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感覺被人輕輕抬起了頭,隨之一個冰涼的物體碰觸到他的嘴唇,接著一絲暖流順著喉嚨直下肚裡。

舒服地呻吟一聲,白羽墨微微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女,長髮整齊地梳攏在背後,如同瑩玉一般的肌膚似乎要滴出水來似的,一雙秀美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著自己,一身白色素衣配著她的嬌顏顯得分外動人。

見白羽墨已經轉醒,少女忙將他的頭擺正,急急忙忙跑出門外。很快又跑了回來,在白羽墨床邊蹲下身子輕聲說道:“我師父不在屋內,白師兄你別亂動,師父說你剛醒來時是不可以亂動的,以免再傷到經脈。”

白羽墨微微用點力,感覺全身骨骼都快要散架般甚是疼痛,便不再亂動,微弱地問道:“你是誰?我在哪?”

少女答道:“我叫金謎,這裡是玉仙堂。”

“金謎?”白羽墨輕聲問道。

少女抿嘴笑道:“你一定聽說過這個名字,是在你回來的第一天,不過那不是我,她是百難師伯的弟子,和我同姓同音但不同名。她叫金迷,迷人的迷。我叫金謎,謎語的謎。”

對於女孩的名字,白羽墨絲毫不感興趣,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見白羽墨對她的名字不太在意,金謎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一轉眼卻又恢復常態,笑道:“是我師父帶你來的,她說......”

“你師父是誰?”

對白羽墨冷淡的語氣金謎絲毫不在意,答道:“我師父道號百渡。”

白羽墨輕輕頷首道:“原來是百渡師叔,她不在玉仙堂嗎?”

金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去哪兒了,師父說如果你醒了就要第一時間通知她,可是我找不到她。”說著,臉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白羽墨又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師父讓我照顧你的,她......”

“我昏迷了多久?”

金謎似乎是一副好脾氣,對白羽墨打斷她的話並不在意,仍是柔聲答道:“你昏迷了有六天五夜了。”

“六天?”白羽墨皺眉道:“那臭老頭呢?”

金謎愣道:“臭老頭?”

“師叔祖。”

金謎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答道:“聽說師叔祖那天與你鬥法時修為突然提升到大乘期境界,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毀了玉武堂後便去後山閉關了。”

“道貌岸然。”白羽墨心下冷笑卻也不點破。又問道:“那群老傢伙有沒有說什麼?”這個問題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話題,他只記得當初一股強大的能量從體內爆發,之後便失去知覺,不知道掌門他們有沒有趁他昏迷時查探他體內,如果魔功被發覺......白羽墨真是不敢再想像,忍著痛楚暗中強行執行真氣檢視一番,還好,體內四股真氣雖然弱不可見卻仍然存在,這說明他的功力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廢掉。

“老傢伙?”金謎吃驚的說道:“原來外面的傳聞說的都是真的啊,也只有你才敢管掌門和師伯師叔們叫老傢伙。”

“外面?”白羽墨淡淡地道:“外面說什麼?”

金謎笑道:“外面有關於你的傳聞很多,有人說你狂妄自大,不但目無尊長還敢挑戰渡劫期高手。也有人說你頂天立地,不畏強權。還有人說你......”金謎雖然說的籠統,不過白羽墨畢竟是聰明之人,從只語片字中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掌門等人掩蓋了當日事實的真相。為什麼掌門他們對白羽墨能發出如此力量不感到奇怪?

思索一會兒白羽墨猜測應該是徐天來已將他懷有仙器之事告知掌門,想及此白羽墨心下苦笑,他本不想讓玉虛宮眾人知道他有仙器的事,無奈造化弄人,仙器之事最終還是被人知曉。

不過從金謎的話中來看她並不知道仙器的事,只將那天的結果歸功於老道士突然提升至大乘期境界。由此看來掌門他們似乎也不想將仙器之事讓外人知曉。

不過白羽墨現在幾乎可肯定的是掌門他們並未查探過他體內,否則以他們這些名門正派疾惡如仇的表現絕不會讓他輕鬆到現在。最有可能是當日徐天來及時說出仙器之事,掌門他們才會因此放過自己。理通頭緒後白羽墨不禁心中冷笑:“一群偽君子。”

說的口乾舌燥的金謎並不知道此時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白羽墨腦中卻想著其他事,以為自己說的事對他有吸引力,便更加賣力地解說。

“......總之現在修真界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大名,也有很多人都為你瘋狂......”

金謎正說的興奮,白羽墨卻在她認為是高潮部分時打斷了她,淡淡地道:“我想靜一靜。”

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金謎呆呆地站在那裡,好半晌才答道:“白師兄你累了嗎?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先休息,師父回來後我通知她。”

走到門旁開啟房門,金謎回頭再看一眼白羽墨,輕聲說道:“我就在附近,師兄有事就叫我。”說罷輕輕帶上房門,語氣中透露著一分落寞。

待金謎走後白羽墨才靜心打量四周環境,這間屋子和他所住的地方差不多。擺設很樸素,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個衣櫃和一張他現在所躺的木床,僅此而已。不過這房間的主人似乎很愛乾淨,將屋內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不像他的房間亂七八糟的。躺在床上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氣,似乎是女子的體香,這個房間可能是金謎的住所,至於他為何會在這裡,白羽墨實在不知道。但一想到玉仙堂全是女弟子,而自己此刻竟被安排在女人堆裡休養,白羽墨心中不禁苦笑。

白羽墨將金謎打發走是想能靜心恢復功力,他此刻還不是絕對肯定掌門他們是否已知曉他體內懷有魔功之事,萬一他猜測錯誤那可是會要命的。他現在只想儘快恢復功力,能多恢復一分真氣便會多一分保命的本錢。

展開內視在體內環視一週,白羽墨髮現體內許多經脈都已閉塞,不禁搖頭嘆氣。經脈閉塞還是小事,打通了就恢復過來了。現在的問題是還有多處經脈受損,要完全修復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白羽墨大罵“臭老頭,死瘋子。”罵歸罵,恢復功力還是首要的任務。罵了一陣覺得稍微出了點氣後白羽墨調動丹田內微弱的真氣開始打通閉塞的經脈。

白羽墨知道要打通經脈其實也是個危險的過程,用力小了沒有作用,用力大了不但加重傷勢更可能造成經脈損壞,到時候可真是得不償失。

調動所餘的九天玄心道法真氣,將它凝成一絲線般粗細緩緩地向一處閉塞處刺進去。一陣錐心的疼痛,白羽墨咬緊牙堅持將它緩緩穿進去,這期間的痛苦是難以想象的,就好像一根針在你體內扎的你疼痛難忍,你很想放棄卻又不能放棄,那種痛苦是需要很大的意志力。

真氣已經穿到最後地段,再咬緊牙根,白羽墨將真氣猛地往前一推,隨著微不可聞的一聲“噗”,白羽墨渾身一顫。經脈是打通了一處,但白羽墨所受的痛苦也是肯定的。在經脈打通的同時四股真氣爭先恐後地從這處經脈中執行而過,轉眼幾圈便恢復了少許真氣。嚼了嚼牙根,白羽墨運起另一股真氣以同樣的方法往另一處經脈刺去。

不知不覺間白羽墨全身已大汗淋淋,閉塞的經脈也被打通了七七八八,萬幸的是心脈處仍是完好,應該是項中神石與天地乾坤戒共同保護的結果。如果沒有它們一直在保護著心脈,相信白羽墨早在那場黑色風暴爆發中已死去多時。心脈是人的根本,也是最複雜的地段,只要這裡完好無損,也就省去白羽墨很多的麻煩。

白羽墨知道不宜貪功,退回神識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百渡與金謎兩張帶著關切的臉。想到今日的成就完全託福於百渡當日所贈的“迴天丹”,白羽墨心頭一陣溫暖。

掙扎著起身,金謎上前想要扶他卻被白羽墨搖頭拒絕,在床上坐好後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滿身大汗,抹去臉上的汗水,白羽墨輕聲叫道:“師叔。”

百渡點頭微笑道:“恢復了多少?”

“三成。”

百渡嘆道:“難為你了。不過羽墨,有些事是急不得的,照你的傷勢來看能恢復三成功力已經是難能可貴,你受損的經脈還需要幾年的功夫來慢慢修復,切不可貪功急進,否則得不償失。”

白羽墨點頭道:“羽墨記下了。”

百渡轉頭對金謎說道:“謎兒,你去打盆水給你白師兄洗洗臉。”

金謎輕輕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白羽墨說道:“不用了......”見百渡對他輕搖頭,知道百渡是藉故支走金謎,也不再說話。

待金謎出門後百渡又問道:“羽墨,你當日不肯讓你師叔祖查探可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有仙器的事?”

白羽墨一愣,隨即想到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掌門等人在他昏迷後並沒有再查探他體內,當下也不點破,輕輕一點頭。

“唉。”百渡嘆氣道:“人性本貪,對人有戒心也是好的。羽墨,仙器之事事關重大,切不可再對人提起。”

白羽墨答道:“知道了。”

這時響起敲門聲,金謎端著一盆熱水輕輕進來。放下臉盆擰乾熱毛巾想上前替白羽墨擦臉,卻被白羽墨先一步從她手中拿過毛巾往臉上抹了一陣便遞還給她,也不說聲謝謝。金謎也不以為意,接過毛巾後端著臉盆再次出去。

望著被金謎帶上的木門,百渡輕聲說道:“謎兒這孩子身世很是可憐。”轉頭見白羽墨臉上毫無表情,暗自嘆息。又說道:“羽墨,你先安心在我這兒養傷,待玉武堂重建好之後再回去吧。”

白羽墨目中精光一閃,問道:“玉武堂怎麼了?”

百渡說道:“被你給拆了,應該說是被你的仙器給拆了。你師父師兄們現在正在重建它,再有幾天功夫就差不多了。”

白羽墨望向窗外,見天色昏暗已近黃昏,說道:“師叔,我想一個靜一靜,可否不讓任何人來打攪我?”

百渡點頭答道:“好吧。一會兒我讓謎兒將飯菜與你送來。”

白羽墨輕搖頭道:“不用了,我早已到僻谷期,不用食物。”

百渡拉開房門微笑道:“那就水果吧。你受傷未愈總要吃點東西,一會兒讓謎兒為你送來,你安心養傷。”說罷輕輕帶上房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