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狀若瘋狂,看著這個人,張雲鵬直感覺頭皮發麻。作為當事人,他很清楚剛才那幾擊的威力,沒想到眼前這個傢伙這麼生猛,竟能夠躲開致命一擊,負傷後具備行動能力,甚至還能變得更強,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只會更兇險。
李風微微側著頭,眼神快速聚焦,盯量著張雲鵬全身各個位置,分析他的下一步行動。他伸出手,拽下左側的衣袖,將長外套扔到地上。外套下,他的腰上掛著一條特製的腰帶,在腰帶的兩側掛載著一些皮套,其中一個皮套已經開啟,顯然剛剛的針劑就是從裡面拿出來的。
李風按開另一個皮套,從裡面掏出一個黑色筒狀金屬物,向下一甩,金屬物拉長變成了一個十字破門棍。烏黑的棍身表面光滑得看不出連線點的紋理,在電光中閃出奪命的光澤。
李風左手自然垂下,右手舉起十字棍,雙腿微微弓起,擺開架勢。
李風看著張雲鵬,發現他還是一副業餘的樣子,臉上露出鄙夷:“你很強,可以說是我平生僅見,收起你的把戲吧。”
張雲鵬感覺有些尷尬,他很想尊重這個對手,但是實力不允許他這麼做,一時間張雲鵬的手腳不知道該放到哪裡。
張雲鵬:“相信你也是拿錢辦事,不用這麼拼命吧,我還趕時間,不要糾纏我了。”
李風緩緩閉起眼,垂下頭沉默片刻,然後不禁發出低低的笑聲,笑聲漸漸變大,變成了狂笑,李風仰起頭,睜開血紅的雙眼看著張雲鵬,臉上滿是猙獰。
李風:“太狂了吧,小子!我出道這麼多年還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張雲鵬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略顯無奈,心想這個人怎麼完全無法溝通呢。
他的表情在李風眼中,成了無情的嘲諷,李風也不再多說,不給這傢伙繼續嘲諷自己的機會。他的雙腿驟然發力,向前小幅度彈步,同時右手猛地將十字棍揮下。
張雲鵬腦袋嗡的一聲,隱隱有些頭痛,熟悉的既視感再次出現。這一次,他看到李風的十字棍衝著他的頭部砸下,在即將觸碰到頭部的時候突然回棍,棍尖的十字頭又從右側太陽穴的位置狠狠釘入頭部,這是一個虛實變招。
張雲鵬決定順勢而為,身體一個前突靠向李風,對於正面的棍擊不閃不避,左拳帶著旋棍再次打出上勾拳,同時右拳收在身側,手心虛握,稍稍擰轉,將棍身緩緩掄起。
李風剛想變招,改變棍路,卻發現在原有的運動軌跡上,張雲鵬的旋棍已經提前打了出來,此時李風的十字棍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得不微微鬆開手中的十字棍,避免反震力將武器打落。同時,注意到張雲鵬的左勾拳已經貼近,他知道這一擊的厲害,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向後閃避,而是身體前傾從側面貼近張雲鵬。
李風的針劑是一種特製的腎上腺素,可以在短時間內壓制疼痛,讓人處於興奮狀態。在針劑作用下,李風已經可以跟得上張雲鵬的動作。
張雲鵬見兩擊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連忙追擊,因為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在三秒結束時被李風制住,就算再次進入三秒時間,也無法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擊了。張雲鵬改變左手拳路,同時頂出膝蓋,整個身體以誇張的幅度對李風展開夾擊。
李風知道自己有傷,如果繼續纏鬥下去,最後很可能會被張雲鵬以傷換傷拿下戰局,見這次攻擊已經失去意義,俯身前衝在張雲鵬的攻擊到來前,堪堪躲開了身後的追擊。
李風儘管表現得很瘋狂,但他的思維非常冷靜,這是多次生死歷練中積累下來的經驗。他本以為剛剛會被張雲鵬再次追擊,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可是張雲鵬什麼都沒有做,任由他再次拉開距離。
李風凝視著張雲鵬,有些不解。這個男人一直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因為那些不合常理的行為造成的。
“為什麼跑入大樓沒有第一時間衝入樓梯?為什麼在交手後還要裝成外行的樣子?為什麼有優勢卻不主動攻擊?為什麼明明可以追擊卻停滯不前?”
這所有的疑問在李風的腦中融合在一起,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個無限接近事實的結論。
“這個人沒有戰鬥經驗,這個人的力量並不是透過千錘百煉的努力而得到的!”
想到這,李風面露不屑:“原來你的力量並不屬於你,沒想到組織的研究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難怪黑耀會派三名特工過來,想必那個女人一定也與你身上的變化有關,你和她在之前都只是普通人對不對?”
張雲鵬的臉色大變,內心深處的秘密就這樣在短短兩次交手後被對方發現了!張雲鵬的膝蓋微微搖晃著,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李風一臉戲謔:“你控制不了你的力量,也就無法打敗我,繼續下去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我也不是一定要殺你,只要你乖乖待在這裡,我不會為難你。哼,她直接把情況說出來不就好了。”
說著,他緩緩走向不遠處停在走廊的病床,一屁股坐了上去,自顧檢查起傷勢。
張雲鵬知道他已經無法戰勝李風了,因為這個人已經沒有了殺心,如果貿然行動,他最後的底牌就會被這個男人看穿。儘管他心急如焚,但如果能穩住這個男人,以小杰的能力,也許他們能夠順利將林憶救出來。
張雲鵬顫抖著聲音:“我...我也不想來這裡,都是司徒明逼我的...你不殺我,我不上去,就這麼定了!”
說著,他後撤幾步與李風拉開距離,靠在一側牆壁上,緊緊盯著李風。
......
林憶跟隨著小杰的無人機沿著樓梯快速向下,已經順利來到二樓。這時無人機突然停止前進,緩緩轉向林憶。
上面的顯示屏上出現了幾個字。
“我們拖住了一個敵人,林憶姐,你找個地方藏起來。”
隨著咔的一聲,無人機上彈出了一個金屬卡片。
“隨身帶好。”
林憶連忙撿起卡片,仔細看了看。說是卡片,更像是一個薄薄的小鐵盒,上面有一個小燈一閃一閃的,發出綠色的熒光。
“樓裡還有一個敵人,小心。”
很快無人機停到了二樓鐵門前,示意林憶幫忙開門。
林憶反應過來連忙將門開啟,無人機快速前進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見無人機飛遠,林憶也跟著走進走廊。從今天見到劉強開始,她一直緊繃著心絃,現在突然一個人獨處,她的心境反而平靜下來。
“不知道哥哥和木子怎麼樣了...”
想到這,她心有所感,心跳驟然加快,出現了一絲悸動,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林憶左右看了看,發現這裡距離李木子的病房並不算遠,連忙向著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醫院停電了!木子的醫療裝置也會停止,即便她已經被移送到外面,現在這麼大的雨,也難免會出現危險!”
......
醫院外,擔架上的病人已經被移送到緊急搭建起的帳篷裡,張婷婷蹲在那個身穿病服的黑衣人身旁,面無血色。
“那個男人就在那裡...請一定...快點把他帶出來。”
聽完男人的話,張婷婷幾乎站立不穩,她眼中帶著淚光,看向帳篷外那被疾風驟雨電閃雷鳴洗禮的醫院大樓,她不禁感到一陣窒息。眼下醫院前極度混亂,雖然已經有不少人員在救火,可醫院門前的火勢絲毫沒有減小。
“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她想到了王偉明,大門失火前他就在醫院裡面。想到這,她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王偉明的電話。
......
一樓走廊,王偉明正蹲在走廊的角落遠遠盯著走廊另一側的兩個人。剛剛張雲鵬和李風的戰鬥他全看在眼裡,那已經不是他能插手的戰鬥了。
突然他的褲兜裡發出一陣震動,他一驚,連忙掏出手機,發現是張婷婷,知道一定是有緊急情況,於是邁著小碎步向著另一個方向小跑離開。
李風瞥了走廊盡頭一眼,剛剛他就已經看到王偉明瞭,知道是局外人所以懶得管他。
王偉明壓低聲音:“張小姐...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張婷婷急切的聲音:“王警官,不好了...林濤還在樓裡,剛才這邊有個病人說林濤在二樓的陽臺外面!”
王偉明一驚,連忙問:“什麼時候的事情,哪裡的陽臺?”
王偉明下意識看了看窗外,這麼大的雷雨,以林濤的情況,恐怕會很危險。
張婷婷:“在三樓隔離病房的正下方,樓下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應該是...食堂!”
王偉明:“好的,我馬上過去!”
......
蠍子循著痕跡一路追到食堂。
雖然此時食堂裡沒有任何人,但空氣中仍瀰漫著食物的香味,顯然大樓警報前整個食堂正在有序的運營。一陣微弱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彷彿是遠處傳來的呢喃和低語,讓人感到一絲不安和好奇。蠍子循聲走了過去,發現聲音是從後廚的一個工作臺後面傳出來的。
男A:“哎...好好的怎麼就停電了,剛才那警報多嚇人。”
男B:“這有什麼的,不就是停電嗎,正好放假。”
這個人話音剛落,傳來一陣嘈雜而動感的音效。
男A:“成天就知道玩,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沒聽外面剛才有好幾聲爆炸嗎?”
男B:“不玩還能幹什麼,你能出去還是咋地?現在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等著救援,更何況這裡也不愁吃喝,沒準咱們晚上就能回家了。”
男A:“你倒是心大。”
......
食堂的打餐檯是半開放式的,透過視窗可以看到食堂內部的廚房。此時廚房裡一片漆黑,只在收銀機的後面隱隱傳出白色的熒光。從聲音判斷,玩遊戲機的像是個少年,另一個人歲數稍大些,但也很年輕。蠍子悄無聲息地走到收銀機前,他知道兩個人就在這後面,他怕是陷阱,沒有跳進去。
蠍子發出陰惻惻的聲音:“你們是在這工作的?”
男A男B一同發出一聲驚呼:“啊!”
兩人顯然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同時向著後廚裡面靠了靠,將臉藏在黑暗中。
男A:“你...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蠍子看了看兩人身上的廚師服,衣服顯得有些大,並不貼合,他的眼神顯得有些不善:“先回答我問題。”
男B:“是...是...我們是這裡的廚師,不...是小工。”
蠍子:“小工...?”
蠍子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熟練地在手中比劃著,匕首繞著手指飛快地轉動兩圈,又準確地回到他的手中。
蠍子:“我看怎麼不像呢?你們是剛才的幾個人吧?還有一個人呢?”
男A:“什麼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蠍子看了看漆黑的後廚,知道他們一定就藏在這裡,眼前這兩個傢伙很可能是他們偽裝的。他想了想,既然是潛在的威脅,自然就不用留著,先問幾個問題,不管是不是一夥人,殺了便是。
蠍子:“別裝了,哼哼,我知道就是你們。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不為難你們。”
男B:“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不要亂來啊!”
說著,他也不等同伴,快速跑到廚臺後面,蹲下身不再露頭。
他的同伴明顯一愣,就要跟著過去。嗖的一聲,蠍子的匕首刺穿了廚臺上的一大塊肉,牢牢地釘在臺面上。
男人嚇得腿一軟,坐到地上,看著晃動著的明晃晃的匕首,話語中帶著哭腔。
“我快頂不住啦,到底該說什麼啊...”
蠍子冷冷一笑:“別說沒給你機會啊,剛才...”
不等蠍子的話說完,廚臺後的少年突然露出頭指著陽臺方向:“那...那是什麼?!”
蠍子被打斷了思路,加上少年的聲音顯得很慌張不似作假,於是連忙轉過頭看向陽臺位置。
餐廳中的陽臺門用一扇磨砂玻璃門隔著,玻璃門的內側是幾片薄塑膠門簾。此時窗外不斷閃著電光,在電光的映襯下,一個巨大而奇怪的影子透過玻璃門一直延伸到食堂中央,那是一個有著兩個頭,六隻手臂的模糊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