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團的進京雖說沒有引起普通市民的注意,卻在朝廷上掀起了巨大的風浪,畢竟收復北疆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褚霽剛剛繼位,就取得了這樣大的成功,實現了陳朝幾代皇帝未能達成的心願,朝廷已經有大臣上疏,要求皇帝進行封禪大典,祭祀先祖,敬告天地。
尤羽彤身份特殊,無法住進皇宮,也為了照顧凌風,便也住進了將軍府。只是這將軍府雖說也是雕欄畫棟,可惜凌風常年領兵在外,府裡空空蕩蕩,只得幾名老僕,待人接物諸事完全不懂。褚霽無法,只得將自己身邊的幾名得用宮女撥給了尤羽彤,又將半個太醫院送進將軍府,日夜看顧。
大批的名貴藥材如流水價般送入府中,太醫院院使朱大人也每天替凌風金針過穴,五輛巨大的送水車每日不停的從玉泉山往府裡運送溫泉水,供凌風療傷使用。
“朱大人,將軍他為什麼還不醒呢?”尤羽彤眼見著太醫們使出了渾身解數,而凌風卻始終昏迷不醒,不由心急如焚。不過短短數日,她的一張瑩潤的俏臉已經深深凹陷了下去。
“臣有些話,想斗膽說給尤小姐聽。”朱太醫這幾日為了凌風,也是日日不眠不休,此刻站在尤羽彤面前,雖似有難色。卻彷彿是下了重大的決心。
“朱大人有話只管說。”
“金針過穴分頭、身、尾三處用針,其中頭部用針穴位共計一十八處,臣已經試過其中十五處穴位,還有百會、攢竹、承漿三處,此三穴兇險異常,臣不敢輕易下針……”尤羽彤雖不懂醫學,卻也大略知道這三處穴位的所在,也明白這些地方都極其危險,任何輕微失誤都能導致人的死亡,“我聽說,將軍這樣的病症,朱大人以前也曾治癒過。”
“那是在臣未進太醫院之前,有一鄉野農夫,與人鬥毆時被巨石砸中後腦,昏迷不醒,臣用金針手法,最終還是讓他醒了過來,可是……”朱大人面露難色。
“可是什麼?”
“臣當日醫術不精,那農夫雖然醒了過來,卻也落下了些許殘疾……”朱大人朝尤羽彤深深一躬,“靳將軍身份貴重,臣不敢貿然嘗試。”
尤羽彤本是玲瓏剔透的人兒,立時就明白了朱大人的苦衷,當下說道:“朱大人是太醫院之首,倘若您做不到,這天下估計也不太會有什麼人能夠做到了,將軍總不能一直昏迷下去……這樣吧,我去求皇上,不管發生什麼,求皇上恕你無罪。”
“臣感激不盡,”朱大人神色一振,“既然如此,臣請求今晚就替將軍用針。”
“好,你去準備,我這就讓人去請旨。”
尤羽彤目送朱大人離去,心裡卻為自己剛才的決定而瑟縮不已。朱大人不敢輕易冒險,她又何嘗不是一樣擔驚受怕,倘若凌風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心中的結只怕這輩子也無法解開了。
“你若有事,我便將一生的歡樂賠給你,可好?”尤羽彤輕輕撫過凌風蒼白瘦削的面龐,低聲說出自己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