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確認好物資全部到手後,柳牧丞安排安保陸續送走其他人。

會議送走了絕大部分的人,剩下李衛明一直坐著沒動,他只是一直喝茶。

一側軍方代表的兩位司令也沒動,牧天殿方面的荀優離開,生物科學院的元天慈見到魏棋一直沒動,於是想等待他離開再走。

場內在兜兜轉轉後,只剩下寥寥幾人,慕海峰,向天琴,魏棋,元天慈,柳牧丞。

柳牧丞見著元天慈沒有離開,並沒有驅趕,而是再度關閉安保艙門,說:“各位老總,該聊聊接下來的話題了。”

“科學院的人還沒有走完。”向天琴提醒道。

“自已人。”柳牧丞言道。

“她?”慕海峰已經是年過六十的老人,但是他的目光依舊桀驁寒冷,像是冬日中的狼王,在尋找獵物。

元天慈愕然的縮了縮脖子,這一幕讓她忽然侷促起來。

“先說正事。”魏棋打斷這一變故,起身說:“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沒有猶豫的時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都得死。”

“先說清楚,你指的是什麼?”慕海峰說道。

魏棋將手中的資料丟出來說:“豢養怪獸,映象造物,聯盟想幹嘛!老布什這是在給人類挖墳!”

李衛明將資料推到一邊,說:“先不急,兩位老總還不知道具體的詳情。”

魏棋屏住氣,等待慕海峰和向天琴翻開資料。

“這裡為什麼會有我們華夏軍部的認可?”慕海峰問。

“慕總,這是五年前的印戳,顯然是後補的。”向天琴看了一眼魏棋,然後說:“你忘了,當初聯盟為了排程太空站,有三個月的時間,代掌過我們的軍事。”

“防不勝防,我還以為聯盟那群老傢伙要開戰,沒想到在這裡等著我呢!”

李衛明沉聲說:“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我們亡羊補牢,還不算晚。”

“李總,我們現在孤立無援,那兩個混蛋還以為這只是一樁生意,談得一個比一個精明。”魏棋看向柳牧丞。

“不要指桑罵槐。”李衛明回答,然後說:“事情發展成這樣,我有責任,可現在不是攬責任的時候,先破局吧。”

向天琴聞言,說:“魏總,我有點看不明白,既然狩獵是安排好的一場戲,為什麼最後有隻意料之外的獸王攪局。”

“這隻怪獸,渾身寫滿了未知,這才是真正的外星生物,人類叫了一千多年的狼來了,今天終於被叫來了。”魏棋回答。

“這份資料的真實性還是有待考量,不能往下判斷吧?李總,主動開戰,那就是和聯盟公開敵對關係,那個時候,就沒有退路了。”魏海峰說道。

“我要為華夏的人民負責,魏棋,這件事你來牽頭,我全力支援你,兩位軍部的老總,心裡知道就好。”李衛明看了眼魏海峰,然後回答。

眾人沉默,目光最終聚焦在魏棋的身上,魏棋看著期許與不安的眼神,回答:“我又不是第一次背黑鍋,我倒不怕這點名聲,我怕的其他影響。”

“小柔和你三天後訂婚,至於其他,自已扛吧。”李衛明說完後,轉身離開了席位,同時還叫走了兩位總司令。

靜謐的會議廳,只剩下三個年輕人。

過了十分鐘元天慈見沒有動靜,於是走了過來,小聲的說:“魏棋,恭喜你訂婚了。”

“你還在啊。”魏棋勉強壓制火氣的問。

“發生什麼事了?你這麼生氣?”元天慈賠笑的說道。

柳牧丞說:“有人搶魏棋的未婚妻,所以魏棋生氣了。”

“所以……誰啊?”元天慈問。

“別說這個了。”魏棋擺擺手,說道。

柳牧丞略顯尷尬的微笑,然後將一邊的檔案整理好,一整個資料夾推給元天慈,說:“想知道的話就開啟。”

“你搞什麼?”魏棋拍住資料夾,問道。

“有些東西,還是有價值的,我們不能落後太多,哪怕是不見光的手段。”柳牧丞回答。

魏棋還是不放手,元天慈不滿的趁著魏棋不注意搶過,並且說:“我保證不說出去,嘻嘻。”

看著元天慈的笑臉,魏棋懸在空中的手頓住了,然後說:“你想難受,就翻開看咯。”

“謝謝啦。”元天慈笑著開啟檔案,第一頁還沒看完的她,便合上了檔案。

元天慈賠笑著問:“我能重選一次嗎?”

“你說呢?”柳牧丞問。

元天慈難過的重新開啟文件,開始審視全部的細節。

一份檔案,詮釋了一千五百年來聯盟的罪惡。

星元元年,人類開啟星際征程時代,並且建造了第一座國際聯合太空站。

同年,外星生物聯合研究總署成立,這也是聯盟背面的前身,類似於華夏剛剛成立的未知組織。

往年,外星生物的研究一直都在暗中進行,直到星元時代開啟,人類的貪慾開始昇華。

星元前100年,某國的外星屍骸生物研究讓高層嚐到了各類超常規的甜頭,比如說:超常規的壽命,超常規的體能,超常規的智慧。

星元1500年,跨時代的事件出現了,月球背面發現未知區域,也就是怪獸巢穴,機師們的最大敵人。

但是,大眾不知道的是,這座怪獸巢穴是死的,是一座外星生物的亂葬崗,它的源頭究竟指向何處,無人知道。

星元1501年,聯盟解散外星生物研究總署,同時成立人類開發總署,開始放肆的研究人類極限和生物克隆技術。

星元1800年,一次失誤操作,聯盟啟用了一隻外星屍骸,並且造就了第一次怪獸入侵事件。

星元1810年,全球性機械防禦聯盟成立,並且開始搭建以六大機械組織為首的空間站,支起防禦天幕。

期間,機甲開始推入製造日程。

星元2000年,第一次人為製造的怪獸入侵事件在外太空順利進行,機甲開發被大眾關注。

2000年開始,人類開始關注星際中那些虛無縹緲的怪獸,後來的幾百年,人類科技上了快車道,快到開車的駕駛員迷失了方向。

後來的數百年中,人類創造了名為‘未來’的蜂巢式生物計算機,開啟了超能計算時代。

以未來技術潛入未知領域,在未知中傳播人類文明,打造類似人類生存環境的假象地球,在業內,這叫虛擬映象伺服器。

在人類科學的認知中,這只是虛幻不存在的地球,資料太大,只能由未來操縱。

人類在探索未知的路上,被未知迷惑,當未知掀起戰爭時,人類卻還在夢中。

星元2600年,飛月齊天計劃被未來推出,這是雙向奔赴的大事件。

人類探索未知,未知探索人類。

那年,未知的怪獸贏得了勝利,人類雖然表面擋住了未知入侵,卻也敗得一塌糊塗。

那一戰,未知的訊號席捲整個地球,未來伺服器由此宕機,人類失去了對未知領域的掌控,怪獸巢穴開始暴走。

星元2605年,一場由未知發起的進攻,摧毀了泰山空間站,並且獲知了人類最大的反擊計劃。

人造人計劃,這個計劃的主人公就是魏棋。

五年前的那次交戰中,魏棋表現出了超越人類潛能峰值的戰力,聯盟秘密擬定克隆計劃,也就是兩個月前發生在華夏南方的多單元測試事件。

26個魏棋,書寫了26段人生,最後這次測試事件,以魏棋在北海戰敗告終。

北海基地的那場阻擊戰,人類擋住了獸王,卻側向的證明了人類擋不住未知。

太平洋上的狩獵,是聯盟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為了整合力量做最後的反抗,聯盟高層想要完全掌握全球,其中第一個目標,就是剛剛脫離聯盟的華夏。

從牧天殿到軍事,再到後來的科技試探,魏棋在太平洋上戰鬥的時候,華夏在暗中已然完成了諸多應對。

聯盟想知道華夏的全部軍事部署,以此為後續事做準備,所以它們加大了獸王的投入。

可惜,自導自演的拙劣演技不僅沒有收穫情報,還引來了真正的怪獸。

正如魏棋所言,太平洋上寫滿未知的怪獸圖案,才是真正的敵人。

人類用千年的時間,陳述了愚蠢和自負。

未知降臨,恐懼接踵而至,人類終將被自已毀滅。

……

元天慈恍然若失的合上檔案後,柳牧丞說:“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全部真相,也是人類的最大秘密。”

元天慈看著柳牧丞,倔強的俏臉上寫滿了無辜,最後問:“我可以罵人嗎?”

“給你看這些,是為了給你佈置任務。”

“不幹!”

“魏棋的大腦移植手術,是你操刀的。”

“混蛋,你答應過我不告訴魏棋的!”元天慈叫道。

魏棋無言,元天慈立刻解釋:“當時我也是想要救你,我我…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魏棋問。

“解釋科學部分。”元天慈垂首回答,魏棋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被這麼問,有點慌。

柳牧丞收了檔案,道:“知道聯盟最初為什麼要復活怪獸嘛?”

“為什麼?”

“未知伺服器中,有一項還未完成的計劃,名為:登神。”柳牧丞說,“人類想要自已成為怪獸,超強的戰力,非凡的肉身,再加上另一個計劃中的超凡智慧。如果成功,人類或許真的會成神。”

“那人呢?”元天慈問。

柳牧丞無言,成神之後,人類自然不會存在,這是一條有進無退的路。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那怪獸是怎麼回事?你們擋得住嗎?”元天慈看向魏棋。

“五年前,我以為飛月齊天的步子邁得太大,卻沒想到人類已經開始嘗試飛了。”魏棋苦笑著說道。

“遊戲照入現實,這苦果,自已吃吧。”柳牧丞說道。

元天慈心亂的不語,魏棋說:“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就說吧,她都迷失了。”

柳牧丞拿出桌子下的黑色密碼箱,取出獨立硬碟,說:“未來伺服器中,生物研究計劃的全部資料都在這裡。”

“生物研究。”

“如果人類真的可以超能,那麼一切都有可能。”

“超能?哪有什麼超能,都是騙人的。”元天慈不解的搖頭,說:“人類智慧的起點是努力,我埋頭苦讀二十三年,才堪堪入門,所以想要天生超能這種美夢不要做!”

“試試。”柳牧丞說道。

“不可能的!”

“沒有不可能,只有不可以,不要固定思維,更不要給自已設限制。”

“我!我不做,生物科學家的底線是不能研究人類,上次移植手術,我已經越界了。”

“那麼熟練,你確定你沒有研究過?”

“我研究都是屍體,不算!”

“自欺欺人吧你。”

“你,真煩!”元天慈說不過的皺眉,可她仍舊沒有答應,現在想想把她叫來開會,一定就是陰謀。

柳牧丞看向魏棋,魏棋不予作答。

柳牧丞見狀,只能自已說:“哎喲,那個怪獸一定很強吧,魏總和荀將軍一起都收拾不了,如果能有生物強化的支援,你們說不定能加幾成勝算。”

元天慈咬牙切齒,但是沒有轉身,她覺著自已不能被柳牧丞蠱惑。

“機甲毀壞,機師死亡的機率是85%,上次魏總便是踩了這個85%,那下次,會不會還踩著85%呢?還是走狗屎運……”柳牧丞繼續說道。

“好了,別說了。”魏棋揮揮手,他有點聽不下去了。

柳牧丞看向元天慈,元天慈揹著身,說:“你不能用魏棋的生死來威脅我,我是有原則的,我有自已的堅持,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反正你們讓我做錯事,一定是不對的。”

“小孩子才分對錯。”柳牧丞說道。

魏棋擺擺手,然後輕笑著說:“光群那次,我見到了東林。”

“那是安排好的。”柳牧丞回答。

“但是話的確是東林說的。”魏棋回答,“當初我退役,只有一個人在聯盟維護我的名譽,他說:我不可以讓我師父一個人,哪怕是錯,徒弟也應該陪著師父承擔錯誤。”

“未知入侵,於東林已經盡力,懂得人都知道,泰山站隕落無可避免,於東林只是背鍋的。”柳牧丞回答。

魏棋起身,看向柳牧丞說:

“這一局的開端針對的是於東林,目的是引我入局,所以我既然入局,那麼這一局的結尾也要以東林為先。我雖然喜歡背黑鍋,但是我更護短。什麼顧全大局,不予追究的屁話,只是他們給我準備的新鍋而已。我要讓他們知道,這鍋究竟有多沉。”

“說實話,你現在挺幼稚的。”柳牧丞說道。

“你支援我嗎?”魏棋問。

柳牧丞看著魏棋的眼睛,回答:“小人捨命陪君子,這一局,才剛剛走到高潮。”

“三天後,華夏南方,我決定收官,我希望你也可以收官。”

“奉陪。”

兩人的對話明明是合作,但是元天慈怎麼聽都像是在宣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