫一同修煉一同成仙而是各家修習各家的術法呢?”楚昊問了。

“因為書中所說的,大多數我們平常修仙之人都做不到。”紀上歡笑著,手一揮,翻開了一頁“書中之法,大多數都要有個條件,就比如說駐顏術。”紀上歡看著他們“若要練成這個術法,按照書中所傳,極其簡單,那便是喝下一種叫做長顏的酒。可這世間,去哪裡找這種酒呢?書中記載,”紀上歡伸手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圓圈“古青城,在千百年前,的確有這麼一個城,裡面也確實住著一個會釀造長顏酒的人。他釀造的長顏酒,不僅能夠駐顏,若是一個天生就有些仙緣的人喝了,就能成仙不受太多磨難。”紀上歡又在河邊引出一條水注入圓圈內“但古青城在其它的典籍中只出現過兩次,沒有人知道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一座城,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有沒有這樣一種酒。”

“那《奇藝言》就沒有價值了嗎?”言遠問。

“不,它包攬了所有仙門中的基本術法,這些我們都可以修習。”

“基本術法,又有何用?我家的術法我全都會。”一個叫徐康的小公子聽到這裡有些不服。

“你是徐氏的人,”紀上歡手心暗動,催動一個石頭朝他打了過去。

徐康躲掉了“先生既然知道我是……哎呦!”

眾人看向徐康,剛才打到徐康的石子碰到另一個石子打到了徐康。

“先生,你,當真狡猾。”徐康揉著腦袋說。

紀上歡笑了“徐家的人一向都能夠注意對方手中靈力的方向和變化,但是這確實有個侷限。”

“是什麼?”各弟子一同問。

“只能防範對方手中的招數,卻不能防範靈力發出後打在其他器物上時做出反應,而這一點,恰恰是其他家族中的常氏從小修習的。”

“不錯。”常寧點頭“名叫,聲東擊西。”

徐康拜禮“先生賜教了。”

“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剋,而《奇藝言》中就記載了許多一物降一物的例子。”紀上歡揮手收起術法。

“那,《奇藝言》是誰寫的?”

“它上古時就已經有記錄,這世間許多的神魔它都有記錄,但不知他到底是誰,流傳最廣的說法就是上一代妖神。”

“妖神?”眾仙家底子面面相覷。“妖界,還有神?”

“自然。”紀上歡笑了“上一代妖神從命終到現在不過只有幾十年罷了,而且他與上一代魔尊差不多出世。”

“一代魔尊?可是從渠陽關出來的?”常寧問。

“正是,這魔者進渠陽,妖者通至非。”紀上歡摸了摸鬍子,笑了笑“既然說到這裡,那我就給你們講一講那時候的事吧。”

“好啊!”眾仙家弟子急忙坐好。

“在幾十年前,天上星辰閃耀,本以為是一個仙門奇士又修成正果,可誰知,天地突然換了顏色,那一刻電閃雷鳴,渠陽關與至非境居然同時開啟了。這可是咱們神魔界中少有的景象啊,要知道,至非境與渠陽關我們從來都尋不到,而渠陽關又在幾百年前就被十二仙門封印住了,此次重現人間,定是有什麼大人物要成魔了。當時十二方物齊聚,天下修士都說這世間又要生靈塗炭。而馬上隨著渠陽在正南的開啟,至非境居然在正北也一齊開了。渠陽只能進魔者,每次進入不多於三人,而至非吸納萬妖萬物,凡是成靈有意者皆可進入。而這一代魔尊出世,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這代魔尊,名叫南陽。他天賦異稟,是玄門中不可多得的奇才,可就是這樣一個仙緣非同尋常的人,居然祖在大澤,那可是魔族之地啊。那晚他揭了魔印,成了魔宗尊主,大開殺戒,天地間都好像染上了血色一般。不過後來他恢復神志,自己剋制,強壓回魔族嗜血之性,斷了自己一條胳膊一條腿,仙門才能把他抓住啊。”紀上歡嘆了口氣“那般英姿少年,居然就那樣被挫骨揚灰了,而妻兒也不得善終。”

“魔尊,還有妻兒?”程聞問了一句。

“自然,南陽的妻子,也就是幾十年前天下第一刺客,名叫齊臨。”

南北聽著這個名字,居然有些耳熟。

“齊臨?可是沂州齊氏一族?”秦舒問。

“正是。這齊臨就是齊氏齊老夫人的大女兒。從小喜歡入世斬殺賊人,便摘了皇帝的揭子,在一眾人中拔得頭籌,得了個天下第一的名聲。而她在入世之初,齊老夫人便對外宣稱自己與這個女兒再無瓜葛。”

“我聽說過她,別人都說她是妖女,為何有此說法?”言遠問。

“這,不過是個謠傳罷了。”紀上歡從遠處石桌上調來一杯茶,喝了一口。

“我知道!”一個孟氏子弟孟凡介面“傳說這齊臨名如其人,是個麒麟妖!”

“麒麟妖?”

“麒麟本為上古神獸,為何成了妖?”楚昊問。

“這麒麟在天上是神,在地上就是個妖,一旦顯露真身,便不再是神。”

“不對,如若齊臨是妖,那她爹孃呢?”

“她爹孃?誰知道呢?沂州齊氏已經很久無人問津了。沂州齊氏又避世的厲害,這也是當年齊臨和齊老夫人翻臉的原因吧。”

南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也不明白他們的意思,為什麼是魔是妖就要死,是魔是妖就會害的天下大亂。

“先生,”陸覺突然喊紀上歡“那妖神呢?”

“隕了。只成了妖神半年。從未受過眾妖參拜,只是整日在一片樹林中,最後受至非境反噬而死。”

“那,他叫什麼名字?”陸覺問的這句話,紀上歡有些遲疑。

先生不說話,眾仙家弟子也沒再說話,只是看著陸覺和紀先生。

“說起這妖神姓名,與陸公子倒還真有些緣分。”紀上歡摸了摸鬍子,把《奇藝言》收了起來。

“哦?”陸覺皺眉“是什麼?”

“他無姓,只是在書上寫道,他是螭山河水中螭山珠所化,名叫,一川。”

“一川?”楚昊看著陸覺“一川,果然和你有緣呢。”

是啊,江寧陸氏陸覺,字一川。

陸覺說了聲哦,沒什麼感覺,只是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找到了答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回房後,析潯看著正在桌子旁邊喝茶的南北,坐了下來。

“怎麼了?”析潯問他。

“沒事。”南北搖頭,“只是心裡有些事情罷了。”

析潯不說話,南北看著他,在腰間取出三枚玉錢。

“做甚?”

“我心裡有些事情,拿出來算算。”

南北伸手在桌子上碰了一下,桌子上便緩緩顯露出一個圓形的卦象,這卦上的圖案,是一棵大樹,上面結了兩個果子,果子還結出兩個輕飄飄的帶子來,帶子緊緊纏繞在一起,好像怕會走丟一樣。

南北把玉錢放在上面,玉錢輕輕飄起,重新排列。

落回到桌子上時南北看了看,笑了“明天,方物。”

“好。”析潯點頭。

兩個少年看著彼此,眉間含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