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有小店的壞處,大店也不例外,就比如眼前這個女掌櫃,典型的閻王好哄,小鬼難纏。

許聰當然可以去別的店,但這麼大的店都認不出來,那其他店可想而知,他還是想等等。

後院休息室。

女掌櫃掏出手機給上面的老闆打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什麼事?”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女掌櫃腦子裡一轉,隨即說道:“店裡來了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拿著一個假的大清銀幣非要說是真的,想要賣給我們。”

“這點小事你自己處理不就行了,還有別的事情嗎?”中年人沒在意。

“可是這個年輕人非說他手裡的是什麼大清銀幣長鬚龍金質樣幣,想讓你過來鑑定一趟。”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長...長鬚龍金質樣幣。”

“你確定?”

“他很確定,一副特別囂張的樣子,還說我沒見過世面。”

說到這,女掌櫃暗自竊喜,她添油加醋了一番,希望老闆能給她討回公道。

可是那頭的中年人沉默了。

“老闆,要不我找人攆他走?”女掌櫃試探道。

“不,你給我穩住他,然後把我珍藏的碧螺春拿出來給他泡上,我馬上就到。”中年人聲音有些激動。

“啊...老闆,他可能是個騙子。”

“照我說的做。”

啪...中年人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女掌櫃愣在了原地,怎麼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不趕走就算了,還要以禮相待。

晃掉了腦子裡的想法,她轉身去老闆的辦公室拿出珍藏的碧螺春。

那是一個小小的陶罐,裡面裝的茶葉也就那麼一小撮,大概二三兩,平時老闆自己都不捨得喝。

來到前廳,女掌櫃換了一副微笑,雖然她心裡是極其不情願的。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請問您貴姓?”女掌櫃突然熱情了起來。

許聰是有點不習慣的,但是大概猜到了什麼,回道:“免貴姓許。”

“原來是許先生,我姓童,大家喊我童姐,這是我們老闆珍藏的碧螺春,特意吩咐我拿出來給你品嚐,他馬上就到,請你稍微等會。”女掌櫃說完,開始擺弄茶具,不得不說,功夫還是有一手的。

許聰微微一笑說道:“沒關係,我先嚐嘗你們老闆珍藏的碧螺春。”

泡茶講究溫杯、醒茶、沖泡,每一個步驟需要仔細,不能過於急躁。

在這一方面,童姐是專業的,一套流程下來行雲流水,茶藝不凡。

看的許聰直播間裡的觀眾都直呼賞心悅目。

“不對,主播該不會真的撿漏了吧?”

“那個什麼大清銀幣我搜了,網上說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金質樣幣。”

“可是這珍藏的碧螺春都拿出來了,這怎麼說?”

“不會是劇本吧?”

網友們開始質疑,許聰看著彈幕只是笑笑不說話,端起茶杯開始品茶。

還真別說,味道真不錯,淡香清透,回甘微甜。

“怎麼樣?”童姐微笑的問道。

許聰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不錯,有一種淡淡的果香。”

“那當然,這可是我們老闆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大概兩三萬一兩吧。”童姐故意的。

果然,許聰暗暗咂舌,那這一小杯豈不是幾千塊?

尼瑪,有錢真好。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童姐馬上起身相迎,並且介紹道:“老闆,這是許先生。”

許聰站起身,明白是正主到了,可是他打量一翻,這位正主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什麼鑑定專家。

“許先生你好,我姓田,是這家店的老闆。”田老闆主動伸手。

許聰連忙握住,然後說道:“你好,田老闆的茶真不錯。”

“是嗎,偶然得來的,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

兩人相談甚歡,童姐識趣的在一邊繼續泡茶。

“聽說許先生帶來了一枚長鬚龍金質樣幣?”田老闆寒暄了兩句便進入正題。

許聰也不囉嗦,掏出那枚大清銀幣說道:“沒錯,這是世上僅存唯二的兩枚,只是...田先生好像沒有帶鑑定專家過來。”

“哈哈...”田老闆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問道:“許先生既然知道金質樣幣僅存世兩枚,那你這一枚的來歷能給我說說嗎?”

許聰明白田老闆這是在考驗自己,如果他連來歷都說不清,就說明自己不知道大清銀幣真正的價值。

那麼談價格的時候,你必然吃虧。

“可以,我先說說大清銀幣鑄造背景。”許聰有古錢幣知識筆記,直接信手拈來,他緩緩說道:“光緒三十一年,朝廷命造幣廠鑄造大清金幣銀幣和銅幣,但當時國庫黃金儲備不足,根本沒有金子鑄造金幣,便無疾而終,只造了銀幣和銅幣。”

“直到宣統三年,造幣廠再次復造大清銀幣,設計師對大清金幣的設計做了改變,用銀幣的短鬚龍、長鬚龍、反龍等七種圖案模子設計了金幣的樣本,而後製造的時候使用金子作為材料,這就是銀模金樣。”

“後來樣本送去給聖上審定,由於黃金還是儲備不足,沒有得到批准,於是依然只造了銀幣,於是流傳下來的只有金質樣幣,其中人氣最旺的就是長鬚龍金質樣幣。”

“由於各種原因,直到今天,大清銀幣長鬚龍金質樣幣只剩下兩枚,因為大家都沒見過,漸漸的被人遺忘,這兩枚,一枚曾經被作為國禮送給了法魯克國王,輾轉幾次如今在一名收藏家的手裡,而另一枚流落民間,現在到了我的手裡。”

“不過我這枚和收藏家手裡的那枚又不同。”

許聰故意停了下來,說了那麼多,他喝了一口茶。

田老闆卻很好奇的問道:“有什麼不同?”

許聰等得就是這一問,他繼續說道:“我這枚和另一枚的鑄造時間不同,或者說,另一枚並不是宣統三年鑄造的那一批。”

“你有什麼證據?”田老闆更加好奇,按理來說,存世的唯二兩枚金質樣幣,怎麼可能不是同時鑄造的?

畢竟剛剛許聰也說了,宣統三年依然沒有得到大量製造的許可,那另一枚什麼時候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