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院子佔據了司空府風景最優美的位置,這是與她的得寵有著直接聯絡的。如若不是她膝下無子,怕是早就爬到眾人的頭上去了。可惜她只生了個女兒,雖說是大小姐,卻是笨的很。倘若能遺傳到她孃的潑辣精明,哪怕只是一分半分,也不至於落的現在這尷尬的局面。
尤羽彤剛進院門,就已有丫頭迎了出來,“二,二小姐,有事?”尤羽彤明顯看出這丫頭的神情十分的不自在,說話也好像嗓子眼裡堵了東西似的,怕是以前從來也沒有人叫過她這個‘二小姐’,這一時半會的要轉過彎來也不容易。
“三夫人在嗎?我找她有點事。”
“你找我能有什麼好事?”那丫頭還沒有來得及介面,就見那三夫人柳眉倒豎的從屋裡走出來,“是來顯擺來了還是來看笑話的啊?我們孃兒倆沒你有本事,也沒什麼話要跟你說。”
“三夫人何必這麼生氣呢?何不讓凝兒把話說完?也許這事是對您有好處的呢?”
“那你說。”
尤羽彤微微一笑,“站著說話多不方便,三夫人,何不請我屋裡坐坐,說到底將來我和大小姐還是要共侍一夫的呢。”不待三夫人回答,她已向屋內走去。三夫人被她說的噎住了,也只好氣急敗壞的跟在她後面。
和蓉孃的屋子相比,這三夫人的房間就好比皇宮一般了。同是古色古香的桌椅床榻,卻是處處裝金嵌玉。床上那翠綠的織錦被褥直晃人眼睛,一看就是上好的絲綢手工織成的。可是居然有人在用這奢華的絲綢擦眼淚,尤羽彤看到一個身形豐滿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沿上,一手捂著臉,一手揪著被褥。
尤羽彤心下明白這就是大小姐司空菊了,“大小姐好。”
司空菊聽到聲音彷彿嚇了一跳,抬起頭見是尤羽彤,表情變的更加尷尬,“是……是你啊”,她無所適從的在屋裡張望,“你,你坐。”
“多謝姐姐。”尤羽彤隨便揀了一張酸枝木的雕花靠椅坐下,只見這司空菊容貌雖然平庸,卻是非常憨厚老實的模樣,想到還好她有一個精明能幹的娘,不然在這司空府裡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欺負了去呢。
三夫人走進屋來,順手掩上房門,“你有什麼話就快說。”
“我有一個很好的提議,您聽了一定會很歡喜的。”
“什麼提議?”
“我會跟卓公子說讓他娶姐姐,而我卻並不跟著嫁過去。”
三夫人吃了一驚,“你有這麼好心?誰信啊,你難道就不想嫁到丞相府?”
“信不信由你,只要您說您想不想讓姐姐單獨嫁過去吧。”
“我當然想,原本這也只是菊兒一人的婚約,是你橫插一槓子……”
“所以我現在想退出了,其實我根本沒有興趣要嫁給卓公子。”尤羽彤輕輕搖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事成之後,你得給我一筆錢,我會離開司空家,但你得答應我要好好對待我娘。”
三夫人聞言如墜雲裡霧裡,旁邊的司空菊也瞪大了眼睛,“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跟您明說了吧,”尤羽彤笑道,“我會在訂婚宴上跟卓公子說讓姐姐一塊嫁過去,他不會不同意的。然後在迎親的那天我會逃走,只有姐姐一人嫁過去。這是他們同意了的,也不好說什麼,當然,我也需要三夫人您的幫助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啊,你就這麼好,肯放棄丞相府的榮華富貴?你要逃到哪裡去?”三夫人根本無法理解尤羽彤的所謂提議。
“您最好相信我,這對您來說並沒有什麼風險,原本老爺就是決定要我們一起嫁過去的,如果少了我,您不是更高興嗎,只需要一筆錢。至於逃到哪裡,我還是需要跟您商量的。”
尤羽彤見三夫人臉上陰晴不定,司空菊也是滿臉糊里糊塗的樣子,又道:“您只要把錢準備好,然後就可以給姐姐籌備嫁妝了。別的什麼都不用管,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到時候我想好了要到哪裡去,會通知您的。不過,您也別想騙我,如果你反悔了,我也有辦法讓卓公子知道一切,那姐姐將來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好吧,你要多少錢?”三夫人咬牙問道。
“我要一萬兩,要散碎的銀票,不要整的。訂婚宴前給我三成,卓公子同意接納姐姐後再給我三成,迎親前全部結清。怎麼樣,是不是很公平合理啊。”
“我姑且信你,你可不要誆我。”
“三夫人果然是爽快人,”尤羽彤見目的達成,便起身告辭,“您儘管放心吧,不過這事決不能讓第四個人知曉,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自然懂得。”
“那太好了,您就等著聽信兒吧。”尤羽彤長身而去,留下屋裡似懂非懂的母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