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看著阿六倒酒的百里纓突然想起,說來也奇怪,這人與我第二次相見,卻像闊別已久的好友一般。

阿六把滿上的酒杯遞給他:“我叫阿六。”

“阿六,奇怪的名字。”百里纓沒有多問些什麼,端起酒一口灌進肚裡,卻被辣到了喉嚨,咳得不輕。

阿六忙上去拍他的背:“你沒喝過酒?”

百里纓確實沒喝過,還以為跟茶水一般,誰想到這東西又辣又澀,這孩子可不是來禍害我的吧。

看著百里纓邊咳邊掉眼淚,阿六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你喝慢一點啊。”

百里纓不會喝,但酒量出奇的好,阿六喝完了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百里纓什麼事都沒有,只是臉頰有些發紅。

這處居所幾乎就在山頂,阿六還沒看見過這樣皎潔明亮的月亮,群星的光芒顯得微弱,那輪明月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更加孤獨,和百里纓一樣。

阿六邊走邊看,最後倒在了小樓前的木階上,百里纓還想扶他,卻被他一把拽倒,阿六單純地說:“我以後經常上山來陪神仙吧。”

百里纓摔在阿六結實的身體上,一時擔心他被自己壓痛,艱難地撐起身:“好呀,你來了我這兒熱鬧不少。”

百里纓都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多少個日夜了,沒人陪著說說話,他也快憋死了。

阿六還犯著迷糊,剛剛神仙是答應了我嗎?他反應過來後欣喜地抱住才起身的百里纓,也沒個輕重的,怎麼感覺自己帶上來的桃花釀的酒香都被這個漂亮神仙吸到身上去了,越聞腦袋越暈。

待到阿六沒了力氣,百里纓才掙脫,臉紅得更明顯了,他起身理了理衣服,頭疼地想該如何把這個大塊頭移回屋內。

之後兩年多阿六幾乎是一得空就往山上趕,每次都捎上桃花釀,阿六話很多,百里纓則是安靜地聽著,有時候阿六也會看著百里纓的臉發呆。

阿六20出頭的年紀,血氣方剛,不知何時起在山下的日子裡開始夢見百里纓那細軟的腰身,白嫩的肌膚,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對神仙的褻瀆,很長一段時間沒敢上山見百里纓。

阿六母親見自己兒子不再往山上跑,以為他的病終於好了,白天聽見老何家的姑娘喜歡自家阿六,晚上就跟阿六說了這事,還勸他是時候成家了。

“我知道那姑娘,長得沒有百里纓半點好看呢!”

阿六這話可把他母親氣個半死,老何家怎麼說也是他們這兒田地最多,條件最好的人家,膝下就一個女兒,說是招女婿,不是相當於把阿六當乾兒子了嗎。阿六這小子還嫌人家姑娘不漂亮,人家姑娘不嫌他就不錯了。

“你給娘說說這個百里纓到底是男是女。”母親給阿六的弟弟妹妹掖好被子,這兩年她算是相信有這麼一個人了,阿六每次上山都能帶些不尋常的東西下來。

“當然是男的。”

“那他住在深山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你看看這衣服的料子,哪像是我們這些莊稼人買得起的?”阿六母親翻出了百里纓送給阿六的衣服,阿六不捨得穿就一直存放在櫃子裡。

“你知不知道,村裡的人都是怎麼說的!他們說……”

“他是下凡的神仙,是他給我藥草救了娘。”阿六固執地打斷她。

母親哽住了,不再問什麼,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床上:“你先回屋睡吧,明天再說和老何家姑娘的婚事。”

阿六乖乖地回屋,夜深時下起傾盆大雨,風囂張地呼嘯著,他被天邊的一聲驚雷嚇醒了,醒來時他一身冷汗,心裡忐忑不安。

他夢見百里纓下來找自己了,可惜雨太大,風太狠,把不染凡塵的他打進了汙泥裡,山裡還有猛獸在咆哮,好不可怕。

看著外面被吹得往一邊倒的樹木和夜幕中不時降下的響雷,他不再猶豫,拿著家裡的斗笠就出去了。雨水摻著泥在腳下翻滾著,他扶著樹幹艱難地前行,好不容易爬過一個坡,卻在一處溝道內翻了跟頭,他從泥水裡起身又再次滑到,直到再也沒有力氣折騰,趴著泥坑中稍大的石塊上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就是百里纓的臥房了,明亮整潔,樸素靜雅。

“醒了?把藥喝了吧。”百里纓端坐在窗前看書,抬眼溫和地看向他。

阿六渾身痠疼,抬手都費力,還沒碰到碗就又躺了回去。百里纓這才走了過來,端起藥喂他,邊喂邊說:“怎麼大半個月不來,偏挑昨晚下大雨來?”

阿六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男人,眼睛有些發酸,委屈地說:“我擔心你害怕打雷。”

百里纓聽笑了,拿碗的手都有些抖:“男人怕什麼打雷啊。”

阿六努了一下嘴,可憐且認真地說:“我想你了。”

百里纓頓了頓,為什麼想他還這麼久都不來呢,這麼多年以來百里纓第一次心底有些埋怨。雖是這樣想,他還是雲淡風輕地說:“那這下好了,你這傷得在我這兒養一陣了。”

阿六心裡開心著呢,傻樂地看著百里纓,眼底純粹的愛意都快溢位來了。

兩天後,阿六終於可以下床了,他走下樓看見坐在墊子上發呆的百里纓,沒輕沒重得一下子撲了上去,百里纓措手不及,跟他一塊滾到地上。

“你再亂來,這傷估計永遠都好不了。”百里纓也不惱,用纖細的手指戳了一下阿六傷得最重的地方,坐起身理了一下衣服。

阿六疼得嗷嗷叫也不忘說渾話:“那正好,我在這裡陪你一輩子。”

阿六的一輩子是多長?對他來說稍縱即逝,百里纓略顯傷感地長嘆一句:“天上的日月可以陪我一輩子,可是你不行。”

那份沉重感像包袱一樣被丟到了阿六的身上,他想岔開話題卻想起了母親的話:“我娘說我到結婚的年齡了,有家姑娘相中了我。”

“……”百里纓知道結婚意味著阿六以後上山的日子會更少,不過他還是擠出了不太誠摯的笑容,“恭喜你了。”

“百里纓,需得是一男一女才能結婚嗎?”阿六透過紗帳看向外面依舊明亮的月亮,鬼使神差地問。

“你這次沒帶桃花釀,就開始醉了說胡話。”百里纓覺得阿六在開玩笑,配合地懟了他一句。

“桃花釀我下次帶來。”阿六收回視線,轉向百里纓,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睛還是那樣清澈,那隻大手不知什麼時候護在了百里纓的頭後,阿六的臉越逼越近,一個吻輕輕地落到了百里纓的薄唇上,酥麻的感覺很微妙,他從未有過。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分開後,阿六略顯侷促地詢問,聲音很輕。

“不知道。”百里纓摸著自己的嘴唇,懵懂地搖頭。

“我也不知道。”阿六還以為能從百里纓這裡得到答案,他失落地撇開頭,下一秒,百里纓的手卻撫了上來,邀約般地吻上他的嘴唇。

阿六忙不迭地迎合,用手護著將他放倒,兩人的面色皆是一片潮紅,百里纓的唇紅得誘人,眼神慌亂迷離,沒了焦距,招得阿六口乾舌燥,心猿意馬。儘管如此,阿六還是忍了下來,他誠懇地說:“我不娶妻,我一輩子陪著你。”

他那菩薩心腸的神並未回應他,只是目光瀲灩地注視著他,阿六安撫地輕吻百里纓的眼角,卻被百里纓拽過衣襟強暴地回吻,阿六微驚,嘴巴里嚐到了些鐵鏽味,一時竟不知道是誰在佔有誰。

百里纓不知道為什麼要和阿六纏綿接吻,不知道為什麼要在花前月下寬衣解帶,不知道為什麼要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任他輕撫,只知道這些年他像白活了一般,沒有一天比得過和阿六在一起時快活,他想要阿六一直陪著他。

第二日起來時,百里纓看著阿六前胸後背的痕跡,有些難堪,阿六不以為然,抱著百里纓在他的頸窩裡蹭了好一會兒,他打趣道:“看你平日仙風道骨的,抱起人來又抓又撓絕不手軟,疼死我了。”

阿六忍得再難受都沒捨得在他那白裡透紅的面板上留下什麼印子,百里纓的腰還有些痛,不過還是訕訕地說:“我給你上點藥?”

“沒事嘛,小傷,可沒有你痛呢。”阿六翻了個身,用大手攬過百里纓的腰,親暱地吻了一下他。

這些印子可不是什麼能露出來給人看的呀,百里纓羞愧地捂住臉。

師墨凰:-22

謝思雲:3

百里纓:24

許知意:18

田垢:35

經驗點:0010852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