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城並不是最靠近西部的城市,西邊還有臨江城與西瀧城兩座城池,可那舊貴族實力強勁,已經攻佔了西瀧城,或許不過多久,便直撲永定城。

永定城進入了戰時戒備狀態。

永定城是楚國通往西部的門戶,如果永定城被攻破,舊貴族將更加如魚得水……

又過了四個月,來自臨江城的求援訊息傳到了楚都,新國王表示不滿,只派出了一位仙人,領著寥寥15萬人前往增援。

果然,在對上敵方40萬精兵時,一觸即潰,那仙人帶著300騎突圍出去,其他死的死,降的降。

隨著援軍的大敗,臨江城也在幾周內陷落,永定城已經十分危險了。

在蕭仙找來張府時,幽靈正在書房,她要幽靈同她一起去楚都逃難。

幽靈心中猶豫,但看著這有著傾國傾城貌的女人,心頭一熱,就答應了,並且約定好,三天後,在城東的驛站見面。

他很感謝蕭仙不是即刻要他走,他還沒來得及和張府的朋友們告別,他走在院子裡,和外面一樣,沒有生氣。

湖上,依舊有煙霧,依舊下著雨,卻不見亭中的油紙傘。

書房,有兵法,有樂曲,卻不見那隻懂樂不懂理的丫頭片子。

楓樹下,落葉滿地,掃把毫無章序地擺在地上,不見曾經的友人。

他去找張思雨,瞭解到,張府是永定城的大家族,按道理是需要讓人出戰守城,但唯一的符合條件者是張天。

張天卻在張厲的庇護下沒有前往,反而推選了弱很多的張興,張興遠遠達不到要求,所有的家僕和家奴都得到前線去。

自古戰爭,九死一生,但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他們又能到哪去?

第二日夜晚,小平與小雨告別,小雨淚流滿面,全張府充斥著痛苦,主僕生活已久,早就有了感情,他們並不是純粹的主僕,更像是家人。

主子無能為力,這就是現實。

幽靈是站在張府大門看著這一切的,他準備向張思雨請辭,前往城東驛站。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兩道人影,一箇中年得志,大劍在手,語重心長地說:“兵靈將軍……無論你身在何處,亦不可忘記,你是一名戰士,更是一名將軍,你的朋友要陷入水深火熱當中,如今有難,必將挺身而出!”

另一個人影有些童真,他說:“兵靈哥哥,您教我的嘛,身為將,國當先,次是兵,再次是情……”

幽靈恍惚了,他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住,二人隨風飄散。

他拔出腰間長槍,大喝:“你們這些小傢伙去湊什麼熱鬧,天還沒有塌下來,還輪不到你們!”

張思雨反應過來了什麼,欣喜的同時更加悲痛。幽靈披上黑袍。

“張太太,我半步帝階頂去張家出戰綽綽有餘,我的人生漫長,不想一輩子困在楚都,請讓我去!”

張思雨還想說什麼,看見幽靈堅定地眼神,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她曾經在大哥臨空那裡看到過這種眼神。

張思雨把這個訊息上報給了城主府。

靈將代表張家出戰。

夜晚,他在房間裡寫著一封信,他幾乎是邊哭邊寫的,如果他和蕭仙一起走,未來一定非富即貴無可限量。

他原來就是這麼認為的,直到問過他的心,他的本心。

答案是沉默的,心中全是混沌,他懷疑起了選擇,在看見張府的眾人,他才真正的直視了自己的本心。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他也怕死,但他更害怕自己的好友死在自己前面,一個接著一個,他並不像表面那樣堅強。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父親一個朋友,他不想再失去更多的人了。他含淚寫下一字一句。

他明白的,二人此次飛別,也許永生不得相見,蕭仙會在楚都過的很久,他也許會死在戰場上……

他還保留了一絲希望,他寫下了善意的謊言:

“靈防止夜長夢多,已先行前往楚都,我在楚都等你。”

他以淚封信,託人送往蕭仙手上。

半夜,他在桌前靜默片刻,

起身,執槍,上馬,

趁著夜色離開了張府。

“我生於亂世,沒有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