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睡著了？”
太陽剛剛出來，後炎便在床上被人輕輕推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發現一個長相可愛，也就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笑嘻嘻的在床邊看著自己。
舉目向四下看去，看到寢室除了這個小男孩以外，已再無別人。
於是後炎向小男孩還以微笑，隨後以非常親和地口吻對他說：“謝謝你叫我起床，他們都去哪裡了？”
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將頭朝向門外，那意思像是在告訴後炎，他們都在外面的車間裡。
後炎對他的表現感覺到有些奇怪，又看了一遍寢室，確定此刻沒有別人，這才疑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說不了話的。”
門外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隨著木頭接觸地面的聲音響起，老拐拄著一雙柺杖，從外面走了進來。
此時，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木頭腳掌，後炎一眼便看出，那是自己昨夜被黑狗踢掉的那隻。
老拐將腳掌交給少年，後炎看到在木棍的上面，被加了一個木套一樣的裝置，剛好可以套上自己假肢上的折斷處。
“謝謝您，大叔。”
“不客氣，以後你就和他們一樣，叫我老拐就行，咱們現在是一個組的了。”
由於是剛剛做好，第一次安裝有些費力，一旁的小男孩見狀，立刻貼心地上來幫忙。
也正是透過他的舉動，後炎這才發現，原來小男孩也是一個殘疾人，有區別的是他失去的是雙手。
看到空空如也的小臂上，只剩下兩個細尖的肉揪，後炎一時有些心酸，不忍再去看這個小孩。
“他是小乖，和你一樣是我的組員，加上你，我們組現在有三個人了。”
老拐語氣平靜地說著，似乎想起了後炎之前的問題，於是他對小乖說：“張嘴讓這位哥哥看看。”
小乖非常聽話，一點都不介意，直接張嘴讓對方去看。
後炎從他的口腔裡看到，小男孩竟然沒有了舌頭。
“不要覺得詫異，在救濟署生活的人，除了工作人員，剩下的就都是殘疾人，相比於那些沒有救濟署的城邦，我們還算比較幸運的，起碼能有一處地方，讓我們繼續活著。”
“你們都是怎麼變成殘疾的？”
“這裡的人基本都和我一樣，是軍團部計程車兵，在野外作戰時不慎被喪屍咬了，沒了手腳，我們就成了廢人，城主為了照顧我們，便成立救濟署，為我們安排一些事情做。”
“那小乖呢，他之前也是士兵嗎？”
“小乖不是，他能來救濟署，只是一個意外。”
老拐似乎還不想和後炎講小乖的身世，隨便答了一句後，便轉而問後炎道。
“他們說你是英雄，但我看著不像，你也是被喪屍咬了麼？”
聞言，後炎露出淡淡的微笑，“我的確不是英雄，手也不是被喪屍咬的，而是被拉菲斯鋸下去的。”
少年的如實相告，令老拐有些意外，他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將聲音壓的很低。
“黑狗這人沒人性的，你以後要小心一點，儘量不要惹他生氣，昨晚你表現的就很好，在這裡不要在意那些沒用的面子，大家都一樣。”
救濟署雖是一個象徵福利的機構，可實際上這裡被救濟的人，卻享受不到任何與福利掛鉤的待遇。
由於署長的貪汙，使得原本一日三餐，被縮減到只有中午一餐。
這也令本就腹中飢餓的後炎，此刻需要餓著肚子去車間工作。
因為工廠的工人都是殘疾人，所以這裡的工作一般都很簡單，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做一些，能維持城市安全的內容。
這一次，工廠接到的是軍團部的訂單，其內容便是為軍隊製造子彈。
喪屍的存在，令文明發展的速度很慢，雖過了幾百年，但文明還停留在蒸汽時代。
對於槍械，這個文明還沒有發展出現代用的整裝彈，子彈也依舊是那種故障率極高的紙包彈。
製作這種子彈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用一種易燃的紙，分別在前後包住鐵製彈頭和黑火藥。
在使用時，只需要將紙包填裝到槍管裡，然後再安裝雷汞火帽，這樣就可以透過擊發將子彈發射出去。
這個世界的槍械，只有長火槍和短火槍兩種。
長火槍也就是步槍，目前已經進化到後填式，而短火槍，則依舊保持著早期的前填式。
由於是紙包彈，開槍的次數一多，紙包殘留的灰燼就會在槍管裡積壓，並引發故障。
短火槍的槍管短，所以前填式的設計，可以快速將槍管裡積攢的灰燼倒出來，方便清理。
長火槍的槍管長，所以設計了較為先進的後填式，每次填裝彈藥都會順便倒出灰燼。
這種設計雖然方便，不過由於槍管不是一個整體，使得長火槍在使用時，炸膛的機率較比短火槍提高了很多。
此時，車間裡的工人都在低頭幹著手裡的工作，因為都是殘疾人，所以獨臂的人是兩個人為一個工位。
老拐的工位和後炎挨著，他雙手齊全，一個人就可以操作。
後炎作為新人，又只剩一隻右手，以至於現在他需要和小乖一起幹活。
小乖別看失去了雙手，但幹起活來卻非常麻利。
他熟練地用兩隻手臂，將紙條捲成一個長方形的圓筒，再用叼在嘴裡的膠棒，將介面處粘牢。
後炎要做的，則是拿起裝有黑火藥的瓶子倒在紙筒裡，最後在上面放入鐵彈，再由小乖用膠棒封口，這樣一顆子彈就完成了。
“後炎，有人找。”
正在低頭幹活的後炎，忽聽門口處響起黑狗的聲音，抬頭一看，發現在廠房外面，穿著一身女護士服的拉菲朵，正端著一個食盒向這裡張望。
送飯。
這種事似乎在救濟署還是第一次出現，隨著黑狗的喊聲，所有工位上的工人，都停下手裡的工作，好奇地看向門口。
“都看什麼看，給我幹活！”
黑狗的呵斥，顯然還是非常管用的，人們立即低頭工作，只有後炎站起身走到了門口。
“狗哥，您找我？”
少年依舊與昨夜一樣，對黑狗表現的十分謙卑，後者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拉菲朵手上的餐盒。
“拉菲覺得你剛出院，身體弱，適應不了現在的工作，所以才特意來給你送飯。”
聞聽此言，後炎向拉菲朵投去感激的眼神，但嘴上卻恭敬地對黑狗說：“謝謝狗哥。”
“謝我幹什麼，你謝她啊。”
黑狗沒好氣地照少年的腿上踢了一腳，拉菲朵則是在這時，當著二人的面，開啟了餐盒。
餐盒裡有一個盤子一個瓷碗，盤子裡是一隻煮熟的雞腿和一點小菜，碗裡盛放著淡白色的粥。
拉菲朵笑著將雞腿拿出來遞給黑狗，後者很自然地拿在手裡，隨後囑咐說。
“快一點啊，別耽誤幹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