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徹沒有回答李小令的問題,而是問:“你準備好了嗎?我還得回去辦公。”

他說的準備,是指李小令要採集他的血液,進行定期基因跟蹤觀測。會議廳事了之後,他來到李小令的行政套房,其他人在同一層等候。

酒店總經理得知了新任總統在本酒店全球直播的事後,很有眼力見,直接清空了李小令住的這一層。其實也沒多少住客,除了邀請的北邊鄰國各地訪問團和商務考察團,這時候根本沒有其他遊客或商旅客人,而那些人都是要下午或第二天才到。

得知桑摯進入李小令行政套房後,酒店總經理帶人直接開啟對面和相鄰的幾個房間,讓總統府的工作人員進入休息。只在李小令門口留了兩個守衛。

“小澈說,你已經29個小時沒有睡覺了。”李小令道。

“你看,我一點也不困。”申徹笑道。

“你坐一下。我上個洗手間,就給你採血。”李小令說著進了衛生間。

李小令最近有點便秘,六七分鐘後,她看到申徹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申徹嘴上說不困,可那是連續高強度工作的原因。在李小令房間裡,他很放鬆,頭沾到沙發靠枕,就睡了過去。

見狀,李小令只好給小澈拍了個影片,說了句“他睡著了”。小澈卻迅速回復,別動他,就讓他那樣睡。隨後,又補充提醒“別試圖給他蓋毛毯,別移動他。一動他就可能會醒。”

李小令只好聽從小澈的意思,輕手輕腳,不打擾申徹。

閒來無事,李小令只好自己去洗了個澡。擔心吹風機響聲吵到申徹,李小令特意戴上浴帽。等到李小令自己捯飭完畢,才又輕手輕腳坐到申徹對面,仔細端詳起眼前的男人。

突然,李小令想到,這個男人已經是一國總統,往後再想定期對他跟蹤監測他的基因變化情況,怕是沒那麼方便了。

想到這,李小令轉念一想,既然如此,不如自己留下他的基因,以後想怎麼觀察就怎麼觀察。一想到這,不由心突突跳起來。

再過11個月,李小令就年滿30歲。這30年來,李小令醉心於科研,根本沒時間談戀愛。除了大二時,跟風談一場戀愛,她根本就沒有戀愛經驗。

嚴格說,那場戀愛也基本算不上戀愛。物件是另一個大學的,兩個學校相距約20公里,室友戲稱她是異地戀。更關鍵的,她與那男生也沒見過幾次面,兩人連手都沒牽過,不到2個月,這場所謂的戀愛就無疾而終。

多年後,李小令甚至連那個男生的相貌都記不起來。

算起來,申徹是她這輩子除了爸爸和同門師兄弟之外,接觸最多的男人。而且,論親密關係,她與導師的其他弟子都不曾有共同熬夜奮戰,又單獨相處的經歷。

眼前這個男人,事實上見面第一次她就心動了。也許是因為表姐蘇叮咚的關係,雖然不曾見過面,但她早就知道申徹。後來又聽姜一泓碎碎念,她知道了申徹有個新女友。

不管怎樣,她早就對申徹充滿好奇,他先是表姐的男友,後來又是特異基因攜帶者。

作為後來者,她不可能破壞姜柳惜與申徹的情感。可現在,她感覺這個男人即將離他遠去。

她決定留下他的基因副本,自己研究。

可怎樣才能不驚動他,而在自己體內留下基因副本呢?

她開始光明正大盯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臉龐,仔細看了又看。突然,她想起申徹的HERV能操控周圍多人的潛意識,那是一種比催眠更勝一籌的技能。

這個技能是她引導他找到的開關。但這個技能有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對自身磁場強大的人很難起作用。相反,對那些習慣於聽命令列事的人卻效果奇佳。而這,也正是申徹能調動和指揮米安奈警衛的原因。

申徹能透過電磁波聯絡甚至操控周圍30米內的其他生物和暗生物。至於原理,李小令和相關團隊還在研究。

李小令沒法像申徹那樣自如操控HERV,但她與申徹也建立了深度聯絡,就像葵花能找到陽光一樣,二人是真的生物層面的心有靈犀。

為此,她特意學過催眠。她決定催眠申徹,讓申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她體內留下基因副本,這樣兩人都不會面臨道德壓力。

她嘗試透過意念與申徹建立聯絡,果不其然,申徹在她的暗示下,起身走向房間大床。

但此時的申徹是處於真正的睡眠中,那場景,像極了夢遊。

見意念奏效,李小令驚喜交加,同時心中充滿忐忑與期待。隨後,她暗示申徹寬衣解帶,申徹果然一一照做。

但是,等二人合體,申徹還是從朦朧中醒了過來。她感知到了他下意識地動作停頓。

“我自願的。我要留下你的基因副本,慢慢研究……我排卵期。”李小令微閉雙眼,雙手微微用力摟了摟他。

於是,風繼續吹。室外深冬,室內皆春。簾是春簾,枕是春枕。

李小令是在排卵期,但此事確屬臨時起意。她知道申徹是高需求寶寶,那屬於高度集中精神的疲勞,而非體能問題。他29個小時沒睡,但剛剛睡了1個小時,體能足以恢復八九成。

作為生命科學博士,李小令知道,男人真正的醉酒狀態,是不可能完成房內事的。換言之,凡是藉口醉酒發生的關係,必定是男人裝醉耍流氓。

申徹信任她,對她毫無戒備,因此,一開始她很容易就催眠了他。可她畢竟沒有那方面的經驗,男人基本上不可能無意識地做那事,故而申徹半途就從夢境醒來。

對申徹來說,他確實做了一個夢,但夢清醒後,他發現已經進入人家身體,這時候講道德,必然得罪人。

他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會有意背叛姜柳惜。嚴格來說,是否會出軌還真是基因決定的。申徹不是以海王為榮的那類人,他信奉的是兩個人生死相依,相伴一生。

女人多不是他的追求,因此,發現身下之人是李小令後,他一度糾結。

李小令的話打消了他的顧慮。李小令固然喜歡他,但李小令只想留下一個申徹的副本這事更是超越了喜歡的真實。二人心意相通,他自然明瞭。

最終,他選擇成全她。

雨過雲收,兩人各自收拾整齊。

“你去忙你的吧。我下午自己回。”採完申徹一管血樣後,李小令道。

“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該我承擔的,除了名份,我……”申徹應道。

“不需要。我不會打擾你們。你放心去吧。我們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李小令打斷了他的話。

申徹點點頭,眼下確實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很多事等著他。走之前,他還是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李小令沒有拒絕他的憐惜,而是抬起頭與他對視。

然後,她拉過申徹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了下,又掰過他身子背向自己,一把將她推向房門。

申徹拉開房門,扭頭深深看了一眼李小令後,關上房門,大踏步而去。

當天下午,回到總統府的申徹接連發布了幾條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