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葉蘇坐在書房內,手執黑子,觀察棋局片刻,落下一子。坐於對面的韓琪看到葉蘇落子的位置,暗自搖搖頭,捏起一顆白子,落定,之後拱手道,“承讓。”葉蘇皺眉看了棋局一會兒,扔了自己手裡的黑子,無聊道,“不下了,回回你贏,沒意思。”韓琪無奈道,“幼時見面,你明明棋藝很好,我們一幫人中鮮少有你的對手,連太傅都說你頗有天分,怎的現在。。”葉蘇撣撣自己的衣襬,之後無所謂的笑道,“荒廢了唄,我身處邊城,那地方除了打仗就是打仗,要這沒用的技藝作甚。”語氣裡頗不在意,韓琪認真看他片刻,終是嘆息,沒再言語。

既然棋是下不下去了,乾坐著也無聊,韓琪就提議去外邊走走,葉蘇沒興趣,韓琪也不勉強,稱自己未涉足過葉蘇的莊子,隨處看看,葉蘇自然答應,並差了小廝小心伺候著。

葉蘇將人送到門口,閒散的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看著韓琪遠去,就這樣看著,直到不見了他的的身影。葉蘇收回視線,斂去散漫的氣息,回到書房,看著剛才的棋局,將最後的白子和黑子收回,重新落下黑子,此次落子的位置與剛才不同,棋局也是瞬息變幻,葉蘇面上看不出情緒,又拿起一顆白子落下,剛還力挽頹勢的黑子此時因為一顆白子的入局又變得被動起來,就這樣葉蘇一手執白子,一手捏黑子,自己對弈了起來。

雲朗進門的時候葉蘇正拿著黑子準備落子,看到雲朗來了,扔了手中的棋子,端起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看主子神情,知道是等著自己彙報,忙上前稟報。

“主子,上次提到的千華芳的東家,兄弟們查清了。”雲朗偷偷抬眼看主子表情,卻見主子眉毛都沒動一下,遂接著說道,“因著她們藏得隱蔽,所以費了些時間,據探查,主家曾是江南富戶,姓陳。”葉蘇聞言,放下茶杯,撩撩衣袖,不輕不重的回道,“雲朗,你何時說話這麼吞吞吐吐的。”雲朗忙認錯,“是,目前能確定的是,千華芳的東家姓陳,原是江南府的商界巨賈,但老掌權人故去,目前已漸沒落,現在京中產業的掌權人是個深宅婦人,所以幾乎從未拋頭露面。”葉蘇不甚感興趣的看著他,“所以?”雲朗繼續說道,“安三小姐的生母姓陳。”葉蘇這才面露詫異。

著實是出乎葉蘇的預料,想過那裡可能與安若星有關,沒想到會如此密切,葉蘇慢慢回道,“你是說,那是她母家的產業?”雲朗點點頭,葉蘇輕笑道,“如此說來,看那天的架勢,她極有可能是巡視生意,如此隱晦還被我們撞見了,難為她從容應對了。”雲朗回道,“屬下剛得知訊息的時候也是震驚異常,沒想到京中最大的銷金窟背後的東家竟是一個未及笄的少女。”葉蘇糾正道,“是少東家。”在雲朗看來這產業已然接手,那就是掌權人,稱呼什麼的有什麼重要,但還是點頭道,“是。”

葉蘇一手托腮,一手慢慢撿拾棋盤上的棋子,嘟囔著,“只是他母親為何著急要一個未及笄的孩子管理產業,還是如此隱晦的產業。”雲朗撓撓頭,也想不明白,“可能是安三小姐是經商之才?”葉蘇搖搖頭,“那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到底是女子,萬一東窗事發,於她百害而無一利。想不明白。”雲朗也沒有答案,只是站在身後等待主子吩咐。

看著手中的白子,葉蘇心中漸漸有了猜想,怕是發生了不得已的變故,不得不將自己的女兒推出來。安若星,當真是一個充滿秘密的女子啊,每次都能給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溫泉山莊內,陸華受到安若星的囑託就離開了,陸續看望了另外的小姐們,順便交代今日休息,大家養精蓄銳,一應要求都可以找管事,會盡量滿足。

陸華離開後,安若星就吩咐春芽給自己梳妝,畢竟時間有限,春芽看著小姐走路腿都打晃,心疼的扶著她在妝鏡前坐好,一邊給小姐梳妝,一邊嘟囔著,“小姐臉色這麼差,一會豔姐姐問起來可怎麼辦?”安若星思考了片刻,眼睛在桌面上掃了一圈,拿起一盒胭脂遞給春芽,“這個顏色濃郁,可以遮蓋原本不甚好的氣色,用這個。”春芽接過胭脂,拿刷子沾了少許,掃在安若星雙頰,安若星看著妝鏡中的自己,搖搖頭,“不夠,在加點。”春芽又掃了幾下,安若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之後也是選了顏色較為深的唇脂與妝面搭配。

春芽遙遙舉著兩套裙裝問小姐,“小姐今日穿哪套?”安若星扭頭看著那兩套裙裝,最後指了指右手邊的絳紫色裙裝,春芽將另一套放下,捧著小姐選的衣服走過來,幫小姐換上,等一切收拾妥帖,春芽轉來轉去欣賞著,“還真看不出來剛才半分憔悴的樣子呢。”安若星笑笑,“那還要多謝你妙手畫就的妝面呢。”春芽靦腆一笑,“哪裡,是小姐搭配的好。”安若星重新看向妝鏡,確認沒有紕漏,帶著春芽出了門。

主僕二人匆匆出了小院,出來透氣的安若素正巧看到了二人的背影,心裡嘀咕,這二人行色匆匆是要去哪裡,剛要開口詢問,二人已經轉出了大門,不見了影子。想著左右不過在莊子閒逛,自己又實在睏乏的緊,若碰面免不了一頓寒暄,最終沒有在意的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