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趁他人不注意的時候,直接來到了崑崙山脈,紅娘笑得越發嬌豔:“這結界可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最少只要你拿到了聖書和浮光劍,這天下還有誰能夠阻止你?”

她已經能夠想象到魔界一統天下的盛況了!

宴辭一手凝聚靈力打在結界上,結界發出低鳴聲,但卻依然紋絲不動。他眼神一斂,雙手施法,可結界竟然遇強則強,直接將他的法力悉數彈了回來。

兩人表情一變,飛快的躲閃開。

紅娘:“都微弱成這樣了,竟然還有這般能耐。”

宴辭:“吾沒有聖書和浮光劍,法力本就不及前魔尊,更何況這是前11位上神設下的封印,破解它自然是需要一番力氣。”

紅娘:“也罷,我們等了這麼多年,也不急於一時……”

突然紅娘走到一塊石壁跟前停下,她神色疑惑且嚴重的看著石壁上的古老壁畫。

“尊上你看這是什麼意思?”

壁畫上十一位上神用自身魂魄凝聚成一顆光球,他們以元神獻祭,將魔尊共同壓制在這崑崙山下。

可是壁畫上還有一位神女,她手來一枚鏡子站在遠離戰場的高處,看著這滿目蒼夷的土地,默默垂淚。

這不過是當年神魔大戰的場景,可宴辭卻又覺得沒這麼簡單。

他用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那位神女上空的灰塵,只見那黑色斑駁的痕跡漸漸顯露出它本來的模樣。

“是黑龍!”紅娘道:“早該想到他會知道一點關於當年神魔大戰的事情。”

黑龍被宴辭放出來的時候,人都還是懵懵。看著周邊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他呆呆的看一下宴辭:“我去,你要幹嘛?”

“少廢話,這壁畫上到底是什麼意思?”紅娘冷豔道。

壁畫?

紅娘又道:“這上面是不是記載瞭如何破解封印的辦法?”

“額……”黑龍掃了一眼壁畫的內容後就想逃,卻被宴辭直接拎住了後領子。

“解釋清楚,不然我就殺了你。”

“哎呀,別一天打打殺殺的。”黑龍秒慫:“那當初你在人界做皇子的時候,我還幫了你不少呢。”

“說。”宴辭懶得和他廢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黑龍在心裡默默的對若木拜了拜:不是我不想幫你守住這個秘密呀,實在是這個男人太難敷衍和強勢,那人家也想活下去嘛……

更何況……就算是告訴他了他也打不開。

“好了我說。”黑龍又慫又要強道:“人家好歹也是上古神獸,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呢?”

宴辭鬆開他,黑龍指著壁畫開始了他的小課堂:“喏,你們也看到了,這個壁畫前半截講的就是神魔大戰,至於後面就大有來頭了。”

“這位便是神女若木,當年神魔大戰以後急需一位上神留下來處理後事,神女如棠就選中了若木,而我作為她的好朋友!”說著他還略有幾分驕傲。

“便陪著她走南闖北,等她處理好一切事情後她便陷入了沉眠,而我就成了她的守護神。”

紅娘:“我們聽到的故事雖然和你講的有些許偏差,但也大致不差,但這些碎掉的玻璃片兒是什麼?”

黑龍:“唉,那前魔尊法力太過強大,他們煉化出來的光球重羽在不堪重擊的壓迫下,成了六塊碎片。”

“碎片……”宴辭細細捻磨著這兩個字。

紅娘腦子一轉,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隻要收齊這六塊碎片,然後逆轉陣法就可以開啟封印?”

黑龍:“……”這可不是我說的啊,她自己猜出來的。

“但是吧也沒有這麼簡單,其實開啟封印最重要的東西不是這六塊碎片,而是像珍珠一樣大小的石頭。”

宴辭:“這又是何物?”

“這是鮫人一族為了徹底封印聖書和浮光劍,用全族人性命煉造出來的。”

黑龍剛說完卻見宴辭突然弓起身子,表情難看。

“尊上!”紅娘被嚇了一跳。

宴辭抬起他那雙陰鷙的眼睛,冷冷道:“出出出事了。”

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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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橘伺候著自家姑娘洗漱完後,與江凌魚互道晚安,熄了燈便關緊的房門離開。

許是今天玩兒的過於疲憊,加之福橘不知道給她點了什麼薰香,味道怪好聞的,她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中。

窗戶被緩緩推開,此刻屋內屋外都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點光亮。

男人收斂好自己的氣息,慢慢走到床邊。他輕輕撩開床簾,確定江凌魚已經熟睡後,他從口袋裡掏出瓷瓶。

“你也不要怪我,若你堅守心中道義,我自然拿你沒有辦法。”

可是你會嗎……?

一條藍色的血絲從瓷瓶內緩緩流進江凌魚身體裡,而宴辭在她身上所下的那一道法陣,不過被男人輕輕一揮就破解了。

“終究不過是一個半人半魔的小怪物罷了,不過既然你誠心要和我作對的話,我也不介意送你一點小禮物。”

黑衣人在面具下冷笑,他看著江凌魚眉間不斷忽隱忽現的印記,然後又感應到周邊凌冽的氣息。

“來的還真快,不過這樣的話也更加說明我的計劃不可能跑空。”

黑衣人詭異一笑,他飛快的從江凌魚腰間取下那枚鈴鐺,轉身消失在這漆黑的夜裡。

“出出!”

宴辭一把推開那不堪一擊的木門,他眉眼緊縮眼底全是擔憂,大步流星的走向內間。

看著那還飄散著淡淡的薰香,他一揮手用勁風直接熄滅。

“出出,你沒事兒吧?”

看著江凌魚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心裡不禁感到恐懼,害怕起來。

他伸出手想要將她一把抱起,檢視她的情況,這時江凌魚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瞳孔變成幽紫色,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一刻,她傾身而上,那兩瓣柔軟就貼了上來。

他瞳孔萎縮,大腦瞬間做出反應,這一定有詐!

可他怎麼捨得推開她?

那紫色靈力透過江凌魚那柔軟的雙唇過渡到宴辭的身體裡。

因此向來如寒風般冷冽的眼眸漸漸變得迷茫且沒有焦點。

他眼前看到的不再是江凌魚捲翹的睫毛,而是一個又破又小的村子。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小小的,但上面卻滿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他的眼裡滑落下大顆大顆的眼淚,她迷茫無助的往裡走,在這一刻他僅僅是一位四五歲的孩童。

他哭著,摔倒了又爬起來,即使他的膝蓋滿是鮮血,可他依舊不敢停下。

“娘,你不要丟下我,娘。”

他絕望且無助的哭喊著,沒有一個人搭理他,他走進那陌生又熟悉的村莊,可裡面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也沒人願意帶他去找他的娘。

天空突然下起大雪,他穿著單薄的衣裳走在街道上。他那時年紀小,不認識一個字,身上更是沒有一個銅板。

他眼巴巴的看著包子鋪上熱氣騰騰的饅頭,可老闆娘卻嫌他晦氣,吆喝著他趕緊走。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腳底那單薄的布鞋早已不能禦寒。他看到牆角有半個包子,他飛快的跑過去,正欲往嘴裡塞,後背卻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棍子。

可他依舊不鬆手,那半個包子直接被他塞進嘴裡。周邊聚攏許多乞丐,看著他吃掉了他們的存量,拿起棍棒便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小小的他毫無反抗的力量,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都快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那昏沉的天空卻出現了一道光彩。

“住手!你們不許欺負他。”

一位小姑娘穿著繡花鞋和大紅棉襖嬌氣的站在巷子口,對著這些乞丐大聲呵斥道,乞丐看著小姑娘身後的家僕,知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便趕緊各自溜了。

他疼的全身無法動彈,嘴角也磕破了。他目光膽怯的看著小女孩兒,那小女孩兒伸出手道:“你沒事兒吧?”

之後的事情他也不記得了,再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了一張大床上,這裡有溫暖的炭火,明媚的燭燈,還有沁人心脾的薰香。

要看自己的身體,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被人仔仔細細的用紗布包裹了起來,並且自己還穿上了一身新衣裳。

“我……我這是在哪兒?”

“這裡是我家,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救他的小姑娘帶著貼身侍女走進來,笑容明媚且張揚。

“你好呀,我叫葉思洛,你叫什麼?”

小男孩兒膽怯的道:“我沒有名字。”

“宴辭,你叫宴辭吧?”小姑娘眼睛一亮立馬道:“最近我學了一首詩,手攜一樽酒,辭氣和宴如,如何?”

旁邊的侍女吹捧道:“姑娘真聰明。”

葉思洛張開她那張櫻桃小嘴甜甜一笑,邁著小小的碎步走到床邊坐下。

奶聲奶氣的問:“你爹孃呢?你為何一個人在那?”

有了名字的小男孩死死的捏緊了拳頭:“我爹死了,我娘不要我了。”

葉思洛的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當孃的,不過你放心,以後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好。”

葉思洛一天天的長大,越發的明豔動人,亭亭玉立,樣貌竟與念出有七八分相似。頓時不少權貴都遞來拜貼,希望能和葉家聯姻。

可葉思洛早已心有所屬,在她的心裡心裡任何人都比不上宴辭,而且她說過她要保護他,她不能做一個食言的人。

宴辭在葉府裡過得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有葉思洛在的地方他們都對他畢恭畢敬,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的時,他依舊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不過宴辭也一度以為他們能夠相守到老。

可那一場大火終究還是來了,七位皇子為爭奪一個王位點燃的這把大火。葉府滿門沒有一個人逃了出來,除了他……

他也想過和葉思洛一起死在這大火裡,可他在大火卻獲得了涅盤重生。

這個世界上最後對他好的人都死了。

紅娘找到了他,他跟著她來到了魔域,成為了這萬千魔的王。

他也曾帶著過滿腔仇恨去找生而不養的母親報仇,可那村子早已荒蕪,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他走後的第二年,那個女人就身患惡疾去世了。

那一刻他的眼裡無悲無喜,這麼多年他早已忘記她長什麼樣子,只有自己的父親,當他走到大街小巷的時候還能聽到人談論起他。

他坐在那冰冷的魔椅上,看著這些人對他俯首稱臣,對他的法力無比忌憚,他只覺得索然無味,可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啊!”

就在他徹底快要迷失在這幻境之時,一道熟悉的痛苦的吶喊聲他波瀾不驚的雙眸出現一絲迷茫,心口也微微泛疼。

是誰……

讓他這麼痛苦。

“啊!”

那痛苦的聲音牽扯到他的靈魂,他整個人都渾身一顫。

出出!

他豁然睜開雙眼,眼底的冷意在看到懷中的女孩兒那一刻徹底散去。

“出出,你怎麼了!”他將靈力打入她的身體,可卻絲毫不起作用。

突然外面閃過幾道閃電,紅娘猛的推開門進來,而緊跟其後的是祁嵐和福橘。

紅娘:“是天雷!”

祁嵐:“出出的雷劫為何會在這時來?!”

福橘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著自家姑娘憔悴且痛苦的模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不管如何,雷劫已經開始。”宴辭表情嚴肅:“紅娘和祁嵐你們起陣護法!”

“好。”

宴辭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他們必須得去一個空曠的地方。

這時福橘突然大喊道:“姑娘的鈴鐺去哪裡了?”

宴辭看向江凌魚的腰間,果然她那從來不離身的鈴鐺此刻消失不見。可他也沒有心思去想其他,此刻護她安全是最重要的。

福橘看著他們幾個匆匆離開,本該跟過去的腳步卻停了下來,此列閃現出江凌魚曾經交代過她的話。

“福橘,這鈴鐺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比我生命還要重要,當它離身時一定要看管好它。”

她皺眉,難道是剛才兵荒馬亂之下,鈴鐺不小心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開始在房間裡四處搜查起來。

這邊還在鉤吾山帶領著師弟們幫助村民撤退的溪南,聽到那天空中轟隆隆的響聲後,心中暗道不好。

“師兄……”溪水注意到他的走神,不禁呼喚幾聲。

溪南神情嚴肅且認真的看一下她:“你帶著師弟他們安置好村民,我現在有事,必須立馬返回江東。”

下一秒,溪南直接點燃了符咒,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