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暗房間裡,一道人影在床上睡得正香。

叮鈴鈴——

突兀的手機鈴聲,伴隨著嗡嗡震動,將床上的人驚醒。

他瞥了眼來電顯示,隨後隨手掛掉。

房間裡沒開燈,昏暗無比,只有未拉緊的窗簾之間,隱隱有幾分外面的光透進來。

他呆呆躺在床上,心中悵然若失。

沒過多久,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再次掛掉電話,而後手機鈴聲又響,他又掛掉……

往復迴圈了不知多久,他實在有些煩,劃開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陰森道:“死腹黑,你要是沒什麼話說,老子和你沒完。”

電話對面傳來聲音,“玉臣,我想問你一件事……我現在在暉色,你要過來一敘嗎?”

暉色,是四大家族紀家旗下的一家酒吧,給他打電話的正是紀家掌權人紀景之。

紀景之和喬玉臣同為四大家族,因著家裡關係近的緣故,自小一同長大,雖然各自當了掌權人,也時常明爭暗鬥,但他們的關係依舊十分親近。

原本有些怒意的喬玉臣,聽了死腹黑紀景之的話後,心中怒意消散無蹤,他嗯了一聲後,掛掉電話。

而後換了身衣服,趕往暉色。

一進暉色,巨大嘈雜的聲音似乎要驚破耳膜,各種斑斕彩燈在房間裡不斷投射。

舞池中央有人正熱辣起舞,一旁的人圍著他們高聲尖叫。

吧檯處或站或坐著許多男男女女,他們舉杯歡飲。

喬玉臣挑了挑眉,隨意瞥了眼大堂,而後往紀景之的包廂而去。

他一推開門,便看到紀景之端著杯酒,漫不經心地搖晃著。

他正看著手中的酒出神,連喬玉臣什麼時候來了都不知道。

直到喬玉臣說出三個字,將他驚醒——

“沈嘉慕。”

聽聞熟悉的名字,他瞳孔一縮,手中輕晃的酒杯,被大力一晃,濃香的酒液灑了一身。

他猛地抬頭看向喬玉臣,薄唇繃直,而後微微張合,“你是沈嘉年?”

喬玉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而後隨意地倚倒進沙發。

他雙眸銳利,“也就是說,那不是夢。”

紀景之隨意將酒杯放在桌上,嘴角也帶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那不是夢,只是不知,蘭若是否在此世界。”

喬玉臣周身冷凝驟然舒緩,他放鬆地拿了個空酒杯,給自己倒上一杯。

他將酒杯放在鼻下輕嗅,而後篤定道:“我們都去了同一個世界,那就說明這絕不是巧合。也就是說——”

紀景之端起酒杯,和他一碰,“蘭若也在這個世界。”

二人相視後默契一笑,而後共飲杯中之酒。

接下來的時間,二人聯合紀家和喬家兩家勢力,在全世界的範圍內尋找扶蘭若的下落。

雖然透過一月的查詢,發現過同名同姓之人,但他們可以肯定,那絕不是蘭若。

不過,經過一月的動作,他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華國有四大集團,分別由喬、紀、夏、席四個家族掌控。

喬家和紀家關係親近,對對方的動靜十分了解,但奇怪的是夏家和席家,他們最近的動靜也不小,他們似乎也在找什麼人。

喬玉臣和紀景之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當即遣人去追查夏家和席家。

結果不出所料,這兩家動靜的源頭,就在各自的下一任繼承人身上——

夏家的夏子晉,席家的席宿。

聽到熟悉的名字後,喬玉臣和紀景之已經能確定,這就是故人。

沒想到啊,連他們也都是這個世界的人。

夏子晉和席宿倒算不得什麼,但正因為他們,紀景之和喬玉臣更能確定,扶蘭若也在這個世界上。

在他們沮喪之際,發現了這樣一個勉強算得上好訊息的訊息,他們更是加緊手下探查。

又是一月過後,他們已經將全國同名同姓之人查了個底朝天,卻仍舊沒有找到故人。

他們心境已經不復當初平和,帶上了憂慮。

直到某一天,他們收到一封邀請函。

那邀請函是來自一個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古老家族。

那一日,紀景之正在辦公,突然他的特助給他送來一封邀請函。

紀景之頭也不抬,“有什麼事?”

特助將邀請函放在紀景之桌上,答道:“那個家族送來一封邀請函,似乎準備給新一代繼承人的亮相造勢。”

紀景之隨意點點頭,“好,你可以出去了。”

特助離開後,他又忙碌了許久,才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脖頸。

他餘光意外掃到那封顯眼的邀請函,隨手拿了起來打量。

該說不說,不愧是那個家族嗎?

出手如此闊綽,就連一封邀請函,也都是鑲了價值不菲的藍鑽。

他隨意翻開那邀請函,記下了日期,而後將其隨手扔到一旁。

那散開的邀請函上寫著——

九月二十七日晚,棲子堂莊園,慶祝吾孫女健康順遂,望來此一聚。

整個邀請函寫得極為簡單,落款不是姓名,而是一個特殊的符號。

但那個符號所代表的特殊含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代表著那個古老的家族,誰也不知他們的財力有多雄厚,僅那一個家族旗下產業所獲得的年產值,可與喬、紀、夏、席四大家族累計產值一比,甚至還在其之上。

所以,沒有人能拒絕這一封邀請函,哪怕邀請詞寫得簡略無比……

幾日後,到了聚會時間——

紀景之穿著一身剪裁得宜的墨色西裝,端著杯香檳倚靠在角落,垂眸沉思。

此時,喬玉臣也來了,他端著酒杯碰了碰紀景之手中杯子,而後一飲而盡。

他今日穿得十分休閒,一襲新潮的休閒西裝,只戴了個領夾,百無聊賴地靠在背後的沙發上。

紀景之眉尾微揚,笑道:“很無聊?”

喬玉臣端著手裡的空杯子,臉上滿是無趣,“瞎說,這可是那個家族時隔數十年才舉辦的宴會,我怎麼會無聊?”

“不過……”喬玉臣當即有些八卦地伏在紀景之耳邊,低聲說道:“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有點特別的,宴會總是那些流程,煩也煩死了。要不是這是那個家族的邀請,我肯定不來。”

紀景之哂然一笑,他拍了拍喬玉臣,“知道你煩這些,但誰讓人家邀請了呢?你瞧那邊,那兩個小子也來了。”

喬玉臣順著一看,就見到夏子晉和席宿躲在另一個角落裡,臉上滿是不耐煩。

他嘴角微勾,“喲,是他們啊。”

紀景之大長腿交疊,雙手搭在沙發背上,“今晚到現場的,可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據說英國貴族公主Bernice Spencer也會來,嘖,真不知道他們如何搭上線的。”

不久後,話筒嗡鳴一聲,宴會正式開始。

喬玉臣百無聊賴地聽著主持人的碎碎念,而後看到一個髮鬚皆白的老人上了臺。

那或許就是古老家族的掌權人吧。

喬玉臣正想著,而後便聽到他說——

“今日邀請諸位前來,是為了恭賀我孫女扶蘭若重獲健康,希望大家都祝福她。”

原本正百無聊賴的喬玉臣,聽到熟悉的三個字後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廳中央的扶陽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