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鬚老登

“萬年前，燧人取火帶至人間，人類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十年前，聖人擊破次元，放出燧氣，潘多拉魔盒就此開啟，齒輪被抹上了潤滑油。”

……

2060年6月9日，晴。

高考後的第一天。

學校內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吵吵嚷嚷。

太陽毒辣，蟬鳴聒噪。

王落塵站在隊伍中間，早已滿頭大汗。

“深呼吸，不要緊張，命中早已註定！” 他一遍一遍安慰著自己。

“閉嘴啦，煩！” 許晚晚白了一眼絮絮叨叨的王落塵，掙脫了他被汗水浸溼的手掌。

王落塵尷尬一笑，悄悄用手心在褲腿上蹭了把汗，又反手握了回去。

“我………” 突然，王落塵感到大腦“嗡”的一聲，一股龐大的能量直擊靈魂。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王落塵直接七竅流血，暈倒了過去。

模模糊糊中，王落塵夢到，一個白鬚老登出現在面前。

他說他叫御天魔帝，是某個什麼什麼大陸魔道、丹道鼻祖，已經活了好幾十萬年，度過了好幾個洪荒紀元，擁有無上法力、不死不滅……

巴拉巴拉吹噓了半天，聽得王落塵一愣一愣的。

就在王落塵以為自己終於撞了大運，外掛老爺爺就要到賬了的時候。

那白鬚老登面目猙獰，桀桀桀桀地笑著開口“所以，小東西，能被本帝奪舍，算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桀桀桀桀…不錯不錯，長得還挺俊俏！不算辱沒了本帝，等本帝帶著你的肉身，重歸宇宙之巔！”

下一秒，老登竟直接化作了一團白霧，朝著王落塵迅速包裹而來。

那白霧不斷蠕動，朝著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里鑽，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瞬間襲來。

王落塵拼命掙扎，卻感覺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到最後，連動一下手指都變得有些困難。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彷彿下一秒，就會永遠沉沉地睡去。

而那白霧並未因此放慢動作，甚至攻勢變得更加猛烈，剛開始它還只是從五官進入，現在似乎已經開始從面板滲透。

王落塵跪在地上，遠遠看去，像一隻面目猙獰的棉花人。

桀桀桀桀的聲音還在不斷迴盪，有一個蠱惑人心的聲音，不斷變換成他熟悉之人的音色，勸他放棄抵抗，就這樣安逸的睡去。 爺爺、許晚晚、兒時玩伴、記憶裡已經模糊的父母……

王落塵忽然感覺自己這一生好苦好累。

他張開雙臂，屁顛屁顛地朝著對面眾人走去，想要就此歸於安詳。

眼看著就差幾步，突然，他停下了腳步，雙手抱著腦袋，意識出現掙扎，“不對不對！我爺爺怎麼是桀桀桀桀的笑呢？你不是他，你是誰？你們是誰？”

對面王落塵爺爺的虛影一愣，又快速恢復慈祥的笑容，“你聽錯了孩子，快來吧！到這邊來，就能忘掉所有煩惱！”

“屁！你剛才就是桀桀桀桀地笑了，還有他們，他們也是這麼笑的！”

對面幾人見狀，紛紛開口呼喚。

“你聽錯了！臭小子，還不快滾過來！”

“別這麼兇，嚇著孩子了，過來吧，塵兒！”

此時的王落塵如遭雷擊，他的大腦一片清明，意識從未有過如此清醒，對面幾人的聲音這會再次聽來，彷彿是喜怒無常的魔語，或尖叫，或低沉，讓人生理不適。

一連後退好幾步，直到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面前的幾人這才突然消失。

然而，當他轉頭時，發現肩膀上居然又多出來一個頭顱。

正是那老登的樣子，只不過此時的他正張開血盆大口，尖牙上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液體，就要啃咬過來。 王落塵別過頭去，以手阻擋，堪堪將那顆頭顱給攔住。

手指接觸到粘液的地方，傳來劇烈的灼燒感。

“滾滾滾！從我身體裡滾出去！”王落塵掙扎著開口。

而那老登見半天還沒有奪舍成功，不由心急道：“好小子，不要不識好歹，只要你從了本帝，本帝可以滿足你3個遺願！”

“不要，快滾出去！”王落塵咬牙堅持，不敢有絲毫鬆懈。

白鬚老登見王落塵油鹽不進，冷哼一聲，口中魔語縈繞，準備動用什麼秘法。

王落塵瞧在眼裡，卻無力阻止。

當最後一個魔音落下，老登的身形急劇膨脹，轉眼已有丈許高。

就在他“桀桀桀桀笑”著撲過來的時候，忽然之間，意識裡閃過一片紫光，原本盈實的身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繼而消失不見。

………

“王落塵？王落塵？你沒事吧？” 王落塵睜眼，自己已經被抬到了陰涼處。

“你應該是中暑了，你要是能堅持的話，就準備準備趕緊過去吧，馬上到你了，許晚晚已經先進去了。”

聞言，王落塵急忙站起身來，一路向隊伍中走去。

“我只是……中暑了麼？”

“那個老登……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可是，我的意識裡，怎麼會有塊區域被一團白霧籠罩，無法驅散？”

“霧裡好像還有個什麼東西，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個樣子，是……一隻鼎嗎？”

思索之間，王落塵已經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反覆確認了自己狀態無恙後，他也只能將這事暫時放到一邊。

燧氣覺醒要緊！

在他的面前，是一座用銀色金屬臨時搭建的房間，而這個房間每隔五六分鐘，就會從裡面走出一位情緒極其激動的同學。

他們通常被大喜大悲衝破理智，旁若無人般手舞足蹈，上躥下跳，並且伴隨著各種嚎叫。

每每看到這樣的，王落塵都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一會無論是什麼天賦，一定要淡定！

抹了把頭上的汗，他並沒有要嘲笑他們的意思。

他只是覺得，如果是自己做出那樣的動作，多少會有一點點羞恥。

畢竟燧氣覺醒，對如今世界的每個人來說，都相當於一次新生。

王落塵的耳畔，至今依然還在迴盪著校長剛才在動員大會上的講話：“燧氣覺醒，是燧人夫婦賦予你們每個人青春結束時，最大的禮物，也是除高考外，改變你們人生命運最重要的機會……”

是的，除高考外。

雖然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秩序依然存在。

從世界開始變得不科學的那一天起，官方就將天賦等級進行統一劃分。

一些能力弱小，不足以對社會造成太大危害的天賦，比如能讓自己的頭髮一念掉光、可以用耳朵呼吸、可以不用睡覺等，就會被評為C級以下的天賦。

而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覺醒的天賦都是C級以下，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只能服從命運安排，老老實實地去上文化大學，在文化領域深耕。

不過，在這些人裡面，稍微厲害一點的，可能有機會進入一些職業學校，利用自己的能力，化身人肉機器，去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至於那些C級及以上的天賦覺醒者，則是會進入特殊的封神學前班，被國家或一些組織當作特殊人才定向培養，揹負起保護人類的使命。

保護人類啊……

如果可以覺醒很牛的天賦，我可能會…

“嘎吱” 門開了。

王落塵的思緒被打斷。

只見一席白裙飄飄的許晚晚從房內走出，她高高的馬尾輕晃動，看不出任何喜怒。

“怎麼樣？什麼天賦？”

“S級天賦【融合】。”

“什麼？！S級天賦！！

未等王落塵反應過來，周圍人群直接如水入油鍋般沸騰了起來！

他們將許晚晚團團圍住，眼睛裡放著光，爭先恐後地要看一眼這位S級天賦的天才。

不開玩笑，S級天賦的天才誒！這可比考上那兩所傳說中大學還要困難、還要稀有。

甚至可以想象，在未來的好幾個月內，周圍人們討論的話題，都離不開這位名叫許晚晚的天才少女。

王落塵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已經被人群擠了出來。

輕輕搖了搖頭，看著被人群簇擁的許晚晚，王落塵會心一笑，與有榮焉。

收拾好心情，他抬眼看向那扇銀色的鐵門，目光逐漸變得堅毅。

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