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揉著被老道士臭鞋子砸的生疼的腦門,嘴裡不敢胡咧咧。
要是再沒個把門的,誰知道下一回又會飛出別的什麼玩意,萬一老傢伙不懷好意,順手扔來一塊板磚,還不得再穿越一回?
“安哥兒,我們都給張爺爺軟饅頭吃了,他為啥要打你?”大牛像個傻子一樣地問。
聽到這話,路平安心虛地望了望老道士的房間,瞄了一眼後,嘴裡拌蒜地含糊道,“可能是太鬆了吧……”
太鬆了?你是認真的?……
兄弟倆一通操作猛如虎,渾身上下都是土。
先用老道士碾藥的碾糟,把大塊鹽巴全部碾碎,然後容進一個水桶。
“安哥兒,你這是弄啥嘞,不是白白糟蹋東西嘛?”
“別插嘴!幹就完了。”
哦……大牛不明所以地回應了一聲。
把所有的鹽全都溶了進去,不斷地攪拌至到不能再溶解,便得到了一桶飽和鹽水。
再把另一個桶口包上兩層棉布,使其成為一個濾層,又將那個包有木炭的布包,小心放入竹筒內,形成一個過濾器,便讓大牛提起水筒進行過濾。
“安哥兒,雖然你是讀書人,但你也不能騙我,這就能得到精鹽?別當我是傻子。”
“你想吃飽不?想吃饅頭不?”
“想!”
這娃比較實誠,從不掩飾自己對食物的渴望。
“想的話就別插嘴,我讓你咋幹你就咋幹,俺的四蛋!”
“還有四個蛋!安哥兒你對我太好了。”
路平安:……
折騰半宿,來回搗騰,總算把那些混濁地飽和鹽水濾成了清水。
能否成功,在此一舉!
舉不起的後果……哼——套用曹賊的一句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沒有什麼不舉,無數穿越前輩驗證過的實驗,不可能出意外。
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沒有出現,伴隨著不斷的熬煮,鍋上慢慢地結晶出了一層細細地白色顆粒。
自從看到第一抹白色物的出現,大牛的嘴就沒有合攏過。
“(⊙o⊙)哇,真的出來了,安哥兒真的有鹽了。”
“(⊙o⊙)哇,安哥兒,你真厲害!”
“(⊙o⊙)哇,我能嚐嚐嘛?”
“(⊙o⊙)哇!大牛你是青蛙變得嗎?”路平安忍無可忍,用他的語氣懟他。
大牛迫不及待地摳了一把,脖子一揚就塞進嘴裡噘,鹹地把臉都擤在一起了,還捨不得嚥下去。
“神仙爺爺,安哥兒真的會變戲法兒,他真的做到了,他真的煮出了不苦地鹽。安哥兒你怎麼做到的?”
他全程都陪著安哥兒製作的,卻完全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死命地扣頭發,就好像頭髮知道答案一樣……
等到一鍋子鹽煮完,看到了成果,路平安的心總算放到肚子裡了。事情沒有做完的時候,總是怕這怕那,擔心出意外,也不確定最準是否和想象的一樣。
現在不用嘗都知道已經成了,哪怕這是最原始的製鹽術做出來的鹽粒,也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精鹽都好許多。如果日後把過濾器再次升級,那鹽的品質會更好。
“安哥兒,你是變戲法的嗎,我……我……也不知道說啥了。”
隨後用蒲扇一般的大手,抓了一把鹽,就往道士屋裡衝,“張爺爺,張爺爺,你看…你看…安哥兒製出白鹽來了,真的……你快看。”
看到大牛激動的樣子,路平安內心升起了許多歡喜。嘴裡卻拽拽地說,“真是個傻大個,這點小小的成績有什麼好炫耀地”。
豈不知他的嘴已經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他伸個懶腰,打個哈欠,“真困,明天又起不來了!”
他把鍋裡的鹽用一個小掃帚全部掃了出來,放在了一個破碗裡,然後喊了句,“大牛我先去睡了……”
老道士看到著急忙慌跑進來的大牛,有心罵兩句,不就是一點鹽嘛,有啥大驚小怪地。又知道他就是這麼個脾性,便把想要教訓地話嚥了回去,讓他保持赤子之心,自在地活吧。
當老道士看到大牛手中的鹽,他也吃驚地合不住嘴。
本來下午他倆忙碌地時候,老道士是知道的,在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就不以為意了。
精鹽是那麼好制的?要是容易,鹽還會那麼貴?知道他們的打算後,根本沒打算攔著,年輕人不吃虧不知道社會的殘酷。
他們想法是不錯,要知道多少先輩先賢都沒完成的壯舉,兩個小娃娃能搗鼓出什麼,大不了就浪費掉一點鹽巴和柴火。
山裡吃的缺,用的缺,可是這樣的黒鹽巴和木柴多的很,隨便他們玩。
老道士看到鹽後顧不得矜持,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他們製鹽的現場,看到那滿滿一碗雪一樣白,沙一樣細的鹽粒,激動地鬍子一抖一抖地跳。
他像撫摸寶貝一樣的摸著那些鹽粒,用手捏了幾粒小心地放到嘴裡,慢慢地品嚐。
這是真正的好鹽,沒有苦味,沒有澀味,只有單純地鹹,令人心醉地鹽味。
他真的做出來了,真的做出了這般精細的鹽粒,哪怕是皇宮,他們的食鹽也未必有這個好。
大牛不知道這鹽的意義,老道士可不糊塗。
天下的好鹽都在官府的手中,官鹽賣的貴,老百姓吃不起官鹽就只能偷偷地吃買私鹽,可是那些黑心鹽要麼吃死人,要麼吃了中毒,有的裡面摻了很多白沙子。老百姓苦不堪言,卻又無能為力。
有了這種鹽,至少吃鹽能少死很多人。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小子製鹽並沒有花費一文錢,那價格肯定低廉,窮人也能吃得起,這對天下的窮苦人來說,不就是最大的福音嗎。
那小子早先盤地那個灶,就很好用。聽他的意思也可以讓大牛爹傳給鄉民,他一點沒有猶豫。
我救的小子沒錯,祖師爺的選擇沒錯!
想到這些老道士沉重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心裡原有的一絲絲擔心也消散了。
他本來想親自問問路平安,確認一下能不能量產,但是看到他去睡覺了,便也按下性子不再去叫他。
那孩子身子骨畢竟單薄了一些,在這個世上還是少了一些底氣。
該給他補一補身子骨了,身子骨壯實些,才能有力氣幹活。
…………
也就路平安聽不到老道士的心聲,見不到老道士的模樣,不然定會說一句,你這個老傢伙,算盤珠子都崩到我臉上了。
就算是使喚生產隊的驢,也要歇一歇吧。
累透了的路平安頭靠在床上一下子就睡過去了,心裡面連個睡前小綿羊都沒來得及數,就進入夢鄉。
看來勞動才是最好的安眠藥,這話是一點沒錯啊。也只有那些心思重,想法多的人才會常常失眠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