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治是PPLA指揮官?”對方略微驚訝。
“如假包換。”申徹想不到,對方竟然知道桑治。
“具體時間和人員配備簡訊發我。告訴他可以放心吃飯,後天就不會有人從他桌上搶肉吃。”對方說完就結束通話電話。
申徹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對方竟然滿口答應下來。如果不是師兄介紹的人,他都要懷疑不是自己瘋了,就是對方瘋了。
昨天到今天,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怎麼想怎麼不真實。算了,事到如今,再不真實,也只能選擇相信,繼續走下去。
搞定外援,申徹這才與米登演了這出押款和提貨的戲碼。沒有人疑心,桑治和四個營長本來就是鷹醬養的狗,當狗不就是為了換幾張美元花嗎?
為了顯示與眾不同,PPLA發給士兵的工資裡,會有少量的美元。排長以上,則是美元佔一半。
鷹醬這次雖然撤出人手,但錢沒少給,這次足足給了40萬美元。不打仗的情況下,足夠PPLA支撐2個月。
近期的黑市匯率,1美元可以兌換約2500蒲幣。哪怕是在達貢這樣全國最發達的城市,普通人一天的工資,也就8000-10000蒲幣,也就是4美元左右。
“溫萊營長,聽說你會漢語?”三位營長走後,米登微笑著請溫萊坐下。
“會一些,基本交流沒問題。”溫萊不知米登是什麼意思,謹慎答道。
“哦,在哪裡學的?”米登又問。
“年輕時在阿瓦一個漢人開的酒店打過工。”溫萊鎮定看著申徹和米登。
“哈哈,你現在也年輕啊,跟指揮官同齡的吧?”米登笑道。
申徹微微點頭,向溫萊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喉嚨,然後向二人攤開手掌,虛晃了一下,示意你們談就行。
溫萊也點頭道:“沒錯,是同一年的。”
“指揮官決定與驃邦和佧邦其他民地武聯盟,你怎麼看?”米登問。
溫萊眼中閃過一道光,挺胸道:“堅決擁護指揮官的決定,但有驅策,必定赴湯蹈火,使命必達。”
米登與申徹對視一眼,道:“很好。與其他民地武的會談,關係到我們PPLA今後的命運,指揮官希望你能擔起這個重任。有沒有信心?”
溫萊起立敬禮道:“屬下必將全力以赴,保證完成任務。”
申徹點點頭。米登也起身,道:“你去挑幾個懂點漢語和英語的人,做你的參謀,再挑幾個衛兵。衛兵最好也是懂漢語的。去吧,明天再議。”
次日下午3點,值班的溫萊接到一個電話:“溫萊營長,救命,我是妙吞梭參謀!我們被不明武裝襲擊,兩位營長和其他7人戰死,錢款被搶。我大腿中槍。”
溫萊大驚,妙吞梭是三營長的隨從參謀,兩個營長死了,錢款被搶,這還得了。
“你先自救,我會派人去救你。具體說說怎麼回事?”溫萊開啟擴音,招手讓其他參謀也過來聽。
妙吞梭道:“我們到了約定地點,銀行的人說,現金已經被其他人取完,今天只有2萬美元和200萬蒲幣,其餘的要明天才能給到。情況通報給昂義陽參謀後,我們決定暫住一晚。然後……然後……”
妙吞梭說到這裡,開始吞吞吐吐。溫萊大怒:“想要活命,就給我老老實實交代。”
不過,溫萊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丟了2萬美元和200萬蒲幣,要是全部被搶,那PPLA一千來人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是,是。然後,我們10人就一起到養生會所放鬆放鬆,誰知突然衝進一夥人,二話不說就朝我們開槍,我們來不及反抗就全部中槍,錢也全被搶走。”妙吞梭哭喪著道。
溫萊一聽就明白,你們特麼的去會所放鬆,肯定是松得全身衣服一件不剩,還反抗個屁啊?
他忍住怒氣,問:“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我懷疑他們是寶歐民族軍的人。我中槍倒地後,看到其中一人用迷彩服蓋住錢箱,臂章上有寶歐軍的英文縮寫。我流太多血了,救我。”妙吞梭越說聲音越小。
溫萊正要向桑治報告,值班室另一位參謀的手機響起。參謀接聽不到10秒,就連忙開啟擴音道:“是二營的司機。溫萊營長在,你再說一遍。”
“2分鐘前,我們遇到寶歐軍的襲擊,營長戰死。我是上午開車,下午輪休,睡在貨箱,這才撿了一條命。我跳下車後,翁盛參謀救了我,可他受傷了。其他人都死了,他們開走了我們的5輛車子。”那司機聲音顫抖,似乎驚魂未定。
“戰鬥發生在什麼地方?”溫萊問。
“在通資出城後往東3公里的地方。”
“怎樣確定是寶歐軍的人乾的?”溫萊又問。
“襲擊我們的人,穿著寶歐軍的統一制式迷彩服,其中幾個還是女的。”那司機回答。
“你們先保護好自己。我馬上派人去接你們。保持電話暢通。”溫萊道。
接到溫萊的彙報後,米登和申徹都裝作驚訝且憤怒的樣子,申徹甚至還用略微沙啞的聲音罵了句“伐柯”。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確實與桑治的口音有八九分相似,米登露出驚訝的表情,向申徹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原來,昨晚申徹讓米登和昂義陽想辦法,找來桑治以前的講話影片,自己聽聽,看能不能模仿他的聲音。
申徹找了個安靜的環境,戴著耳機仔細聽,仔細模仿,米登說只有三四成相似。睡覺前,申徹嘗試進入恍惚狀態,意外的是,這次很輕鬆很快地就進入了內視的編碼層級。
意識中浮現出平時影片處理時,軟體對聲音的剪輯和合成畫面,就想到,既然AI能合成一個人的聲音,那為什麼人體這麼精密的系統卻做不到?
這不合理,不科學。再一想,世間不少奇人異士,其中不乏擅長口技的,那是模仿什麼像什麼。也就是說,人體絕對能做到模仿什麼像什麼。
做不到,說明是那方面的功能要麼沉睡了,要麼被破壞了。
於是,申徹開始調動意識,尋找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哪知念頭剛起,內視畫面就切換到一個查詢、標識、剪除、生成和插入替換的基因工作場景。
這會,意識收到了明確的訊號:發音編碼完成。
申徹的意識流開始流向電腦程式設計,因為他在想,最好是能進入一些全球領先的實驗室,看看各國的基因研究機密文件,能不能解釋自己身上的事。
想到這,申徹毫無睡意,起身開啟電腦,用手機熱點聯網,去網上搜幾個知名實驗室的資料。
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懂一點基礎程式設計的人,竟然能像駭客一樣,安裝了Linux,然後調動肉雞伺服器,順利找到一些資料包。整個過程,動作有些生澀,彷彿自己身體被接管一樣。
等申徹睏意漸起,才發現已經快到凌晨四點。睡下後,7:21不到準時醒來,開啟手機1秒後,鬧鐘響起,又是精神飽滿的一天。
沒錯,多年來,他的鬧鐘都是定時7點21分。從上初中後,他的休息時間就很少。後來聽有娃的朋友談起,有一種寶寶叫高需求寶寶。
他猜想,自己可能也是高需求寶寶。誰說360個月的寶寶不是寶寶了?
剷除三個營長的計劃沒出意外。夜裡,含三個營長在內22具屍體拉回到營地。外出執行任務的25人,戰死22人,重傷1人,輕傷1人,另有1人完好無損。生還的3人,是申徹要求故意留下傳遞資訊的活口。
次日,申徹和米登召集全軍,宣佈PPLA指揮官桑治晉升中將;米登任參謀長兼第一師師長,少將;溫萊任執行官(即副參謀長)兼第五師師長,少將;昂義陽任司令部隨從參謀兼憲兵主任,中校;其他所有人晉升一級。
原第四營和第二營改編為第一師,原第一營和第三營改編為第五師。申徹這是跟第六分割槽司令員陳大雷學的。當初,申徹說出這個想法時,米登先是吃驚得張大嘴巴,隨後拍案叫絕。
死傷的24人全都重金撫卹,撫卹任務就交給了那位有幸活下來的司機,他已經晉升為少尉,並擔任第五師第一團的車管參謀。
由於剛好是發薪日,為了安撫全軍,申徹和米登在昨天承諾的薪資基礎上又有所增加。每個士兵拿到了20美元和30-32萬蒲幣,相當於到手工資為140-150美元,這比其他民地武不到120美元的工資高了不少。
那發工資的錢哪來的?真正的款項,米登已經安排人送到了來寧縣——玩地下黑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玩得過鷹醬。補給物資則稍微麻煩點,過兩天才能到。
同時,為了提升士氣,米登宣佈,過幾日就會有行動,不但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還有讓所有人揚眉吐氣,希望大家刻苦訓練。
申徹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蒲語,模仿起桑治的口音有九成以上的相似。整個動員大會,申徹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其餘都是米登在說。
就這樣,申徹和米登順利過關,接掌了PPLA的指揮權。
兩人趁熱打鐵,先是米登將PPLA發生的情況“如實”彙報,並指出三位營長的死,可能跟毛熊有關。
至於依據,首先桑治在達貢被毛熊的車跟蹤過,其次是新聞已經報道,米安奈宣佈向毛熊增加軍備採購,其中包括戰機。
因此,為安全著想,桑治必須更換所有聯絡方式,以及啟用桑治新的個人銀行賬戶。同時,計劃明日向外界公開PPLA是桑治領導下的民地武,並將有行動,要求增加援助。
米登的上司欣然同意,答應再給20萬美元和一批物資。桑治及PPLA公開亮相,正中鷹醬下懷。鷹醬早就想讓桑治公開亮相併有所行動,不然,誰會白養一隻不叫也不咬人的狗?
可桑治貪圖享樂,貪生怕死,一直藉故推脫,老說時機還不成熟。這下桑治主動要求公開,上司自然高興,承諾會協調各路媒體跟進報道。
至於米登栽贓毛熊的話,看上去漏洞百出,比如毛熊的車跟蹤桑治一事。誰那麼傻,會用那麼明顯的車去跟蹤一個人?偏偏上司深信不疑。
“你真是天才!這麼有漏洞的話的,我上司竟然信了。看來你比我這個搞情報的人更適合做這一行。”米登由衷讚道。
“毛毛雨啦!”申徹謙虛道:“越是合理越懷疑,這是人性。”
動員大會的第二天,PPLA指揮官桑治透過簡訊和電子郵件等方式,接受了全球各大媒體的採訪,包括鷹醬的法克斯新聞網和約翰牛的露透社,以蒲甘國內的蒲甘華文網、香江《南華晨報》和龍牙門《聯合晨報》等一些華文媒體。
可第二天新聞釋出後,申徹卻大為光火,大罵西方媒體無恥。
“中將同志,讓你以記者身份臥底,沒讓你混成民地武指揮官啊!”申徹換回原來的手機卡一開機,就接到師兄白岫的電話。
申徹舔著臉笑道:“師兄,我正要跟你彙報呢。”
“你別叫我師兄,你闖出多大的禍你不知道嗎?你已經是中將了,我可沒資格聽你彙報。”白岫連連冷笑,顯然是極力壓著怒火。
一聽這話,申徹沒來由地想到菩提祖師對孫悟空說的那番話:“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麼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
“師兄,西方媒體一貫以偏概全,又最善於斷章取義和貼標籤,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你放心,今後我就是專門治他們的人。”申徹惡狠狠道。
“你有種,一個人單挑西方所有媒體!你以為你誰啊?還治人家,你先治治你自己的任性妄為吧。”白岫依然怒火升騰。
“沒錯。我不但要一個人單挑西方媒體,還要單挑西方國家。”申徹認真、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