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戒律鎖鏈（修×1）

時間對生命漫長的天使來說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詞語，他們從不必為時間而焦慮。

但有的事情，真的很趕時間。

就比如用來檢測變異鬼迷草的靈器。

又比如變異鬼迷草的研究結果。

前者由熾天使薩麥爾全權負責，目前已有些許收穫，再過一段時間便能見到靈器的真面目。

而這段時間內，為確保天堂再沒有鬼迷草那類能扮成其他植物的地獄之花出現，不允許任何下界植物進入天堂。

雖然這種做法讓天堂不少商店減少了營業額，但這無疑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而變異鬼迷草的研究程序就更快了，現在已經大致研究出其的作用和弱點，關於它是如何產生的也研究出點眉目。

這點就不得不承認精靈族在植物方面的天賦了。

因著鬼迷草是地獄植物，黑暗之力濃郁，天使不能接觸，即使是最擅長植物方面的天堂都不能進一步研究，只能交由與天堂一向關係良好的精靈族來研究，而且這事本就和他們有些關係。

今天精靈族就是帶著他們的研究成果來天堂分享訊息的。

最近住進了路西菲爾行政宮殿，並且擁有自己獨立房間的烏列爾聽到這個訊息後決定翹課去湊個熱鬧。

畢竟天使學院的課程落後他自己的程序，少去幾堂課也沒關係，而最新訊息卻要最先得知才有意思嘛！

天堂的外交大多交由梅塔特隆負責，這次也一樣，眾熾天使和精靈族來的精靈將在梅塔特隆的行政宮殿內開一場外交會議。

心裡想著翹課，但實際上烏列爾還是老老實實請假了，而知道他學習情況的老師也爽快地批准了他的假條。

烏列爾很快就從溜溜達達地從天使學院飛到梅塔特隆的行政宮殿，恰好和剛結束例行巡查過來的米迦勒迎面撞上。

“烏列爾，好久不見啊~”

那幽怨的小眼神，那拉長的語調，說米迦勒是被拋棄的老怨夫都能有天使信。

烏列爾揚起熱情的笑容，友好地揮揮小手：“哪有好久不見？我們前天才見面好嗎？”

“記得真清楚，如果你沒住到路西菲爾那裡，今天晚上你就該跟我回去了。”

一想到失去了可可愛愛小天使的陪伴，米迦勒更幽怨了：“你就那麼喜歡路西菲爾？”

“大家我很喜歡啊！”

經歷過多次修羅場，烏列爾如今已經能淡定地端平一碗水，且不為外物所動搖。

“你最喜歡路西菲爾。”

“我也最喜歡你啊！”烏列爾彎著眼睛，甜膩的話信手拈來。

米迦勒甚至能從那雙金色的眼眸中看到“最喜歡你了”這幾個大字，要不是多次從那張嘴裡聽到假的甜言蜜語，他差點就被迷惑了，雙手環胸望向笑臉相迎的小天使。

“然後如果阿斯蒙蒂斯問你，你也最喜歡阿斯蒙蒂斯對吧？”

他已經看透了烏列爾“花心”的真相。

烏列爾笑得更甜了，還貼到米迦勒的身邊微微仰著腦袋望著他：“怎麼會呢？”

怎麼會呢，他平等地最喜歡每個天使。

不爽的米迦勒趁著附近只有他們兩個天使，又將矛頭指向天堂公認最公正的熾天使長：“說好了大家一起養你，結果一不留神，你就跟路西菲爾跑了，嚶嚶嚶。”

他抬手搓搓乾巴巴的眼角，平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覺，像是烏列爾和路西菲爾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似的。

米迦勒暫時忘記了烏列爾還是個孩子，這些超前的話不太合適對他說。

然而並不是所有天使都像米迦勒那樣不著調，這不立刻就有天使來制止米迦勒的糟糕發言。

“喂喂，米迦勒，你的表情也太噁心了吧？還有，我勸你最好收收你那愚蠢的語言。”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加百列和阿斯蒙蒂斯這兩個見面就吵的同伴今天竟然並肩而來。

烏列爾太抬頭一看，太陽從西邊——啊！天堂上空那顆幾乎能閃瞎眼的太陽永遠都定格在正中央的位置，哪來的什麼東昇西落。

先開口的赫然是嘴上功夫了得的加百列。

今天穿了一身雪白戰袍的她像個女戰神睥睨著愚蠢的敵人般雙手環胸，目光上下打量米迦勒，眉尾上揚。

被這詭異的目光描繪的米迦勒心覺不妙，加百列這是搞事的節奏啊！

難道他最近得罪了加百列？

沒有吧？最近他忙著訓練天使，加百列應該沒怎麼遇上他才對啊！

低頭快速瞅了眼今天的衣著，並無異常卻眼皮直跳，挺直腰桿叉腰怒視：“加百列，你罵我幹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把我當出氣筒了？”

天堂第二強戰力面對言語挑釁當然不能認輸。

“還挺聰明。”加百列喉嚨裡溢位一聲充滿不悅的冷哼，“你都把我手下的權天使折騰下不來床了，我的心情還能好？”

阿斯蒙蒂斯：“……”

這是能在天堂說的話嗎？

阿斯蒙蒂斯的第一動作就是扭頭去看烏列爾的反應。

關愛小天使的身心健康，天使有責。

烏列爾小胖手捏著下巴，眉頭微鎖，顯然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看吧！他就說加百列不著分寸，這話是能在小天使面前說的嗎？瞧瞧，都把他們可愛的烏列爾弄迷糊了。

他正要說些什麼轉移烏列爾的注意，就突然聽到有輕微的破空聲劃過，頓時驚詫抬頭。

沉重的罪責扣在頭上，米迦勒大腦一片空白，眉心突突直跳，剛張開嘴想要辯駁，一條純白的鎖鏈就從遠方射來，目標是他。

在自身難保之際，旁的啥都不用提了，辯解的話也就這麼咽回了口。

鎖鏈速度堪比光速，招招兇狠，米迦勒躲得艱難，揮舞羽翼在空中化為一道高速閃動的光，可見其主人的憤怒。

烏列爾：“哇哦——”

頭一次看見熾天使間的激烈打鬥，烏列爾眼中亮光閃閃，如果不是身體年齡限制，此時的他就該被吸引得處在躍躍欲試中。

事發突然，純白鎖鏈一出加百列就只要遭，現在看這場戰鬥更是尷尬，摸摸鼻子心虛道：“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熱愛奢華情趣的阿斯蒙蒂斯自然瞭解天堂禁止的那方面東西，相比其他天使，思想上有那麼一丟丟不純潔，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那裡。

“我知道，如果是真的，你才不會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同伴二字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他們熾天使間的情誼數萬年過去非但沒有變淡，反而越發醇厚，誰也不想他們中的誰被上帝厭棄，有時候也會互相包庇彼此無傷大雅的犯禁。

想了想，加百列還是往前跑了跑試圖阻止兩位天使之間的戰鬥。

她走了，這邊就剩下兩位熾天使了，想來來者也並不是真想做什麼，大概只是想警告一下，阿斯蒙蒂斯同情地瞥了一眼空中：“米迦勒真倒黴。”

“確實挺倒黴的。”烏列爾表示同情。

感覺這次戰鬥不會這麼早停止，烏列爾側頭望了一下阿蒙斯蒂斯的俊臉，想問問他那條鎖鏈的事情。

但剛看清那張臉的時候，他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問題：“阿蒙斯蒂斯，你今天的黑眼圈好像有點重。”

他說得比較委婉，其實那黑眼圈不是一般的重，像是一宿沒睡覺，簡直堪稱熊貓眼。

阿蒙斯蒂斯揉揉眼，順勢打了個哈欠：“哦？你也發現了？我這兩天一直沒睡好，有黑眼圈很正常，等事情解決後睡上幾天就好了。”

“阿蒙斯蒂斯最近在忙什麼？調查鬼迷草一事？”

“也有點這個原因吧！但主要是我的火遼不見了，從地獄回來的第二天我就開始找它，一直找到現在都沒找到它，我現在開始擔心它被哪個天使抓了去吃。”

在地獄的時候，米迦勒曾向阿蒙斯蒂斯借火遼，烏列爾是知道這事的，本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借用，沒想到事情能拖到現在。

“火遼是？”他問。

“火遼是一隻長在火星天的烈焰獅，雖然它的戰鬥力不算強，但它是烈焰獅族群裡最漂亮的那隻，我養了它幾百年，都養出感情了，沒想到它竟然丟了。”

阿蒙斯蒂斯很難過，說起來滿滿的傷心淚：“雖然它中看不中用，除了吃幹不了別的大事，但我就是很喜歡它，我什麼也不讓它做，只拿來當裝飾品，怎麼就丟了呢？”

烏列爾眨了眨眼睛，搓搓小手，越聽越有種不妙的預感。

“一隻很漂亮的烈焰獅？”

“嗯。”

“它的頭上有一撮白毛？”

“是。”

“它有一身油亮火紅的鬢毛？”

“對。”

“它前幾天去了火星天？”

“沒錯。”阿蒙斯蒂斯再三點頭，眼睛亮了很多，“烏列爾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見過火遼？在哪見到的？”

“……”

阿蒙斯蒂斯用那種期盼的、布靈布靈的小眼神看天使，烏列爾腦袋都大了，頭向後仰，企圖逃避現實。

怎麼就這麼巧？

貝利爾隨便抓的一隻烈焰獅竟然是阿蒙斯蒂斯養的寵物！

“烏列爾？”

烏列爾深吸口氣，然後眼睛一閉一睜直接道：“在貝利爾那裡，等下你可以問一問貝利爾。”

阿蒙斯蒂斯：“？？？”

他的小可愛是怎麼從第五重天跑到第一重天的？

難道火遼一隻靈獸還學會使用傳送陣了？

然後烏列爾開始道歉並解釋緣由：“阿蒙斯蒂斯我感到很抱歉，事實上，你的寵物火遼被貝利爾當做禮物送給了我，但因為我的宮殿還沒建好，它現在養在貝利爾那裡。”

“啊？”

“就是這樣，很抱歉。”

烏列爾再次鄭重道歉。

“這樣啊？烏列爾喜歡的話，那就送給你好了。”阿蒙斯蒂斯的反應並沒有很大。

烏列爾開始懷疑阿蒙斯蒂斯說的“很喜歡”是不是摻了水分。

“天堂的烈焰獅有很多，雖然火遼是比別的烈焰獅更漂亮，但我也不是非他不可。”阿蒙斯蒂斯手心向上，一幅烈焰獅群狂嘯的畫面出現在他們眼前，“我其實還有很多隻中看中用的烈焰獅。”

“其實火遼真的很中看不中用，烏列爾要是喜歡烈焰獅的話，我可以從它們之間給你挑上幾隻中看中用的。”

自己養著只有皮囊漂亮的小廢物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但送出去的話，阿蒙斯蒂斯就開始嫌棄了，生怕小廢物給他丟臉。

“……火遼就挺好的，謝謝阿蒙斯蒂斯了。”

“喜歡就好，下次喜歡什麼要和我說，我肯定能給你弄來。”

阿蒙斯蒂斯說了和貝利爾差不多的話，總之熾天使們總是很體貼就是了。

空中想打鬥激烈而刺激，表面上看對戰雙方旗鼓相當，小天使仰著頭目光炯炯，完全沒有為悲慘倒黴的米迦勒感到擔憂。

剛才的一瞬間，他看清了來者的面容，正是滿臉怒容的薩麥爾。

空中，純白鎖鏈啪啪作響，無辜的雲朵悲哀地成了憤怒天使手下的殘骸，米迦勒瘋狂地上下左右搖擺，迫切想要開口解釋，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

米迦勒的戰力是天堂第二沒錯，但監管天使監獄、鎮壓犯罪天使的座天使長薩麥爾戰力本就不比米迦勒弱到哪去，再有神器加持，米迦勒一時也奈何不了他。

“薩麥爾你聽我說……”

“到監獄說。”

“不，你聽我解釋……”

“到監獄解釋。”

“我……”

“閉嘴！”

“……”

過於激烈的戰鬥容易誤傷旁人，就比如現在。

“啪——”

純白鎖鏈重重砸在地上，埋頭走路的粉色長髮的精靈瞳孔地震，望著腳側的巨坑，手上一鬆，先前被好好捧著的木盒猛地砸在地上。

走在隊伍中央的她很快就被關心同伴的精靈們團團圍住，或溫和或急切的問候出現在耳畔。

薩麥爾和米迦勒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停止動作。

烏列爾他們更先一步發現這一隊由智天使帶來的精靈，正因如此，他們放棄繼續觀察上空的戰鬥，才導致加百列和阿斯蒙蒂斯沒能第一時間阻止鎖鏈。

“穆得莉，你沒事吧？那鎖鏈好嚇人啊！”

“那是上帝賜給薩麥爾大人的戒律鎖鏈，幸好沒被打到，不然穆得莉就得迴歸母樹的懷抱了。”

“糟糕！那個東西撒了。”

不過一瞬，站在精靈族面前的熾天使們就掛上了對外的優雅端莊。

“非常抱歉。”薩麥爾誠懇道歉。

座天使長的美貌毋庸置疑，那是比精靈更完美的外表，粉色長髮精靈羞澀搖頭：“沒、沒關係。”

“薩麥爾，你快來處理這些鬼迷草，都是你乾的好事。”加百列喊道。

脆弱的木盒在落地的那刻裂開了無法閉合的縫隙，裡面裝著的東西失去了阻隔，躺在地上肆意散發能汙染天堂的氣息。

純白鎖鏈劃過，重重砸在那堆鬼迷草上，令之頃刻間化為虛無。

“啊！”他的舉動完全出乎預料，加百列驚呼，“你怎麼把他們毀了？之後還要用呢！”

薩麥爾很冷淡：“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烏列爾小手拖住擼衣袖的加百列：“鬼迷草他們那裡還有，少一箱應該沒關係吧？”

最後一句話是問此行精靈族領隊木精靈王的。

“對對對，鬼迷草多的是。”

精靈族這次來天堂的精靈很多，因著外族進入天堂後不得使用空間的緣故，所有這次用的上的東西都擺在明面上，相同的箱子還有四個。

薩麥爾面無表情，也沒有應和。

加百列鼻孔哼出聲，眼神都不給薩麥爾一個。

關鍵場合同伴不給力，這是要讓精靈族以為熾天使門內訌了嗎？

阿斯蒙蒂斯無奈出聲招呼：“先進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