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你跑什麼?我問你你跑什麼?”

那雙點著一顆淚痣的秋眸似乎蘊著肅嚴凜風,大有霜殺百草,蛩歸四壁的清寒錚勢,

“你,我....”

黎澤被扯著脖頸,支支吾吾的思索半天,頓時一拍腦門,我特麼重生了啊,我為什麼跑,我樂意跑,你丫管的著?

“我尿急,你有意見?神經病啊,鬆手。”

少年臉色一變,瞬間支愣了起來,

他如今一沒白皮肩銜在身,二不是什麼機關政員,

一個年僅十六歲的清白少年,為什麼怕一個檢查官?笑話,小爺今天就是當街脫褲子遛鳥,你也只能幹瞅著。

“尿急你抖什麼?”

女子蹙了蹙細眉,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帶著幾分清冷,

“你丫你尿急,你也抖!”

黎澤反手打落拽著自己脖頸的玉手,扯著嗓子回了一句,掐了掐不斷打擺子的雙腿,看著有些色懼內茬,

到還真不是少年故作姿態,確實是前世之中,被眼前這個女子禍害的有些後怕,

當年他與洪疆裡應外合處理掉了一個偏僻小鎮內的製毒窩點,從毒蟲到上下一應大小官員,全被其點了天燈,血腥味縈繞數里,直接引來了上頭的警覺,

於是二人的天敵,黑寡婦便腳踏烏雲風,口吐黃沙雨,縱橫千萬裡,一路從南滇追到了北黑,

這一路上軟的硬的,黑的白的,大到民族大義,小到人性醜惡,反正二人恨不得長上八張嘴,十條腿,也沒能撼動這女子欲將二人帶回撥查受審的決心,

最後實在是被逼無奈,二人分道揚鑣,一人就地蟄伏,一人撒丫子跑路出國,由此一別,下次再見,便以是葉落花黃,斯人已逝了,

期間黎澤還聽聞,這女子為了追洪疆,一路風雪三年,杳杳無信,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啊,

所以有這段刻在骨子裡的恐懼在,黎澤即使暫且壓住了心中膽寒,也控制不住雙腿的肌肉記憶。

“你方才叫我什麼?”

女子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態,斂了斂神色,

看著眼前少年不知為何,就有著那麼一種宿敵的心態不斷擾亂著其心神,恨不得直接將其扣押調審,

“我沒叫啊?”

黎澤歪著腦袋,一副你在說什麼屁話,我聽不懂的裝憨神色,

“你叫什麼名字?”

心火越燒越旺,雙眸越看越寒,

“你老師沒教過你嗎,詢問別人姓名之前,要自報家門。”

黎澤撇了撇嘴,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一下衣領,一副我就喜歡你看不爽,又弄不死我的臭屁架勢,

“我叫闞婉秋,是個外地遊客,小朋友,怎麼稱呼?”

女子咬得貝齒吱吱作響,豁然神色一變,嘴角勾著一抹弧度,笑眼盈盈,

“大嬸你好,我叫南淵,綏縣小霸王,銀槍玉面郎。”

黎澤輕哼一聲,外地遊客,你可真會遊,朋友可以,小不行,名號可以給你,自己的不行,我這人有些怕生,怕你半夜摸上床。

骨節攥的有些發白,纖細嬌柔的身形周遭似乎燃起了什麼,有股子按壓不住的“殺氣”縷縷升起,

“呵呵,姐姐問你點事好不好?”

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能帶著情緒干擾工作,公正,公平,是我的職業準則,我什麼場面沒見過,一個小屁孩而已,不氣,不氣,

闞婉秋心中默唸,不斷告誡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深呼吸,

“大嬸你問。”

黎澤掏了掏耳朵,丫的今天小爺不給你整點花活都對不起前世那八百里風雪路,比他孃的林教頭都慘。

“看你模樣,應該還是個高中生,你經常去那種地方嗎?聽說這個唐會裝修很是豪華,前些日子更是更改為了私人場所,並不對外營業的。”

女子額頭青筋暴起,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可親溫婉的架勢,柔聲細語的開口詢問到,

“死人不行,得活人,別瞧不起高中生,像大嬸這般年紀的,最愛這口,瞧瞧,給錢那叫一個痛快。”

黎澤掏了掏,一打嶄新的百元大鈔還散發著墨香味,在闞婉秋面前晃了晃,一臉得意,

“你,你居然?”

女子呆愣在原地,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天那,小小縣城,已經腐化到了這種地步嗎?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竟然做起了皮肉生意,

“嗯?別害羞,沒什麼不能說的,大嬸不也是看我眉清目秀,鮮嫩可口,這才緊追不放嗎,都是正經生意,一回生,兩回熟。”

黎澤微微一笑,一副瞭然於心的神色,我懂,放不開不是,

“不是,我沒有。”

闞婉秋頓時花容失色,後退了兩步,與黎澤保持距離,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對這個清秀少年產生了極度的抗拒,

“嘖,幹我們這行的,自然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放心,我這有599套餐,899套餐,和1999套餐,您選一個,保證物超所值,回味無窮,讓您容光煥發,青春不老,來,看看這身姿,看看這臉蛋,這腰桿,新客戶可以先驗貨,看著幹什麼,上手啊?”

黎澤挺著身姿,手指半卷著底衫,咬著嘴角,桃花眸子風情乍現,緩緩撩起衣衫,

闞婉秋哪見過這種架勢,如今其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檢察官,距離鐵娘子還少了許多磨礪和鍛鍊,

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頭皮發麻,手似觸電一般縮回身後,也顧不上維持什麼莊嚴儀態,扭頭恨不得找個牆縫鑽進去,只顧著飛速逃離現場。

黎澤看著那狼狽慌亂的背影,忍著瘋狂上揚的嘴角,揮了揮手,開口呼喚,

“大嬸記得來找我,我叫南淵,銀槍玉面郎!”

隨後捂著肚子,放聲大笑,

“我聽見了。”

身後一道嗡聲話語,黎澤笑聲戛然而止,

“我說大海啊,別老這麼嚇人行不行。”

黎澤扭過頭,看著身後站著的壯碩少年,臉色一僵,上前拍了拍其肩膀,眼神略帶威脅,

“她也聽見了。”

少年目無神色,生出手指向上指了指,

一雙狐眸正拖著香腮看的津津有味,見黎澤目光看了過來,生出了一根手指,勾了勾,又交叉比了一下,留下一個飛吻,搖曳著身影,關了華窗,

“1999的,十次。”

大海對著黎澤開口解釋到,

“就你聰明,就你懂!”

黎澤惱羞成怒,紅著老臉跳起來給了大海一拳,還沒打到,

正在吃飯的南淵突然打了個噴嚏,莫名湧上一陣惡寒,

“感冒了?”

揉著瘋狂跳動的眼皮,南淵眉頭緊蹙,感覺身上彷彿有螞蟻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