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成親以後,我們就一刀兩斷,再不見面。以前是我昏了頭,識人不清罷了,我對你從沒有喜歡。

而且我已嫁做他人婦,相公長得俊美,又知書達理,溫柔體貼,他比你強一百倍,我會和他好好過日子,勸你死了這條心。”

不然姑奶奶讓你好看!

桑榆默默在心裡加了一句。

假山後的陸遠山,被綁著坐在地上,把桑榆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裡。

他一時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只覺得陽光變得格外明媚,空氣中的草木香裡,似乎摻了酒,讓他有些暈乎乎。

“李桑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富貴的深情款款終於裝不下去。

“你嫁個鄉巴佬,每日吃糠咽菜,穿的粗布衣裳,頭頂烈日去地裡刨食,這就是你說的比我好一百倍?

要是你和離跟了我,我不會嫌棄你的,雖然沒有辦法明媒正娶做正妻。

但是好歹衣食不愁,有丫鬟僕人使喚,就算是做妾,也比你現在的日子好過!

我現在稀罕你,你趁早答應,過了這個村兒,以後你就是跪著求我,都沒門兒!”

原來是做妾啊,也好意思說出口。

深情戲碼不管用,改為利誘了。

“我家相公很好,今年就下場考試,要是考上了秀才,我一樣可以過好日子,就算他考不上,我也願意陪他一起種地,同甘共苦!”

現在該輪到桑榆表演深情戲碼了。

“真是不識抬舉啊……”劉富貴見桑榆不為所動,心裡頓時就起了歪念。

反正他帶的人多,已經制住了陸遠山,就算李桑榆不配合,今天一樣可以成事。

“那你可……”劉富貴嘴裡碎碎念,如狼似虎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桑榆。

雖然還是個小毛丫頭,但是過兩年張開了,應該也是個小美人,就算不能給自已當小妾,他也要噁心噁心陸遠山。

劉富貴給自已手下打了一個眼色,然後就看見他們分散開,把住了一水軒的出口。

“你想做什麼?”

桑榆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劉富貴起了歪念。

她原以為,劉富貴就算是想毀了自已的名聲,無非就是讓別人看見,她和劉富貴摟摟抱抱,但是看現在這架勢,估計還不止。

這水軒雖然四通八達,但是這門讓人一堵,便是一個小屋子,劉富貴這狗東西膽子不小嘛。

“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劉富貴嘿嘿一笑,便張開手,朝著桑榆撲過去。

桑榆臨湖站著,與湖面就只有一條欄杆,看見劉富貴撲過來,一點也不慌。

“我知道啊,你不就是想找死嗎?……”

桑榆矮身躲過劉富貴抓過來的手,一個反身,就到了劉富貴身後,利落反剪了他雙手,將他壓在欄杆上。

“記住了……以後找死別找到姑奶奶頭上,不然姑奶奶讓你真死!”

桑榆說完,手一推,劉富貴“噗通”一聲,頭朝下,就跌進了湖裡。

桑榆的動作太快,劉富貴帶的家丁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了自家少爺在水裡大喊救命。

於是他們也顧不得桑榆,急急忙忙跑去救人。

桑榆從水榭裡脫身,急忙去到假山後面,果然看見陸遠山被捆在地上。

原本還有兩個人看著,可是剛剛水軒裡聲音一起,他們就跑過去救人了。

桑榆一邊幫陸遠山解開繩子。一邊驚訝問道。

“你不是去私塾了嗎?怎麼會在白雲寺?”

二人並肩從後園出來,一起向山下走去。

“我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早上去請假,而後匆匆趕過來的。”

“那……我在水軒裡的話,你不會都聽見了吧?”桑榆繃著臉,覺得自已還是要問一下。

要是劉富貴出了什麼紕漏,她今天賣力的表演沒有觀眾,那可不行。

“沒,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聽見。”

陸遠山耳朵都紅了,知道媳婦兒心裡有他,他心裡高興,但是他心裡明白就行。

媳婦兒臉皮薄,總要顧著她的面子。

“那你是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會被綁著?”

桑榆仔細觀察陸遠山忸怩的表情,然後馬上放下心,他肯定是聽見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剛到白雲寺,就在後園門口,遇上了李雪桐和李秋月,她們說你正在水軒裡歇腳,我就一路找過去,然後就遇上了劉富貴一行……”

說著陸遠山摸了摸頭上,那裡有好大一個包,被打的,還好沒有破皮。

“頭上怎麼了,被打了?”

桑榆踮起腳,摸摸陸遠山的頭,那裡腫著一個大包。

陸遠山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趕緊回家,找村裡的孫大夫看看,你頭暈不暈,有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

這馬上就要考試,要是腦子出啥問題,那可就糟了,打頭可是很容易出現腦震盪的。

“之前有點暈,現在已經好多了。”

陸遠山看著桑榆著急的樣子,心裡很受用,但是又怕她著急,就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想起之前頭髮暈的時候聽見的話,陸遠山剛剛緩過來的耳朵,又悄悄變紅了。

“果然頭暈了嗎?”桑榆心裡仔細回憶腦震盪的簡易療法,那就是休息。

除了這個之外,她就只能想到空間水,回去給陸遠山多喝點兒!

至於李雪桐和李秋月,桑榆暫時顧不上她們,這次也算是借了李雪桐的秋風,就不計較她的小心思了,下次要是再犯到她手上,看她不大耳刮子抽死她們倆。

至於現在,最最重要的自然是陸遠山的腦殼!!

……

二人一路回到村裡,也沒有回家,徑直就去了孫大夫家。

孫大夫是大柳樹村裡的走方郎中,往平日裡就在縣城裡或者十里八鄉行走,又被叫做鈴醫。

孫大夫的醫術那是沒的說,有豐富的行醫經驗。

如今年紀大了,才將自已的行頭交給了兒子,如今每天在家裡炮製藥材,或者上山採點草藥,日子倒也悠閒。

“孫叔,您在家嗎?”陸遠山和桑榆到了孫家門外。

“來了!”

院門被開啟,開門的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姑娘,和桑榆差不多大小。

“陸哥哥,是你啊,你怎麼來了,找誰啊?你身體不舒服嗎?”那女子雖然生得一般,但是一雙杏眼倒是好看。

此時那杏眼就巴巴地望著陸遠山,裡面的關心和急切,都要流出來了。

桑榆:……

眼睛雖好,但是眼神兒很明顯有問題,她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這裡,竟然看不見!

“咳咳……”

“咦,陸嫂子你也在啊……”

“柳兒,是誰啊,怎麼沒有領進來?有什麼事情嗎?”

孫大夫在院子裡曬藥材,看見孫柳兒沒有讓人進屋,高聲問道。

“爺爺,是陸哥哥,我們說話呢!”

孫柳兒衝著陸遠山笑得甜:“陸哥哥,我們進屋去吧,外頭曬得慌……”

說著就想去扶陸遠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