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成嬌憤怒極了,他怒視著眼前的樊於期,雙眼都要冒出火來了。

他不相信嬴政會那麼做,他那麼相信他,他怎麼可能會逼死自己的母親。

樊於期並不害怕,反而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成嬌,說道:“這是我在宮內的線人送來的訊息,太妃確實已經自殺身亡,公子如果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

“如何證明!”

看著憤怒的成嬌,樊於期淡然的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在看到他手中玉佩的瞬間,成嬌愣住了。

“啪…”

搭在他脖子上的劍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成嬌不敢相信的接過玉佩,仔細看著,一滴眼淚滴在了上頭。

這塊玉佩是他母親一直帶在身上的,據說是母親出嫁時韓王親自給她帶上的,世間僅此一塊,而且母親都是隨身佩戴,如今卻出現在他的手中。

那麼也就證明了,樊於期說的,是真的。

“母親!!!!!”

成嬌跪在了地上仰天大哭,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佩。

樊於期見狀蹲下了身,將放在桌案上的竹簡拿了過來,遞給了成嬌道:“公子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這又是什麼?”

成嬌滿臉悲傷的看著玉佩,只聽樊於期緩緩說了一句。

“先王遺詔。”

此言一出,成嬌瞪大了雙眼,樊於期看著他解釋道:“這是當年一個宮人在先王駕崩後偷偷的從甘泉宮裡偷出來的,這份遺詔可以證明,公子才是秦王,而嬴政則是呂不韋和趙姬偽造遺詔推出的偽王。”

聞聽此言,成嬌面無表情的接過“遺詔”,開啟後看著上面的內容,突然哈哈大笑。

“所以,你想讓我幹什麼?造反?”

樊於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成嬌嘲諷的說道:“我一沒兵,二沒權,造反?想想就好了。”

“誰說你沒兵!”

這時,突然從外頭傳來了一陣男聲,成嬌抬頭看去,卻見一名身著韓軍皮甲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的年紀看樣子跟自己的母親差不多,甚至相貌間,都有些相同。

“你是誰?”

聽他這麼問,男人笑了一聲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他用打量的目光看著成嬌,點著頭緩緩說道:“不愧是妹妹的孩子,眉眼之間,是真的像。”

聞聽此言,成嬌先是一愣,隨即知道了男人的身份。

“你是舅父?”

男人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他不是別人,正是韓霓的哥哥,韓國的太子,韓雲。

他將成嬌扶了起來,看著他手中的玉佩,立馬裝作十分悲痛。

“我那可憐的妹妹,就這麼被害死了,成嬌,你是她的兒子,只要你一聲令下,我五萬韓卒就會聽命於你,再加上遺詔,你可以直接打到咸陽推了那嬴政,自己當王!”

成嬌沒有說話,腦袋中盡是韓霓的臉不斷的閃過。

良久,他的目光慢慢變得堅毅起來。

“好!我答應你們,嬴政害死我母親,我不會放過他的!”

“好!這才是我秦國公子!”

樊於期煽風點火,終於是將成嬌推到了這條不歸之路上面。

次日清晨,一道由成嬌親自書寫的檄文從軍營中傳出,在樊於期和呂不韋的暗中推動下,宛如一陣風一般,在幾日之內迅速席捲秦國的大街小巷,各類郡縣。

成嬌造反了!!!

“嬴政此人,並非王族,乃呂不韋與趙姬之私生子,應名呂政。然,呂不韋與趙姬合謀,趁先王重病,將真正遺詔藏於甘泉宮中,偽造遺詔,令其私生子篡位當王,人神共憤,嬴政乃偽王矣。”

“今,本公子奉真正遺詔在此起兵,望天下眾人爭相告知,與我一併殺進咸陽,剷除偽王嬴政與妖后趙姬,除掉奸相呂不韋,還我秦國一個朗朗乾坤。”

看著被送到自己手中的檄文,嬴政的臉色難看到了家,下方諸臣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敢在這時候觸嬴政的眉頭。

“你們誰給寡人解釋一下!成嬌怎麼會突然造反!”

“還有這檄文…”

“啪!”

嬴政一把將檄文丟在地上,大吼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大王息怒!”

贏溪站了起來,朝著嬴政行了個禮後說道:“臣以為,此事透露著太多的不對勁,長安君可能也是被蠱惑了。”

“渭陽君,此話差矣。”

呂不韋站了出來,走到贏溪的面前,道:“就算他是被蠱惑了,可是這檄文可是他親筆所寫,上方每個字都是字字珠璣,可見他早有反心。”

“相邦,僅僅憑藉一個檄文,就輕而易舉的斷定長安君有反心,是不是太過於武斷了!”

贏溪反駁著呂不韋的話,這時,嬴政一拍桌子,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見他努力的憋著氣,看著下方眾人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已收到樊於期軍報,成嬌盜竊了他的虎符帶走了十萬大軍,而且還跟韓國聯合,與自己的舅父韓雲的五萬韓卒一塊已經朝著函谷關而來。”

“諸位,眼下你們覺得,該如何去做?”

“稟報大王,咸陽守軍還有六萬守軍,距離七十里的蕞城裡也還有七萬守軍,請讓臣帶兵前往,必將長安君捉回咸陽!”

蒙武又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嬴政聽著點了點頭,道:“將軍所言確實不錯,那就這樣,抽調咸陽四萬守軍與蕞城七萬守軍,由蒙武將軍率領,給寡人把成嬌抓回來!”

“謝王上!”

說著蒙武看了眼呂不韋,呂不韋點了點頭也答應了,他這才放下了心。

然而,就是他這一舉動,讓嬴政對呂不韋更加的不滿起來。

華陽宮內

面對跪在地上的韓霓,華陽太后氣急了,她指著韓霓怒吼道:“說!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韓霓哭著將自己做的事和盤托出,聽到她所說的,華陽太后沒忍住,快步上前對著她就是一巴掌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韓霓的臉上頓時多了五個紅色的手指印。

華陽太后對著她指責道:“成嬌出征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我…我怕您反對多想,所以就……”

“哈…”

聽著她的話,華陽太后氣的都快炸了,她捂著胸口滿臉的痛苦,春蟬趕緊上前扶住她,她卻阻止了她。

看著面前的韓霓,她真的是覺得她又蠢又可憐。

這明顯是呂不韋的圈套,藉助煽動成嬌造反而阻止嬴政促成五國合縱並且除掉成嬌的圈套。

韓霓這個笨蛋,趙姬嚇唬了她一下居然就真的照她說的做了。

“你讓誰送手書去韓國的,把他給我找來!快!”

華陽太后指著韓霓命令道。

韓霓聽後卻是沒有動,滿是絕望的笑了起來。

看她突然這樣,華陽平復了下心情,道:“你這是怎麼了?趕快按我說的做,說不定就能救下成嬌!”

“晚了…一切都晚了…”

韓霓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起來,當她看到檄文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成嬌完蛋了。

只是她沒想到,居然是自己親手把自己的兒子推上了絕路。

“太后…能讓我見見大王嗎?”

韓霓平靜的問道。

看她這樣,華陽太后搖了搖頭:“現在是敏感時期,你作為成嬌的母親,不能見嬴政。”

“求求你了,就讓我見他一面就好。”

面對著她的軟磨硬泡,華陽太后最終還是鬆了口,命人去喚嬴政前來。

韓霓也起身回到自己的宮殿,將一身白衣穿在了身上,摘掉了頭上的髮式和珠釵後,將一根白色的布條系在了額頭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突然發出了一聲聲的苦笑。

等她一身素裝回到華陽宮時,嬴政已經來了,面對一身素裝的韓霓,二人都有點摸不著腦袋。

“罪婦韓霓拜見大王。”

韓霓跪了下來朝著嬴政磕頭,嬴政對她倒是沒有那麼生氣。他知道這個太妃的性格態度,因此對她連說話都溫柔了一些。

“太妃穿成這樣要見寡人,是要幹什麼?”

嬴政開口問道。

韓霓苦笑了一聲,抬起頭看著嬴政,眼睛裡滿是懇求。

“成嬌所犯之事太大,但這一切都是罪婦之過,是罪婦輕信她人,害了自己的兒子。”

“她人?”

嬴政有些不解的看向她,韓霓見狀,將趙姬跟自己說的話全部說給了嬴政聽。

聽完她所說,嬴政滿臉的不敢相信。

接著,韓霓看了眼太后道:“請太后出去一下,我有一些話,想單獨跟大王說。”

聽著她的話,華陽太后沒說什麼,起身就離開了華陽宮,同時帶走了所有的宮人。

整個大殿裡頓時只剩下了他們二人,韓霓又朝著嬴政重重叩拜,道:“罪婦想請大王,放過成嬌一命,作為交換條件,我可以跟你說一個你母親的秘密。”

韓霓面無表情的說著,想要跟嬴政做交易。

嬴政答應了,他倒要看看,韓霓能說出什麼秘密,能大到讓他放成嬌一命。

聽到他肯定的答覆,韓霓跪在地上,慢慢直起身,將一個關於趙姬的天大秘密朝著嬴政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