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了

沈硯秋聽到這，心裡有些難受不過這種情緒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

“我不願意，可我只是一個丫鬟啊！怎麼辦呢？我只能跪在十一皇子的母妃面前砰砰的磕頭，保證我今後不會出現在十一皇子面前，只求她能留下我的性命，從此不再有蛐蛐兒這個人。直到我磕的滿頭是血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她才大發慈悲的放過我。我記得她說也好，省得你死在我手裡十一在記恨我。”

“你看看她想要我的命就是如此的簡單，到現在我都沒法忘記她當時的神色，像是自己多麼寬宏大量一樣。是不是在你們這些上位人的眼裡，人命就是如此的低賤。”春杏自嘲般的笑了笑。

沈硯秋囁嚅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他沒辦法共情。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頂著滿頭的血回到嬤嬤身邊的，嬤嬤又將僅剩一口氣的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個時候的我半信半疑，想著以後大不了不再主子跟前侍候了。”春杏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在我傷勢快好的時候，一個小太監約我出去見面。這個小太監和我是一同進宮年齡相仿，平時我們也玩的極好，偶爾的時候他也會給我帶些好吃的好玩的。他總是照顧我，我有好東西也會想著他，我拿他當弟弟一樣。”

“他將我約在平時見面的地方，皇宮內太多荒廢不用的院子裡，我們這些在宮裡長大的奴才們總是有很多地方的。他帶給我平時愛吃的糕點，問我的傷怎麼樣了。我告訴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時他突然拿出一朵花問我願不願和他做對食！”

春杏滿眼悲慼的看著沈硯秋，“你知道他當時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難過是遠遠多過於震驚的，對食在宮中奴才來說並不是什麼異事，可這種關係是不正常的，不是正常的戀愛關係……”始於慾望終於慾望，春杏是不可能認同這種關係的。

“我拿他當作我最好的朋友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事情，我是不願意的。在我拒絕他後，他似乎有些惱羞成怒，我想向他解釋我不願意的原因。可他卻突然拽著我的胳膊往屋裡去，我的力氣不敵他，等我被拽到屋子裡時候我發現裡面還有幾個太監……裡面的太監什麼年紀的都有，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

[呦～弄進來了？這是願意？]

[這小宮女長得還真是標緻啊～哈哈哈～]

[我遠遠的瞧過她幾回，沒想到這麼近看更漂亮了。]

[還是你有辦法啊～要不然我們見她一面可是很難。]

[可不是嗎？那李婆子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親閨女呢？]

[那又怎麼樣，不還是落到咱們手裡，以後的日子好著呢！]

[就是～哈哈哈哈。]

“我見到這一屋子人心中害怕的緊，我看著那個小太監，他也在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我。那一刻我無比陌生於眼前的人，我們認識八年了，從此我知道時間並不能看透人心。我想跑出去卻被人攔住，我告訴他們我不願意，他們不在乎，我威脅他們也不管用。”

[搞了半天是不願意啊？]

[沒事，不願意有不願意的做法，不是更有意思！]

[可是之後李婆子若是……]

[怎麼？她還能弄死我們幾個不成。]

“他們幾個拉住反抗的我，把我按在稻草堆上，想要扒我的衣服。那時候我相信了嬤嬤的話，這張臉是個禍害。”

“我想著總歸不過是一副皮囊，他們也不敢殺死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幫玩意兒都沒有的傢伙兒，心卻還是髒的。就在我想要放棄抵抗時，上蒼垂憐我摸到一根棍子，我拼著力氣甩開身上的幾隻手，將棍子打在幾個人的身上，無論誰來我都拼命的揮舞。棍子不打在身上是不知道疼的，我毫不客氣的甩在他們身上各處。他們害怕了，落荒而逃！”

“你知道嗎？那根棍子是之前小太監的腿壞了，我找來送給他的……”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回到了嬤嬤那裡，抱著嬤嬤大哭了一場。後來那個小太監來找我，我都沒見。在那之後，我將自己的臉塗黃，眉毛畫粗，扮演著皇宮內安分守己的宮女。”

"再後來，我也跟在幾個主子身邊幹活但從未近身伺候，也侍奉過冷宮裡的主子。我不再想著做的有多出色只要活著就好，說來也怪自從我這樣想過也就沒捱過什麼打。我再聽到那幾個太監的訊息，是在大約半年以後，他們死的死殘的殘，總之過的不算太好。一開始我也相信是天道有輪迴，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是嬤嬤暗中做了手腳。”

“大概是遇見你們的半年前我調到養心殿裡上工，直到現在，雖然每天過的心驚膽戰但也還算不錯。”春杏臉頰泛紅帶著微微的醉意，迷濛的雙眼看著沈硯秋。

沈硯秋也覺得此刻的酒有些醉人，原來她這麼些年是這樣過來的，那被她省略的日子她又是如何過的呢？想必也是不好過的……

“怎麼從未見過你口中的那個嬤嬤。”

“死了。”春杏淡淡的說道。

沈硯秋一愣只見她低著頭，睫毛的陰影遮住了大半眼睛看不清她的神情。

“怎麼……”

“得罪了貴人被活活折磨死的，所以我說她還是不夠小心，在宮中混了也有三十年了怎麼就死了呢？”

“怎麼就死了呢？”

“怎麼就死了呢……”

春杏低聲唸叨著……

沈硯秋站在一旁低頭看著半倚在牆邊的小宮女，他想他此刻應是有些同情她的。

“沈硯秋……”

“嗯？”沈硯秋半蹲下身來語氣溫柔。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像是一座深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吞噬。所以你一定要兌現你的諾言，在事成之後把我放出宮去！”春杏滿眼期盼的望著沈硯秋，一滴淚從眼角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