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新世界的大門緩緩開啟

什麼協會？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會是最近流行的某種新型的詐騙方式吧?

“放心，我們不是詐騙。”門外那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小心思，主動解釋道，“秦警官應該打電話跟你說過了。”

秦警官給我打電話通知的事情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才對，這麼說他們大機率就是秦警官口中所說的「神秘人物」。

確實挺神秘的……

基本可以排除是詐騙犯的可能了。

“噢！原來是您們啊！請進請進。”

我堆著笑臉開啟房門，迎面出現的是一張比較大眾化的、趨於平均值的青中年男人的臉龐。

就是放在人群裡很不起眼的那種，平平無奇，隨處可見。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黑褲黑鞋，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種整潔利落的感覺，就是額頭上的髮際線有些危險。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姜無。”他伸出右手與我握手，然後側過身介紹道，“她叫申莜。”

“你好，你好，我是周默。”

作為一個社交很少的半宅男，見到陌生人上門難免有些緊張，我只能用略顯僵硬的笑容來作為掩飾。

申莜是一個外表恬靜溫婉的女子，不過性格卻意外的豪爽大方，像個不拘小節的大姐頭似的。

只見她突然往前一跳，毫不客氣地湊近了打量著我。

“你就是小周默？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你是高冷型的。”她用一種近乎輕佻的口吻說道。

我不知道一般的姐弟關係是怎麼樣的，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竟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申莜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姜無微笑著說道，“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不介意。”我乾笑一聲，“挺好的。”

“姜無，你找打是吧？”申莜扭頭望向姜無，“不要介意是什麼意思？你認為我的性格很糟糕，一直在遷就我嗎？

“沒有沒有。”姜無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表達有問題，我錯了……”

求生欲很強的樣子啊。

“那你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申莜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氣勢咄咄逼人。

“我……”姜無壓低了嗓音，卑微求饒道，“申莜，申姐，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外人？”申莜冷哼一聲，“周默小兄弟什麼時候成外人了？你說是不是，小周默？”

看著申莜那和善的眼神，我只能唯唯諾諾道：

“是，不是……申姐說的對！”

只是我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我們今天不是第一次見面嗎，怎麼感覺像我們很熟似的。

或者說，她潛意識裡認為，我們將變得很熟？

“對不起，我錯了，我反思，我懺悔，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亂說話了。”

姜無終於是放棄掙扎了，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在父母面前虔誠真摯地認錯。

“算你識相。”申莜歪了歪腦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奇怪，太奇怪了，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似乎並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而是剛認識的鄰居間的一場普通串門……

“周默。”姜無忽然輕咳一聲，他的表情立馬變得肅穆起來，彷彿剛才的發生的一切只是我的幻想，“你是不是經常見到一些違背常理的東西？”

終於要步入正題了。

我深吸一口氣，心想該如何回答才顯得我比較正常，不會被當做有心理問題的青少年。

“是的，我最近常看到一些幻覺。”

“不是幻覺。”姜無緩緩搖頭道，“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平靜得像是在說「本就如此，理所當然」，從中察覺不到一絲謊言的氣息。

一道閃電在我腦海中無聲劃過。

我立馬反應了過來，他絕不是普通人，他很可能知道些什麼。

注視著他如海般深邃的目光，我決定不再隱藏。

也許，他將會告訴我想要知曉的答案。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沉聲問道，“他們……到底是什麼？”

“夢明靈。”申莜慵懶地坐在我搬出的塑膠椅上，雙手疊放在大腿上，身體往前傾著，“我們通常這樣稱呼他們。”

“「夢明靈」？”我輕聲默唸著，不自覺地坐直了腰，“那是什麼？”

申莜掩嘴打了個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她微垂著腦袋合上了眼眸，不再言語。

“「夢明靈」就是人們心中存在著的幻想、夢想之物，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渴望，只不過一般的幻想並不會成為現實，只有極少數的、有著極強信念感的人，才會催生出「夢明靈」這樣的奇異產物。”

姜無十分耐心細緻地為我講解著，不時停頓一下方便我消化這巨量的資訊。

“自古以來，「夢明靈」便長期伴生在人類的身邊，只不過早期他們的數量極為稀少，極為隱蔽，力量微弱，而且經常被人誤當做妖魔鬼怪之類。”

“最近數十年，隨著人類社會文明的飛速發展，我們的想象力也得到了空前的躍進，「夢明靈」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力量越來越強了。”

聽到這裡，我當即產生了自然而然的聯想。

“你的意思是說，「夢明靈」其實是人類想象力的產物？”

“是，也不是。”姜無微微頷首，隨即又搖了搖頭，“他們本來就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只是比較模糊，比較虛無，缺乏一個完整明晰的邏輯鏈條。”

“而正是我們對他們的想象，豐富了他們的細節，這才令他們具備了實體，就有點類似於催化劑一樣。”

“每個人都有想象力，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催生出「夢明靈」。”

“一般來說，小孩子的想象力是最豐富的，天馬行空，無拘無束，但小孩子的想象過於零碎和抽象了，不能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

“因此，只有等小孩子再長大一些，有了更充實的經歷和相對成熟的世界觀，也就是到了青少年階段，卻仍舊富有瑰麗想象的人，才有很小的機率孕育出「夢明靈」。”

“我們將這種力量，稱作「夢之力」；而這些能夠憑藉自身想象造就出「夢明靈」的特殊群體，則稱之為「造夢師」。”

姜無的講述十分通俗易懂，幾句話的功夫就解答了我心中的諸多疑問，為我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但是，知道的越多，想知道的就更多。

一個疑問得到了解答，更多的疑問卻紛紛湧上了心頭。

「夢明靈」是否會對人類產生危害？

「夢明靈」具有獨立的自我意識和思考能力嗎？

「夢明靈」誕生後，他們和「造夢師」之間是什麼關係？

他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周安國說的「捕夢人」又是什麼？

這段時間發生在我身邊的詭異事情與「夢明靈」、「造夢師」、「捕夢人」存在什麼關聯？

問題實在太多，我的腦子都有些轉不動了。

正當我準備隨便丟擲一個問題，然後一個個解決掉它們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聽到慘叫聲，姜無立刻站了起來，微微皺眉。

申莜此時也睜開了眼睛，神色冷峻，雙眸如鷹般銳利。

我跑到窗戶邊，推開窗探出腦袋往樓下望去。

樓下太黑了，還有凸出的屋簷遮擋了視線，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不過我卻知道，在我看不見的陰影之中，必然在發生著什麼恐怖的事情。

“看不清……”我回頭對他們說道，卻發現他們二人不見了蹤影。

他們已經推門衝下了樓梯。

我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跟在他們後面，一起下去看看情況。

總感覺，比起一個人留在屋裡，跟他們待在一起，可能要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