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以來,新任教育部副部長吳天水只睡了6個小時,但他與申徹和小澈一樣亢奮,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工作。

吳天水身為少將,有資格配備2名警衛員和1名保姆。保姆漢語名叫鹿竹,是從蒲甘中央警察訓練學院在讀大四學生裡挑選的一個女警。

鹿竹祖上是閩中省華裔,上世紀20年代來到阿瓦行醫謀生,到鹿竹這一代,已經連漢語都只能說一半,漢字更是認識不過幾百個,主要是還是中藥名,鹿竹便是中藥黃精的別名。

桑摯政變前,鹿竹剛好在納比多郊區一個分局實習。桑摯新政府成立後,第一時間集中整頓了警察隊伍,鹿竹的檔案被最初接管的8571部隊看中。就這樣,鹿竹成了吳天水8歲女兒的保姆。

時間緊迫,談話並不深入。鹿竹只是出於紀律部隊的服從,同意貼身保護8歲的吳菘藍。可得知要以保姆名義,與吳菘藍和吳天水一家住在一起後,她心裡一度很是失落。

當得知被保護物件名叫吳菘藍,她低落的情緒稍微好了一點。從小耳聞目睹家裡那些中藥,她知道菘藍是板藍根的別稱。

兩人的名字都是中藥,這讓她彷彿得到了某種安慰。

蒲甘中央警察訓練學院位於阿瓦,鹿竹成績優異,卻沒有什麼背景,這才被安排到了納比多郊區實習。

納比多成為首都沒多久,加上定位是政治中心,生活設施還不十分完善,就連超市都沒幾個,寬敞的大街更是見不到幾個人。目前居住在納比多的,大多是政府官員及其家屬。

蒲甘國的警察待遇並不高,不少人要靠著灰色收入才能生活下去。納比多居民少,商業並不繁榮,隨便碰到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惹不起的高階官員。這樣的地方,自然沒多少人願意呆。

確切地說,是沒多少警察願意在這樣的地方任職。沒出校門的鹿竹還懷揣警察的夢想,別的同學嫌棄的納比多,她倒是樂於接受。不管怎樣,這裡好歹是首都。

經過兩天半的簡短培訓,1月10日,鹿竹上崗了。這時,吳菘藍也被接到了納比多。同來的,還有戚青萍。戚青萍不願加入蒲甘國籍,只能被聘為工業部全職顧問,可她更喜歡親自動手修車。

鹿竹上崗的第一天,就遇到一件棘手的事。

吳菘藍的親媽找上門,想要帶走親生女兒。

“你真是我親媽?”吳菘藍不相信眼前這個自稱是親生母親的女人。她4歲半的時候,母親就離她而去。漸漸長大後,她已經完全不記得母親的模樣。

“當然。你是我生的,你左大腿內側有一塊葫蘆形的胎記,右邊屁股上也有一塊胎記,像張開翅膀的蝴蝶。”女人道。

“不對,我身上沒有胎記。你肯定認錯人了。”吳菘藍使勁搖頭。

女孩子早熟,事實上,她已經隱隱感覺,自己對眼前這個披肩發女子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但她很確信,自己身上沒有對方說的胎記。

一旁的鹿竹聽到這,頓時警惕起來。

她受訓的時間很短,只知道保護物件的母親早幾年就去了暹羅國。除此之外,她對吳天水的前妻瞭解並不多。

昨天下午才結束的緊急狀態,今天這個女人就找到吳天水的新家,這沒古怪才怪。

要知道,桑摯新政府只公佈各部部長,副部長等中上層官員的調整,僅在內部發文確認,是沒有向外界公佈的。

而且,吳天水的新家是一棟私人小別墅。這棟小別墅是米安奈時期電力與能源部一位副部長的,他因貪汙、受賄和關聯交易被申徹新成立的監察部帶走調查。

米安奈時期的官員,有二十幾人被立案審查,所有涉案資產,登記在案後作為國家資產。其中,經總統府特別指示,無爭議的涉案房產,立即分發給新任官員作為安家住所。

這棟別墅產權清晰,被小澈做主,分給了吳天水。總統府新成立了機關事務管理局,小澈臨時兼任局長。

截至此時,上午10點,吳天水住進來也才2天,在國外的前妻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他的住所?

出於警察的敏感性,鹿竹很快想到:不出意外的話,總統府機關事務管理局有人洩露了這個訊息。

“不可能。你身上的胎記,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小時候可是我給你洗的身子。”披肩發女人也愣了一下,隨即出言自證。

吳菘藍走向鹿竹,小手牽住鹿竹的大手,道:“你撒謊。冬梅姑媽說,我是爸爸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洗澡擦身子都是爸爸做的。”

兩人是在門前給薔薇花搭圓拱形花架時,披肩發女子找上門的。各地學校已經是學期末,再過兩三天就放寒假了。吳菘藍在讀小學二年級,剛到納比多,沒地方上課,打算等下學期再找學校。

鹿竹右手輕拍吳菘藍小手以示安慰。她是昨晚受命將連續工作了17個小時的吳天水送回家,順帶與剛到納比多的吳菘藍和戚青萍認識一下,今早正式上崗。

吳天水一早去上班,戚青萍也被工業部派來的車接走。吳菘藍與鹿竹也還不是很熟,但爸爸說過,可以像相信爸爸一樣相信鹿竹阿姨。因此,“陌生人”面前,她選擇信任鹿竹。

鹿竹見狀,也受到鼓舞。

“你們究竟是誰?不說清楚我可就報警了。”鹿竹護住吳菘藍,同時示意披肩發女子退出小花園。

身為警察,鹿竹個人對披肩發很沒有好感,尤其是這人顴骨突出,面相很兇。與披肩發女子同來的,還有一位穿著洋氣的女子。不過,那女子始終一言不發。

“呵……你又是哪個騷狐狸?吳天水的小三,想做我女兒的後媽?”披肩發女子雙手插腰,不屑一顧道:“我告訴你,沒門!報警?你倒是報啊!”

“我是誰你沒有資格知道。我警告你,這是私人領地,你膽敢硬闖,別怪我不客氣。”鹿竹聽她出言不遜,也火大起來。

這棟小別墅門前門後都有一個小花園,門前的小花園是高到膝蓋的籬笆圍住,原來的院門被吳天水讓人拆了,換上了一道象徵意義的半截小門。

小門下面是空的,上面也只高到胸口,伸手就可以開啟。剛剛兩人在用人字梯搭花架,小門是開著的,披肩發女子一來就闖進小門,喊出:“菘藍寶貝,媽媽回來看你了。”

“我沒資格?我是吳菘藍的親媽,是吳天水的妻子。我進自己家,有什麼問題?我不但要進這個家,還要將女兒送到蠻骨的國際學校上學。”披肩發女子撒潑道,同時作勢要往裡闖。

她故意只說吳將軍,不說吳副部長。

“不好意思。我是總統府安排給吳將軍的保姆,總統府的資料顯示,吳將軍是離異人士。如果你真是菘藍的母親,那你也只是吳將軍的前妻。未經允許,不得踏入私人領地。否則我立即報警。”鹿竹寸步不讓,也上前一步,針鋒相對。

披肩發女子身旁那人聽了鹿竹的話,不由眼光閃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