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和李雪桐忙著端菜,桑榆去了李景華的書房敲門,喊那兩爺子出來吃飯。

同時叫了被李景華關在屋裡溫書的李夏明和李夏朗兩個。

桑榆走在幾人的後面,不動聲色,暗暗看著李雪桐表演。

嘖嘖,端著水進來了,那頭低的,露出了一節脖頸,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點兒色誘的意思。

只不過,這是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女娃,能有什麼色啊,所以真是挺好笑。

不過桑榆想想,這可是在古代,自己十四歲,可就已經被打包嫁人了,所以年齡好像不是什麼距離。

嗯,陸遠山目不斜視,就看著水盆,不錯不錯。

桑榆在心裡點點頭,然後轉過去看看李景華的黑臉,心裡笑得齜牙咧嘴。

估計等她和陸遠山走了,家裡有得鬧了。

“來來來,遠山坐這裡……”

張氏安排著陸遠山的位置,李家吃飯,素來是不分男女,都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桑榆看想張氏指的位置,估計就是李雪桐坐在陸遠山右邊,而自己在左邊。

陸遠山淡漠的眸子瞟了一眼那位置,沒有說話。

不答應,也不過去,而是一轉頭,看向了桑榆。

死丫頭,正站在原地看笑話呢。

桑榆:……

你看我做什麼?

桑榆只想瞪回去,不過胡氏現在就在她旁邊,要是瞪了,估計又是一通說教。

“遠山來坐我旁邊。”

李景華黑著臉發話,張氏臉上訕訕,閉嘴了。

原本按張氏的安排,李景華兩邊是胡氏和她自己,現在陸遠山坐了一邊,那張氏就只能挨著胡氏坐了。

平白無故比胡氏低了一頭,張氏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這一點兒都不妨礙她叭叭。

坐下之後,飯桌子上也不消停。

張氏一個勁兒的讓陸遠山夾菜,一邊吃,一邊還誇李雪桐。

只是這誇李雪桐也就罷了,但是那張氏還拉踩桑榆,這就有點讓桑榆不能忍了。

什麼叫做“桑榆在家裡嬌養慣了,不會做農活、家務,遠山你擔待點兒”?

這是指名道姓說她桑榆懶得很,什麼也不做啊。

胡氏還在一邊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張氏說話好像有點不好聽,但是很中肯啊,桑榆確實嬌慣了些。

張氏:“雪桐的針線雖然及不上桑榆,但是家裡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桑榆性子嬌憨,跳脫了些,遠山你要讓著她”?

桑榆看著胡氏點頭的樣子,覺得自己這包子娘可能被賣了,還會幫別人數錢。

剛想說話,就聽見旁邊清冷的聲音響起。

“桑榆的性子很好,也勤快能幹,我們很好,就不勞您費心了。”

確實“費心”了,桑榆心想到。

陸遠山看也沒看張氏,臉上依然不見半點情緒,給桑榆夾了她愛吃的菜。

“多吃點。”

關心的話都是冷冰冰的,嗯,也有可能沒有關心,只是逢場作戲。

桑榆努力做出嬌羞的模樣,可惜,她還沒有解鎖這一表情。

於是,全家人就看著這兩個,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好似嬌羞的樣子。

只有李景華和胡氏從這兩個人之間,看出了般配。

張氏和李雪桐只覺得眼睛疼。

“吃這個,這個可是雪桐的拿手好菜……”

張氏險些被陸遠山噎得翻白眼,但是她仍然沒有放棄,沉默了一會又要開始。

“食不言寢不語,像什麼樣子,不想吃就下桌子。”

李景華先忍不了了,本來看在孩子也在,想給她點顏面,但是這張氏也太不知趣。

張氏被訓斥了,然後閉嘴了,桑榆終於可以開開心心吃飯。

前三天,在陸家吃的什麼,桑榆表示自己大部分都不知道原材料,黑乎乎的餅子,稀拉拉的糊糊,綠了吧唧的一盤菜。

陸遠山沒有“君子遠庖廚”的思想,但是他做飯的水平,只在毒不死人之上,和“好吃”,壓根兒沾不了一點邊。

現在終於可以吃點正常的東西了。

這幾天一直和陸遠山待在一處,所以桑榆一直沒有機會檢視空間裡的存貨。

不過按照她的記憶,自己空間裡,東西可是不少。

可是那些大多是槍炮彈藥,能吃的,就比較少了,多一些的是應急食品,罐頭、壓縮餅乾、泡麵和速食米飯。

是的,桑榆在藏鋒裡,就相當於一個大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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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空間裡,全部都是軍需用品……

還是有一些正常吃的,不過數量比起軍需,就少一些,大部分是雙十一、618的時候囤的。

空間的時間靜止,不怕過期,所以每次她都會囤一年的零食,可能還有些之前沒吃完的,這些以後就是她所有的存糧了。

應急食品的味道雖然可能比現在吃的要好,但是隻能自己一個人偷偷吃。

至於各種武器裝備,還是放在空間裡蒙塵吧,拿出來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是武器危險,而是她可能比較危險,要是被發現,她可解釋不清楚。

從明天開始,陸遠山估計就要每天來縣裡的私塾上課,所以自己就可以自由了。

桑榆表示有點期待。

吃完了午飯,下午桑榆又和胡氏一起,說了好些私房話,還叮囑了李夏朗好好唸書。

小夏朗眼裡包著淚水,一雙狗兒眼望著桑榆,小手捏著桑榆的衣袖,他從來沒有離開姐姐這麼久過。

陸遠山則是和李景華一起,呆在書房裡,估計是在討論學問上的事情。

按照李桑榆的記憶,陸遠山已經過了縣試,如今是童生。

今年的院試是在四月考試,地點是安江府的府城。

桑榆估計,李景華就是在給陸遠山考前補課呢。

晚上吃過晚飯,桑榆和陸遠山就一起打道回府。

二月的天,黑得還是比較早的,而且這裡可不是車水馬龍的不夜城。

小縣城裡雖然也有夜市。

但是出了城,天一擦黑,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天上月亮也不見,估計明天可能要下雨。

村子裡,也沒有幾戶人家點燈。

不過好在大柳樹村距離青山縣不遠。

二人深一腳淺一腳,不消半個時辰,就到了家裡。

陸遠山燒了些水,二人就準備洗洗睡了。

莊戶人家,晚上為了節約油燈,沒有啥事兒,一般是不點燈,基本都是天一黑就上床睡覺。

陸遠山倒了洗腳水,從身上摸出一個荷包,遞給桑榆。

“除了趕考的食宿費,這是家裡剩餘的銀錢,明天我不在家,你……要不就去花嬸子家裡吃,或者去縣城裡買東西吃。”

花嬸子就是桑榆穿越當天,給她送面的那個嬸子。

他手裡也沒有多餘的銀錢,娶了妻以後,身上剩下的錢,幾乎只夠趕考的盤纏。

還有剩下的,就是母親謝氏留下的一些首飾了。

那些是母親說要留給兒媳婦的,也是陸遠山留給自己的念想,他不能拿去當了。

媳婦還是個孩子,就比灶頭高一個腦袋,還是去旁邊花嬸子家裡吃,比較讓人放心。

明天早上,他得去花嬸子家裡說一聲,免得這丫頭臉皮薄,到時候沒飯吃。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