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每一年的冬天都會下雪,在去車站的路上,爺爺解開風衣的扣子,然後把我哥裹在裡面,而我都是拉著母親的手跟在她的後面。
那時候的車子沒有空調,車內非常冷,我被凍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母親問明原因之後,她讓我把鞋子給脫了,然後放在母親的肚子上給我捂腳。
從我們的縣城到老家農村,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坐車需要兩個多小時,因為那個時候沒有高速,雖然路上的車不多,但是路況不好。
那時候的路,都是石子路,有的地方甚至都是爛泥路,所以車子開的不快。
在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後,到了老家的一個鎮上,我們一家從車上下來,還要步行二十幾分鍾才能到農村的奶奶家。
那時候我實在是凍的,不想走路了,母親蹲下來讓我趴在她的背上,那時候我真的好開心啊!
因為父親還要拿著著許多東西,所以沒有辦法揹我哥,只能拉著他慢慢往前走著。
來他奶奶家,當奶奶看到我們的那一刻,她開心的像個孩子。
每次回去,奶奶都要問我想吃什麼,奶奶給我做,哪怕就是徒步走到鎮上去買,她也要做給我吃。
雖然跟奶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奶奶對我真的很好,只要我提出來的要求,她都會滿足我。
可惜的是,奶奶去世的當天,我也沒能在她身邊,沒能見到她的最後一面,這也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我爺爺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我叔,我那個傻叔叔喜歡到處惹事,他知道只要爺爺一到家,肯定會揍他一頓,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雖然不是犯了什麼大的錯誤,但是在爺爺看來,他在家調皮,不幹正事,惹奶奶生氣。
爺爺放下東西之後就出了門,我爸知道他要去哪,所以就跟著我爺爺後面一起出去找我的那個傻叔叔。
他們出去後,媽媽就開始幫奶奶做飯,我就走到灶臺後面幫奶奶燒火,這也是我以後每次回家都養成了一種習慣。
奶奶看到我幫她燒火,她很開心,她覺得我是一個很孝順,很懂禮貌的孩子,雖然一年只見這麼一次,但是奶奶每一年都會留下好多好吃的東西等我們回來。
過了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我爸爸揪著他兄弟的耳朵回來了,當我看見我傻叔叔的時候,他的鼻子裡都是血。
其實我也挺心疼我這個傻叔叔的,他真的非常可憐,因為他什麼都不懂,整個人的智商就如同七八歲左右的小孩。
當他看到我和我哥的時候,都會笑著臉向我們打聲招呼。
我這個傻叔叔也怕我父親,因為在我叔的腦子裡,我父親就像大人,而他就跟孩子一樣,每次見到我父親的時候,他都非常害怕。
哪怕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他也要看我父親的臉色,不管他怎麼去討好我父親,換來的都是冷眼,甚至拳腳相向。
這時候我奶奶說話了。
“你一年就回來一趟,你幹嘛要打他呢,他要是個正常人的話,也不至於這樣了。”
說完又制止我父親,不要再打他兄弟了。
我父親也是一個非常孝順的人,他對父母的話是言聽計從,即使他們說錯了什麼,他也不會去反駁。
奶奶讓我叔去外面打水洗臉,等一下,準備吃晚飯了。
晚飯時間,我們一家祖孫七個人圍著桌子吃晚飯。
我父親從包裡面拿出了一瓶酒,然後先給爺爺倒滿一杯酒,然後再給自己的杯子裡面倒滿。
坐在奶奶旁邊的傻叔叔,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父親手中的酒瓶。
我奶奶知道她也想喝酒,然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個酒杯過來,讓我父親把酒杯裡面倒滿。
父親雖然極不情願的倒滿了一杯白酒,但是母親的話還是聽的,一旁的爺爺也沒說什麼,不管怎麼說,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兒子。
看到奶奶把酒杯放在他的面前,傻叔叔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猜想他也好,這一口吧!
吃菜的時候,我的傻叔叔也有所顧忌,因為只有年底才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那誰看了都眼饞。
城市裡雖然買東西需要糧票和肉票,但是在農村,自家都養著雞和豬,想吃隨時都可以。
傻叔叔不敢將筷子伸進雞肉和豬肉的碗裡,他也知道這樣做容易捱罵,弄不好說不定我爺爺一巴掌就上去了。
還是我母親夾了一塊雞肉放進了傻叔叔的碗裡,傻叔叔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我母親,然後又害怕的看了一眼我父親和我爺爺,見他們沒有看自己,他便開心的放進嘴裡咀嚼起來。
現在想想我這個傻叔叔還是挺可憐的,不管他做什麼都要看人的臉色行事。
後來我再長大了才知道,我叔在家真的很調皮啊,只要我爺爺不在家,他都是肆無忌憚的在外面瞎搞,這個所謂的瞎搞不是說在外面搞不三不四的事情。
這個瞎搞,在他的認知裡屬於那種好玩,但是他不知道這件事做出來是好是壞,他有時候想不通,別人為什麼生他的氣,但是沒有人打他,那是因為看著我奶奶的面子,他們不願意和一個傻子計較。
但是隻要我爺爺一回來,我這個傻叔叔就知道世界末日到了,他會害怕的躲藏起來,但是不論他怎麼躲藏,我爺爺都能找到他,因為它能去的地方不多,所以很容易找到。
晚飯過後,母親拉著我和我哥的手來到了前面的三爺家。
當三奶奶看到我和我哥的時候,他們趕緊從屋子裡拿出糖果和瓜子出來給我們吃。
我三爺家有三個兒子,大兒子是在工地上幹活,二兒子是漆匠,三兒子還小,還在唸書。
看到我們回來過年,他們也特別開心,因為他們和我父親的關係不錯,每一次回家都會拉著我父親和他們一起喝酒。
每當看到我三奶奶吸菸的時候,我都會拿起火柴為她點火,那時候我對火柴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