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漸漸暗沉,遙望遠方的天空密雲堆積,似是有暴雨降臨,豔娘看著天邊的密雲擔憂的說道,“要不就住下吧,看這似是要變天。”安若星也看了看天空,思考再三,還是說道,“不了,我已與陸姐姐說好了,不好叫她擔心,而且,我看那雲雖密,但想來要下雨還要一段時間,路上馬車跑快些,應無礙。”豔娘還想再勸,但看安若星已經囑咐春芽收拾東西,也就沒有在說話。
豔娘千叮嚀萬囑咐,路上注意安全,雖著急趕路,但萬一下起雨來,就放慢速度,小心為上。安若星不迭的應著,涼朔也保證會將小姐安全送到地,豔娘這才放心幾分。
這邊安若星三人趕著馬車向著溫泉山莊急速趕路,雖道路寬敞,但到底是山路,此時車速也快,安若星只覺得顛得反胃,但卻強自忍著,想著速度快些,這樣涼朔回程也能少淋雨。春芽也不好受,但還是關心的幫小姐拍著後背。
趕車的涼朔似有所感,撩開簾子,問道,“小姐,我看著雨一時半會下不來,要不我們緩著些。”說著已是漸漸慢了下來,安若星強忍住難受,“還是快些吧,不然一會兒你回來要淋雨的。”涼朔哈哈哈笑道,“小姐心善,我一個大老爺們,不妨事,平日風裡雨裡習慣了,小姐別擔心。”安若星也就沒有在說話。
行至多半路,突然遠遠的在路邊看到了一名伏地的女子,半個身子橫躺在路邊,另外半邊身子隱沒在路邊草叢。涼朔勒停馬車,輕聲問道,“小姐,前邊路上躺著個女子,似是受了傷。”馬車裡的人撩開簾子,安若星向外探看,果然見一女子,對著春芽道,“走,我們出去看看。”
二人下了馬車,涼朔跟在身後,向那名女子走去。只見女子背朝上,趴臥在地上,背上一道很深的傷痕,從左肩延伸至肩胛處,皮肉外翻,甚是可怖,似是經歷了大變故,一身黑色勁裝此時也已經髒汙不堪。
春芽試著呼喚了幾聲,也沒見她回應,想來應是昏死了過去。
涼朔比劃了一下傷口,對著安若星道,“小姐,此人怕是遇到了麻煩,看傷口,傷她的人功夫不弱,如此深的傷口,只怕這姑娘凶多吉少。”安若星皺皺眉,示意春芽將人轉過來。
春芽輕輕扶著那女子的肩膀,將人轉過來,春芽的動作似乎牽動了她的傷口,只聽她皺著眉輕哼了一聲,春芽看她有意識,試著與她溝通,但她除了那聲輕哼,在沒回應。
春芽見喚不醒這人,看向小姐。安若星打量了一下女子,看著也就比春芽大不了幾歲的樣子,又看了看四周,除了樹木還是樹木,若把人放在這裡,她必死無疑,一時也有些糾結。不瞭解她的身份,若是因為救了她惹禍上身,那可如何是好。
涼朔也是看出了安若星的糾結,輕聲開口道,“小姐,要不我們。。”
安若星深吸口氣,打斷他道,“涼朔,你把她抱到馬車上去,現在帶著她回莊子,拜託豔娘找醫者救她。”
涼朔猶豫的問道,“小姐真的要救她。萬一。。”
安若星堅定地回道,“嗯,我們此時碰到了她,她又很頑強的想活下來,我們沒有理由見死不救,若是,若是將來有什麼禍端,那也是將來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就盡力而為吧,只求無愧於心。”
涼朔聞言,不再多話,彎腰將女子輕輕抱起,放到馬車裡。轉身對著安若星主僕道,“小姐,我先送你們到山莊,之後再帶她返回。”
安若星看了看馬車裡人事不知的女子,又看了看前路,已經隱約能看到山莊的院牆,最後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看已經快到了,馬車裡的女子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你趕緊帶她回去醫治,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
涼朔聞言反對道,“不可,我的任務是護送小姐回莊,其餘的都不重要。”
安若星安撫道,“涼朔,你不用擔心,春芽會照顧我,這一路都是大路,不會有事的,不要磨蹭了,時間不等人,快去吧。”看涼朔還要反駁,冷下臉道,“這是命令。”
涼朔看看馬車裡的人,又看看安若星主僕,最後點點頭道,“那小姐注意安全,”說著將馬車裡的雨傘遞給春芽,“照顧好小姐。”春芽接過雨傘,點點頭。
既已有了決斷,涼朔也不耽擱,跳上馬車,調轉方向,最後看了安若星一眼,安若星安撫地點點頭,涼朔驅著馬車向著來時路而去。眼看著馬車拐過彎道,不見了蹤影,安若星帶著春芽繼續向著溫泉山莊走去。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走路屬實要慢上許多,加上安若星昨日爬山體力耗盡,夜間又沒睡好,白日更是強打精神參加了一場各懷鬼胎的會面,此時剛走了不一會兒,呼吸就重了不少,看著已經壓過頭頂的烏雲,內心有點後悔了,心裡直怪自己逞強。
春芽攙扶著小姐,二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突然山林間樹葉沙沙作響,一陣涼風吹過,二人還沒來的及感受這絲絲涼意,雨點就落了下來,春芽忙撐開傘,擋在二人頭頂,聽著打在傘面的雨滴發出啪啪的聲響。這雨經過長時間醞釀,似是終於不再隱忍,豆大的雨點越下越急,時不時有閃電照亮整個山林。
聽著轟隆的雷聲,春芽哆哆嗦嗦的開口道,“小姐,我怕。”安若星其實心裡也害怕,沒想到暴雨來到如此快,如此迅猛,忙握住春芽撐傘的手,安慰道,“春芽不怕,我們下車的地方已經不遠了,我們還走了一會兒,應該快到了,堅持住。”
可是安若星忘了一句俗語,望山跑死馬。
春芽聞言,點點頭,強打起精神,攙扶著小姐繼續趕路。時不時颳起的風,裹挾著暴雨拍打在身上,因著雨水的澆灌,路面變得泥濘不堪,二人的裙襬都被泥水浸溼,坑窪不平的路走在上邊時不時還會打滑,二人只能互相攙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前進。
安若星此時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