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蘇姑娘,御花園的宴會即將開始,我們啟程嗎?”

蘇沐汐喂完藥,遞給他一個梅子,蘇祁張嘴吃下了那顆梅子,舌尖卻觸碰到了蘇沐汐的手指。

蘇沐汐觸電一般收了回去,她疑惑的去看身邊男人,看不出異常,是她多想了嗎?

蘇祁嘴角微揚:“說我身體不適,會晚些來參宴。”

李公公低聲應了,轉身就退出了寢房。

只留下蘇沐汐和蘇祁兩人。

她有些尷尬,以蘇祁的身份,她如今再單獨待在這裡怕是會傳出不好的名聲。

“宴會快開始了,爹和祖母怕是已經到了,我還是去和他們會吧。”

蘇祁拉住她的手腕,目光有些不解:“你要走?”

明明心悅於他,卻不想單獨和他在一起,這算哪門子的喜歡。

蘇沐汐“我是怕失了禮數。”

蘇祁看著她,一點點的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如此,你便走吧。”

可那眼神緊緊盯著她。

蘇沐汐微嘆了一口氣,這人怎麼和小孩似的,她無奈,看到他有些微亂的鬢髮。

她說:“我給你梳頭好不好?”

蘇祁身子一頓,聲音有些沉悶:“你不走了?”

我不敢走啊,祖宗。

蘇沐汐走到桌子前,挑了一把木梳。取下他的發冠,如墨的頭髮傾斜下來,髮絲滑過她的手間。

蘇沐汐站在他的身後,用牛角梳從他的髮根梳到他的髮尾,並一點一點理好他的鬢髮。

這一切,那麼自然,好像發生過很多次一樣。

桌案上還放著一面銅鏡,隱約能顯示出兩人的身影來。

蘇祁透過銅鏡看著身後的蘇沐汐,他的目光是那麼專注,蘇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蘇沐汐一驚,手中的牛角梳應聲落地。蘇祁的目光透漏出來的情感讓她心驚。

“時候不早了,我還是會吧。”說完落荒而逃。

蘇祁看著她的背影,彎下腰撿起了牛角梳。

蘇家一行人來到了御花園。

東西南角擺了四個威猛的石獅,震懾一方。明明還沒入春,但是這御花園彷彿並不受這季節影響,奇山怪石,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每一位進來的官員都有專門的宮婢領著,昭和帝和宮裡的貴妃還沒到。

蘇唐就已經和朝中的官員寒暄起來,劉氏也硬要湊上前去,和官員的夫人搭話。

在他們身前的是戶部的一位大人和他的夫人,劉氏曾經見過,之前在一場宴會中,劉氏求了蘇唐帶她去了,還被這位大人的夫人羞辱了,今日,蘇唐連升兩品,論官職倒是比這位大人高了。

蘇唐與這位大人曾是昔日同窗,兩人站在一起聊著往日舊事。

劉氏看了這位大人的夫人一眼,她還記得那年宴會上,全場的只有這位夫人的容貌能和她一較高下,如今六年過去了,這位夫人樣子倒是沒怎麼變,品味倒是變了許多。

她今日只穿了一身青色雲紋團花直綴,料子是好料子,就是太暗了些,一點都不稱她的臉。

劉氏走過去搭話道:“幾年不見,王夫人依舊風采動人啊。”

王夫人瞥了她一眼,看她的目光和六年前一樣不屑。

劉氏臉色一僵:“只是王夫人的眼光有所下降啊,今日這麼重要的場合,王夫人居然也不帶個頭面就出來了,也太不尊重了些。”

王夫人瞥了她一眼:“如此場合,穿著這樣穿著,果然是上不了檯面的傢伙。”

劉氏臉色一僵:“我穿成什麼樣?”

王夫人輕蔑一笑:“妖且媚俗,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場景,你一個半老徐娘出什麼風頭。”王夫人又接著看了她肚子一眼,這肚子看起來是有料了,難怪蘇家在這種場合都願意把她帶出來,只是她故作不知:“你這腰身寬了不少,也該清減些了。”

劉氏臉色氣的通紅,正要發作。

聽得御花園入口處的小太監道:“榮貴妃,祁貴妃到。”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齊齊看著入口。

御花園入口處,出現了兩個美麗的婦人。

走在前首的是榮貴妃,聽說她當年剛一入宮,就奪走了皇上的所有寵愛,榮貴妃今日一身水綠繡金藍緞綢裙,配的白玉嵌紅珊瑚雲鬢花顏頭面。眉似翠黛,是個明豔的美人。

在她一旁的祁貴妃也並不遜色,一身藕粉色折枝花褙子。兩位貴妃,一個明豔,一個似水。

各位官員家的夫人紛紛低下頭去,這位祁貴妃外表溫婉,內裡可不是好相與的主,不喜歡別人穿的比她好看,比她出彩,特別是和她同般年紀的。

祁貴妃眼睛一瞄,就看到了劉氏的金累絲頭面,全場婦人中,就她穿的最扎眼。只是那婦人的小腹微微隆起,

祁貴妃對著劉氏微微一笑,劉氏受寵若驚,急忙回了個禮。

一旁的王夫人輕蔑的笑了笑,此人禍到臨頭了還不知,真是蠢到家了。

貴妃到了,代表皇上和皇子也快到了,各位官員被宮婢領到自己的位置上。

劉氏回到蘇唐身邊。

蘇唐不知怎麼的,進了這花園裡就有些心不在焉。

後面陸續又有一些妃嬪到了,悄無聲息的。

蘇唐和剛進門的麗嬪眼神正對了個正著,又同時避開了眼。

隨著麗嬪落了座,蘇唐不時的就往那處瞥上兩眼,完全把劉氏冷落了。

劉氏倒是未察覺,她頭一遭進宮,對什麼都好奇。

一個小太監走到劉氏身邊:“這位夫人,我們家貴妃說看你的面相,與你投緣,便賞了你一壺花三醉,還請夫人笑納。”

劉氏一驚,朝著上首看去,祁貴妃正笑著看她,只不過隔著太遠,劉氏看不出她隱藏在笑容下面的心思。她匆忙倒了酒,向著祁貴妃舉杯,正要一飲而下,卻被一旁的蘇老夫人的手杖打了出去。

蘇老夫人臉色陰沉:“敢問這位公公,這酒的花三醉,是什麼花啊。”

小公公見祁貴妃交給他的事情沒辦成,心中正惱著呢,語氣並不恭敬:“奴才哪知道是什麼花,只不過這酒是祺貴妃賜的,如今這酒撒了一地,老夫人可害死奴才了。”

蘇老夫人臉上重新端起笑:“公公誤會了,只是我兒媳現在正有孕,忌口狠多,等會我親自去給祁貴妃請罪,定不會讓公公受連累。”

那小公公憤恨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