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明白現在不是糾心的時候,於是又回到書桌邊刪刪改改寫了幾大頁的樂譜《琵琶語》。

“姑娘,你這是?”花螢一邊看著,卻不知所以。

“做戲要做全套,這是要給皇上看的!”成都道。

“還是影姑娘想得周詳!”郭嘯道。

太原唐公府。

“老爺,是什麼聖旨?”竇夫人見李淵面色黯然回來便問。世民兄弟四人也跟著回來。李淵坐下一言不發似在思索什麼。

“爹,咱們不能去長安!”世民道。

“老爺,倒底出什麼事了?”竇夫人急了。

“娘,皇上封四弟為武狀元,可是爹擔心,此時四弟被封了武狀元,這擺明了跟天下英雄作對,十八路反王正愁找不到地方出氣,說不定所有矛頭都會衝咱們李家而來!”建成道。

“可是皇上下了旨不去又不行!”元吉也道。

“嗨,這怎麼了?任他十八路反王還是八十一路反王,誰敢擋得住小爺的雙錘?!”元霸得意得很。

“就因為你這對錘子,天知道要打死多少英雄好漢!”李淵愁道。

元霸在一邊不服氣地昂起頭,噘著嘴。

“爹,上次去長安是有人假傳聖旨,這次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咱們最好先打探清楚!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出什麼差池!”世民道。

“可是不去是抗旨,是要殺頭的!”李淵道。

幾人都沉默,只有世民站了出來鏗鏘有力地說道:“咱們也反了吧!”幾人怔了一會,李淵叫道:“你說什麼?”

“咱們反了!”世民重複道。李淵一臉凝重。

“爹,我贊同二弟的意思!”建成也道。

“爹,楊廣昏庸無道,大隋民不聊生,咱們還保他幹什麼?咱們不為什麼皇上,只為天下百姓能過上安樂日子,爹!”世民說著跪在李淵面前道:“咱們不要忠君,咱們要忠民!”

“爹”,建成和元吉也跪了下來。

“老爺!”竇夫人不知說什麼好。

“反了就是爹要當皇帝了!爹當皇帝好!元霸願意爹當皇帝!”元霸也撲通跪了下來。

“爹,娘,世民”,無憂和無忌匆匆趕了過來,看大家都跪著問:“你們這是?”

“嫂嫂,爹爹要當皇帝了!”元霸喜著然後又道:“可是爹爹還沒答應!”

無憂和無忌互相看了一下,把我給她的琵琶曲交給了李淵,李淵開啟來問:“這是什麼?完全看不懂!”

“這是麗影妹妹讓信使送來的琵琶曲!”無憂說著,世民和竇夫人都湊了過去看著那張曲譜,“無憂,這是什麼意思?”竇夫人問。

“信使說這是麗影妹妹新譜的琵琶曲,還說我是琵琶行家,想請我幫著看看,可是我的琵琶是跟麗影妹妹學的,也就學了一個月,要說這譜曲我根本不會,怎麼會成了行家?”無憂說著。

“那這是什麼意思?”建成問。

“會不會影兒知道些什麼又不好跟我們直說,她知道無憂和無忌懂音律,會不會把想說的話都藏在這琵琶曲裡?”世民猜測著。

“快,拿琵琶!”李淵吩咐邊上的人拿來了琵琶。

無憂彈奏著,幾人仔細聽著……

曲閉,李淵問:“聽出什麼?”

“張麗影是拿我們尋開心嗎?天要踏下來了,她還有心思譜曲!”元吉道。

竇夫人看看李淵看看世民和無憂道:“無憂懂音律,你聽出什麼來沒?”

世民也看向無憂,無憂看看無忌道:“此曲如兩軍對戰,似有金鼓聲,劍弩聲,人馬聲……”

無忌也道:“像是列營、吹打、點將、排陣、走隊、埋伏、作戰、敗陣、奏凱歌、得勝回營……”

“這是什麼意思?”李淵道。

“影兒是要告訴我們長安有埋伏!”世民試著理解。大家才恍然大悟。

“那她為什麼不直接找人來告訴我們,或者直接寫信告訴我們?”元吉問。

“她一定有難言之隱!或者她被監視了,”世民道。

“可能她被監視了,也可能長安城都被監視了!”無忌道。

“要這樣,長安咱們肯定是去不得的!”建成道。

“老爺,咱們可不能冒險!”竇夫人道。

李淵嘆息著。

“爹,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反了吧,現在只有這一條路或者還能保命!”建成又跪下道。

“爹,就算不為咱們自己,也要為天下百姓!大隋氣數已盡,縱觀天下,現有十八路反王,雖然個個神勇,但沒有胸懷天下的大志,只有咱們李家,爹爹文能治國安邦,武有我們四兄弟,一定可以平定天下,讓百姓過上太平日子!”世民也跪下道。

元吉、元霸、無憂、無忌都跪了下來,竇夫人也跪了下來道:“老爺,這次你就聽聽孩子們的意見吧!”

李淵看看大家,一咬牙:“反了!”把聖旨重重摔在了地上。眾人欣喜不已。

連連數日,沒見李家來人,楊廣正琢磨怎麼回事。

“皇上,大事不好了!”福祿匆匆跑來道:“太原李淵造反了!”

“什麼?”楊廣暴跳起來。

“怎麼回事?”一旁的肖後忙問。

“聽說李淵知道皇上欲殺他全家,他們不得不反!”福祿道。

“快把麻叔謀找來”楊廣吩咐。

“皇上!”肖後柔柔道:“不就是造反嘛,都有十八路反王了多他李淵一個不多,咱們不還有那麼多的將士嘛!”

“你懂什麼!”楊廣急了。

“麻叔謀參見皇上!”麻叔謀匆匆而來。

“麻將軍,李淵怎麼造反了?是不是這中間出了什麼紕漏!”楊廣問。

“不會啊,宮裡連只蚊子都沒飛出去過,不可能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麻道。

“那是怎麼回事?”楊廣道。

“哦,只有張樂正給長孫無憂送過一封信”,麻道。

“信?皇上,一定是這信出了問題!”肖後道:“這個賤人!皇上你要殺了她!”

楊廣忽覺一陣頭痛,直冒冷汗,無力問道:“什麼信?你們檢沒檢查過?”楊廣聲音稍有顫抖。

“檢查過了,不過是個琵琶曲子,是張樂正新譜的曲子想讓長孫無憂幫著看看,屬下見是樂正的信也沒有什麼不妥,就沒敢攔著,而且屬下考慮,樂正的曲子能安全到太原,說明咱們長安沒什麼異樣,就讓快馬連夜送了去!好讓李淵一家放心來長安!”麻道。

“曲子!”楊廣按著自己額頭凝思苦想,來回踱步。

肖後看了心生恨意:“皇上,我看這張樂正就不是什麼好人!武林大會那天,跳舞后是無敵大將軍抱她回的水月軒,那天晚上,從太極殿回去時還是無敵大將軍親自扶著,臣妾看啊,她跟那個無敵大將軍親密得很哪!”肖後說著故意把無敵大將軍咬得重重的。

“你啊,不要胡說!”楊廣捏捏額頭重重道。

“臣妾沒胡說,又不只臣妾一雙眼睛看見了,皇上不信,隨便找幾個在場的太監宮女問問唄!”肖後得意道。

“無敵大將軍是朕安排給樂正的貼身侍衛,樂正傷未好全,肯定跳舞累了,無敵大將軍抱她回來也只是盡職而已!”楊廣不願意相信。

“皇上,你就是偏袒她!別回頭他們遠走高飛了,你再後悔!”肖後道。

“你這一說,朕倒想起來了,皇叔走的那天,最後說讓朕放了張樂正,朕想不出是什麼原由!”楊廣道。

“哎呀,她不會真是狐狸精轉世,連皇叔都被魅惑了吧?”肖後故意裝得害怕的樣子。

楊廣想了想道:“朕去一趟水月軒!”說著福祿和麻叔謀跟著到了水月軒。

為了演戲演得真一點,我正練著琵琶。沒有人通報楊廣就來到了門外,門沒關,他一眼就看見了我,成都、郭嘯、花螢、張予晨都跪下接駕:“參見皇上!”

“免了!”楊廣說著進來坐下,看他來了,我站了起來,但沒行禮,在他面前從來不用行禮。

“朕的麗影在彈琵琶?”楊廣說著,我心裡有了數,他一定知道我給無憂姐姐送信的事。

“這是最近新作的曲子,可是總覺得哪不好,一時又想不出哪不好!甚是煩惱,”我低低道。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還是你太累了,看不出來哪不好?又或者是上次傷沒好,沒有精力去想?”楊廣來到我面前死死盯著我。我只得把頭低了又低。他又對花螢道:“你家姑娘的傷怎麼樣了?是誰診治的?方子呢?讓朕拿回去給太醫好好瞧瞧!朕倒想知道這群辦事不利的老傢伙是怎麼給朕的麗妃瞧傷的”,說著瞪著我。

“方……方子”花螢有點慌亂道:“在這呢!”花螢把王大夫事先準備好的兩張假方子拿出來遞給了楊廣。

楊廣看了看,他不是太醫也不懂這藥方道:“朕很擔心你!畢竟上次又是朕的公主傷了你!朕始終不放心!”

“謝謝皇上!”我也有點慌亂,客氣了一句,誰知楊廣卻抓住了把柄,冷笑一聲道:“哼,你幾時開始跟朕這樣客氣了?”

“你是皇上,政務繁忙還如此記掛影兒,影兒當然應該謝謝你啊!”我忙圓謊。

“你為朕彈一首你的新曲,讓朕聽聽,朕也懂音律,沒準能為你指點指點!”楊廣說著來到了書桌前。

我只得坐下彈著《琵琶語》。他聽得很認真,曲閉,他看著桌上刪改得很凌亂的曲譜問:“這曲子很好聽,叫什麼名字?”

“暫時叫《琵琶語》,”我一邊答著一邊站了起來。

“暫時?為什麼是暫時?”楊廣又問。

“我對琵琶不是很在行,可能還得修改!”我答。

“修改?讓誰修改?”楊廣問。

“前幾天我差人把這曲子送到了太原,想請無憂姐姐幫忙看看,她對琵琶很有研究,得等她看完了,才能定下來!”我道。

“名字也讓她取?”楊廣問。

“嗯,我想看她會取個什麼名字,所以在譜子上沒寫曲名!”我說著在腦子裡練過幾遍的臺詞。

聽到這楊廣又來到我跟前,狠狠盯住我,似乎一眼能看穿我的身體似的道:“你的無憂姐姐恐怕不會給你指點曲子了!”

“啊?為什麼?”我裝著驚訝道。

他又那樣死死盯著我,道:“朕一直以為你最單純,心最直,不會撒謊,今天如果你不是真無辜,就是你也學會演戲了,演得比誰都要好!”

我不禁一蹙眉道:“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他深吸口氣拿起桌子上這堆曲譜,凝神片刻道:“算了,朕願意相信這件事與你無關!”

說著放下曲譜想走,福祿卻攔住他道:“皇上,您什麼都沒問就要走嗎?”

“你讓朕怎麼問?”楊廣問。

“張樂正,李淵一家造反了你知道嗎?”福祿問。

“什麼?造反?”我心裡一驚沒想到這麼快,不過也不用多想,如果不造反他們也沒有別的出路,可是現在我還得繼續演戲才行,只能假裝很吃驚的樣子道:“他們不是對大隋忠心耿耿嗎?怎麼會造反呢?”

此話一出,楊廣立轉身又狠狠盯著我,那凌厲的眼神讓人害怕,但我依然眨巴著眼睛望著他,似乎期待他給我答案一般。

“樂正,你果真不知道李淵一家造反嗎?本來皇上有周密計劃,不是你寫信通風報信的嗎?”福祿道。

“什麼意思?”我問。

“你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作什麼曲子給長孫無憂?是不是曲子有什麼問題?”福祿道。

楊廣一直看著我,我看了看他,心裡早知道他有疑心,可是我要怎麼解除他的疑心?於是又皺起了眉頭,低下頭一幅失落的神情,嚶嚶道:“原來你們在懷疑我?”說著看著桌子上的曲子,拿起來就撕,剛從中間撕開一半,楊廣搶過去道:“幹什麼?好好的曲子撕什麼?”

“你們懷疑我,懷疑我的曲子,我要撕了它!”我只能拿出女人的蠻橫不講理來作敷衍。

“行了,朕沒懷疑你!”楊廣搶過去曲譜攢在手裡道:“這曲子送朕了,朕覺得很好!不用改了,名字也很好,”我狠狠的瞪著他,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他深深地看了看我,嘆氣道:“你這脾氣一點都沒改!行了,你彈你的琵琶,朕走了!”說著出了門,忽然想起點什麼,瞥了成都一眼,便走了。

我噓了口氣坐在椅子上道:“他還有沒有懷疑我?”

“應該沒有了吧!他說不懷疑你了!”花螢道。

“我看不一定,他的樣子和口氣不像!”郭嘯道。

“那怎麼辦?”我望向成都。

“咱們以後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成都道。

“只是他剛才最後看大將軍是什麼意思?”張予晨觀察得很仔細。我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讓我毛骨悚然。

回到大興殿,楊廣叫來了胡太醫看那兩張方子,沒什麼不妥,楊廣這才鬆了口氣,似乎放下了沉重的包袱。叫來了肖後依著我的譜子彈起了琵琶。

“皇上,這曲子倒是很好聽,只是這曲譜亂了些,臣妾讓人重抄一份!”肖後說著起身叫來樂師重抄曲子。

“她作的曲子無人能比!”楊廣道。

“她?張麗影?”肖後醋意又起。楊廣卻想著我彈琵琶的樣子。

邊上的福祿悄悄跟肖後耳語幾句,肖後扭著腰身來到楊廣身邊道:“皇上,這曲子可以作假,這藥方也可以作假,皇上要謹慎才是!”

楊廣才回過神來,思索著道:“那依皇后的意思要怎麼辨別真假呢?”

“曲子估計辨別不了真假了,真的只有長孫無憂那裡有,她不會給咱們的,至於這藥方,皇上,不如這樣……”肖後說著貼到楊廣耳邊輕輕道。

“這樣……”楊廣也同意了。

幾日後,長安城開始亂起來,麻叔謀幾乎把所有的兵力都調到了長安城外,十八路反王蜂擁而來,李淵讓世民和元霸打著‘唐’字旗號也到了長安城外。

“皇上,麻將軍快守不住了!”福祿驚慌跑來。

“皇上,怎麼辦?怎麼辦?”肖後和幾位妃子害怕得緊。

“跟朕也這麼長時間了,什麼大世面沒見過,至於這樣慌亂?”楊廣似不在意說著。

“皇上”胡太醫和另一個太監進來。

“怎麼樣?快說!”楊廣急急問。

“皇上,臣派人盯了兩天,終於悄悄取來了張樂正的藥渣,是保胎藥,張樂正是懷孕了!”胡太醫道。

“懷孕?”楊廣如晴天霹靂坐在了地上。

“懷孕?她怎麼會懷孕?跟誰懷的?”肖後問。

“臣不知,”胡太醫道。

“廢物,還不快查!”肖後道。

“不用查了!”張妃道:“肯定是無敵大將軍的。

“姐姐怎麼這麼肯定?”尹妃問。

“你們沒注意過她和無敵大將軍的眼神嗎?”張妃又道。

“眼神怎麼了?張妃你還注意過這些?”肖後問。

“在晉陽宮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皇上給張麗影夾鹿肉的時候,那無敵大將軍神情,簡直是肝腸寸斷,那張麗影有意無意間偷送秋波,哎,那無敵大將軍被李元霸打敗口吐鮮血時,最後看向的是張麗影,難道你們都沒看到嗎?後來,回宮之後,每每他倆出現,都會有各種眼神交流,你們是真沒有看到嗎?”張妃說得眉飛色舞。

楊廣一邊聽著直頭疼。

“我就說嘛,武林大會那天好多太監宮女都看到是無敵大將軍抱張樂正回的水月軒,皇上非說是大將軍盡職,這下好了,是盡職了,不用皇上,他們都有了孩子了!”肖後興災樂禍。

“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扯這些,趕緊想想怎麼突圍吧,現在長安都被包圍了!危在旦夕啊皇上!”福祿焦急萬分。

“丞相呢?怎麼沒見丞相?”楊廣錘錘自己額頭道。

“丞相還在丞相府呢,說不定都要收拾東西跑了!”福祿道。

“福祿,你去準備一壺毒酒給丞相送去!”楊廣道。

“毒酒?皇上,您這是……”福祿不解。

“隨便裝壺酒過去就行,朕只想看他兒子是不是和朕愛的女人有不軌之情!”楊廣說著又對肖後道:“你想辦法把水月軒的張予晨引開,”然後又對張妃道:“你去找樂府的人,把郭嘯和花螢請到樂府去指導樂器!”

“皇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只想著張麗影!”肖後和張妃、尹妃道。

“朕就是想弄明白她的心思!”楊廣道。

“不去!”肖後這樣說,其她妃子也說“不去”。

“好了,辦好此事,朕自有辦法突圍,咱們去洛陽,還過咱們逍遙快活的日子,怎麼樣?”楊廣哄道。

“皇上說的可是真的?”幾人問道。楊廣深深點點頭。“好”,肖後帶著妃子們離開了。

“福祿,等水月軒的人都離開後你再找人去通知無敵大將軍,就說得到可靠訊息,朕要賜死丞相,朕就不信他這個孝子不會回丞相府。”楊廣胸有成竹。

“是”福祿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