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一滴水珠滴落在白羽墨的臉上。

白羽墨微微跳動了幾下眼睫毛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慢慢地坐起身子。這時,有一滴水珠落下,剛好又是滴落在他的臉上,水珠順著他的臉頰快速滑落。白羽墨伸手接住這滴水珠一看,是一滴墨綠色的水滴。

“墨綠色?”白羽墨一驚,立即抬頭觀望四周。雖然周圍仍是漆黑一片,但看在白羽墨眼中卻和夕陽落山時分的光亮沒什麼區別。他仔細一看自己仍身處在那個漆黑的山洞中,只是現在的山洞沒昏迷前那般漆黑。昏迷之前這裡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而現在卻是看的清清楚楚,不僅看的清楚,連牆壁和水珠的顏色他都看的十分明顯。

原來牆壁不是剛進來時看到的那般血紅,而是淡紅色中夾雜著白色。看起來很像動物的內臟,只是現在的牆壁沒有當初看到的那樣在蠕動。洞頂、牆壁、地上都滲著墨綠色的水珠,白羽墨踩在地上還有軟軟的感覺。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白羽墨忍不住好奇心往牆壁上一摸,不知是他用力過度還是牆壁太過鬆軟,白羽墨竟然整隻手嵌進了牆壁中,他慌忙把手拉回來卻不經意地將這軟軟的牆壁帶下一大塊。

“這是?”白羽墨怔怔地看著手中的一大塊軟牆,過了一會兒似乎下定了決心,猛地扔掉手中的東西徒手在牆壁上挖掘。

白羽墨的這個突然決定好像是做對了,他的手猶如鑽土機般凡所經之處軟軟的牆壁轟然倒塌,不一會兒白羽墨已經在牆壁上挖了個約一米多深的小洞。

“啪!”在挖洞中的白羽墨似乎挖到了什麼硬物,他仔細清理了硬物附近的軟牆才發現那硬物竟是某種白色的圓柱形的岩石。這奇怪的石頭是圓柱形的,上面直徑比較大越到下面越小。白羽墨順著這岩石清理附近的軟壁後看到這白色岩石最下面竟然是尖尖的,而上面部分仍留在洞頂似乎沒有盡頭般。他在這白色岩石上撫摸了片刻,舉起拳頭便砸向這奇怪的岩石。“轟!”的一聲,整個空間猛烈震動了一下,白色圓柱形石頭附近的軟壁紛紛掉落,而那塊白色石頭居然毫髮無傷,甚至連微微的裂痕都沒有。

白羽墨搖了搖頭,輕嘆口氣便繞過這白色的東西繼續向深處挖去。

一路上繞過幾塊這樣的白色石頭後,白羽墨終於順利挖到軟壁的末端,這裡有一層薄薄的薄膜阻止了他的前進,白羽墨輕輕按在這薄膜上驚奇地發現這薄膜很有彈性,而且薄膜後面空空的,似乎是另一個空間。

有了這驚喜的發現讓白羽墨精神一振,舉起拳手向這層薄膜擊去。“嗡”一聲作響後薄膜微微振動了幾下便恢復原狀,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白羽墨並不氣餒,或劈、或打、或踢、或撕,什麼方法都用盡了,足足耗了數個時辰,那層薄膜每次只“嗡嗡”作響後便恢復原狀了。最後精疲力竭的白羽墨只得向這層薄薄的薄膜投降,從原路返回了最初的那個黑洞。

白羽墨雙腿彎曲,雙手環抱住兩腿,將臉深深埋在雙腿之間。他已經保持這樣的姿勢整整一整天了,就這麼無聊又無奈地坐著。

“嘀!”一滴水珠落在白羽墨的頭髮上。

白羽墨抬起頭怔怔地望著洞頂上滲出的墨綠色的水滴,看了良久,想道:“唉!不知道那個叫陸紫萱的姑娘怎麼樣了?希望她平安無事吧。”

“我在這裡困了這麼久了,大師兄和五師兄一定會擔心死的吧?搞不好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

“老天啊!這到底是哪裡?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把我困在這奇怪的地方又不讓我死掉,你想跟我玩什麼?”

驀地,白羽墨用盡全力朝黑暗中大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

...

白羽墨“嚯”地一聲跳起來,他剛才清清楚楚地聽到那卻是自己的迴音。

“怎麼會有迴音?”白羽墨記得自己剛到這裡來時無論他怎麼喊怎麼叫,都沒有任何迴音的,為什麼現在會有迴音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聽錯,白羽墨決定再試一次。他鼓足了氣,突然破口大叫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哪裡?”

...

的確是迴音。白羽墨大喜,有迴音就是有通路,看來天無絕人之路這話說的沒錯。他立即發足朝黑暗中狂奔。

仍是他進來時的那條通道,仍是進來時的那片黑暗的世界。只是對於現在的白羽墨而言世界上已經沒有黑暗了,因為現在的白羽墨眼中無論在多黑的環境都能清晰地視物。一路的狂奔,看到的四周牆壁都是和黑洞中的那些牆壁一模一樣,淡紅色略帶慘白色,無論頂部、牆壁還是地上都滲出墨綠色的水珠。只有這條通道時窄時寬,似乎沒有盡頭一樣,而整個時空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白羽墨停下了腳步,他聳了聳鼻子,用力吸進幾口氣後驚喜地發現這裡空氣中的腥臭味明顯淡了許多。

白羽墨微微一點頭繼續朝前方跑去。腥臭味越來越淡,到最後取而代之的全是清新的新鮮空氣。而白羽墨也越來越興奮,跑得越來越快。

再轉過一個彎,驀地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進來。白羽墨的眼睛一陣刺痛,趕忙閉上雙眼,過了一會兒才一點一點地睜開。

陽光!真的是陽光!

白羽墨歡呼一聲後奮力跑出了出口。真的是陽光,還有新鮮的空氣。白羽墨站在出口處沐浴著久違的陽光,貪婪地吮吸著清新的空氣。他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原來是這麼的可愛。

興奮的心情過後,白羽墨開始觀察這新的空間。

這裡似乎是一個山洞,很高,很寬敞,洞口處被許多的樹藤密密麻麻地遮住了,陽光正是從樹藤的縫隙處照進來的。

白羽墨走上前,將樹藤撐開,伸頭探出去一看,他頓時嚇了一跳。

樹藤外面竟是懸崖,白羽墨此刻所處的位置就像是一面很高的牆,在牆壁的中央挖了個洞,然後將一隻小狗放進那隻洞裡。而此時的白羽墨正是那隻小狗,上不得也下不得。

放眼望去懸崖下的景物隱約可見,一塊塊綠油油的農田、一座座小村莊,這一切景物看在白羽墨眼中只覺十分熟悉。

“崑崙山?”白羽墨驚叫道。再往上瞧去,只見白霧繚繞,懸崖直伸進雲層中。

其實白羽墨猜測的沒錯,此處正是崑崙山中,而在他上方正是他所掉下來的一線天。

雖然已經肯定了自己此刻身處在崑崙山中,但是白羽墨仍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在這樣一個山洞裡,擦了擦臉,既然想不通就不再去想。白羽墨便轉過身子察看周圍環境,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出路。這一轉身令他突然如觸電般渾身一顫,一臉驚駭地愣在那裡。

在他前面有一對碩大的眼睛正直直地瞪著他。

這對眼睛大的出奇,足足有一隻臉盆那麼大。最恐怖的不是那對眼睛,而是那對眼睛竟然長在一顆碩大無比的蛇頭上。那隻蛇此刻正張著血盆大口盯著白羽墨。

從白羽墨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仍是那副毫無表情的樣子,只是他還是站在原地不敢亂動,那隻巨蛇似乎也很配合,白羽墨沒動它也不動,只是一直張著大嘴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這一人一蛇對峙了許久,見這巨蛇沒有主動攻擊,白羽墨不由地微微放下心來,但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再過了許久功夫,那隻巨蛇仍沒有動作,白羽墨不由地覺得奇怪。他將目光從蛇的那對眼睛移到那張大嘴,不禁一愣。原來他剛才跑出來的出口正是那頭巨蛇的蛇嘴,因為白羽墨在看到出口時興奮地不慎將一隻鞋子弄掉,而那隻鞋子此刻正留在巨蛇的嘴裡。

“原來......原來......”一想到自己一直所待的地方原來竟是這蛇的肚子裡時,白羽墨不禁渾身一顫,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咦?”白羽墨忽然想到:“既然我一直在它肚子裡,為什麼那時我在裡面挖它肉時它沒反應?對了,這麼說來那些白白的又堅硬無比的石頭是蛇骨?還有最後那些薄薄的怎麼也弄不破的膜就是蛇皮?”

“奇怪。”白羽墨忍不住向巨蛇走近幾步,那隻巨蛇仍只是盯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它怎麼不動?難不成是在冬眠?不過剛才看到懸崖下的那些農田都是綠色,應該是春天播種的季節,蛇的冬眠期早應該過去了啊。難道它死了?可它是怎麼死的?”

再朝巨蛇走近幾步,它仍沒有任何動作。一想到自己曾在它肚子裡咬過它的肉、肉髒,白羽墨的胃裡泛起一陣想吐的感覺。

“對了!”白羽墨反應過來:“是我把它給咬死了,我在它裡面咬壞了它的五臟六腑,把它給咬死的。”

一想到這麼巨大的一隻巨蛇是死在自己“口”中,白羽墨不禁一陣得意,但得意之餘也泛起噁心的感覺。

雖然相信這隻蛇已經死了,但白羽墨還是不敢放鬆警惕,走一步停一下地慢慢靠近巨蛇。最後直到他放膽在巨蛇的眼球上重重擊了一拳,而巨蛇仍是一動不動,他這才肯定巨蛇已經死了,於是繞著巨蛇轉圈欣賞他的獵物。

這隻巨蛇實在是大的出奇,足有五十米長,二米多高,全身蛇皮呈血紅色,也不知道這巨蛇是什麼品種,但絕對是世間罕見。

欣賞完巨蛇全貌後白羽墨不得不讚嘆上天造物之神奇,這樣一隻巨蛇絕對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唉!”白羽墨背靠著巨蛇的頭部坐了下來,摸著巨蛇的下顎道:“我們都是妖怪,為何還要落得自相殘殺的地步呢?”

其實白羽墨不知道,所謂的妖其實都是由獸長年累月吸取天地靈氣演化而來,像蛇精、狐狸精、虎精之類的,雖然它們最後化身成人形妖怪脫去獸體,但骨子裡仍然是獸。獸界中弱肉強食的法則在他們身上並沒有因為修煉成妖而有所改變,在妖看來,不管是人是妖,但凡是要比自己弱,就會成為自己的食物。妖界中從來沒有妖魔平等的說法,能有這想法的看來也只有在人界長大的白羽墨了。畢竟一隻妖在人群中長久生活是很難的,更別說像白羽墨這樣在他身邊的全是修真之人,萬一哪天他狐妖的身份被揭穿了,那就等著被修真者活剮吧。就因為在這樣一個整天提心吊膽的環境下生活,所以白羽墨偶遇妖物難免會興起他鄉遇故人的感嘆。

驀地,白羽墨髮覺自己今天的感觸特別多,換作平常他絕不會有這麼多的想法,也許是因為大難不死使得自己心情格外激動所致吧。搖搖頭把最後一絲的感觸甩出腦袋,白羽墨在瞬間又恢復一臉冷冰冰的模樣。

站起身,白羽墨不再理會身邊的巨蟒,徑自在洞內搜尋起出路來。

山洞雖然很高但不是很大,也就四、五百來平方左右。幸虧巨蟒將整個身子都盤成一團,否則白羽墨還真沒有落腳之處了。巨蟒巨大的身軀雖然盤成一團,但也足足佔了整個山洞的近十分之八、九。除了被藤條遮住的那個洞口外,山洞裡再沒有任何出路。只是在山洞的最深處,白羽墨髮現一株長在岩石縫裡的奇怪小花。說這朵花奇怪是因為它長有五片花瓣卻沒有葉子,而且五片花瓣居然每片都各自有一種顏色,金色、紅色、淡藍色、深褐色和土黃色。

“好奇怪的花。”此刻白羽墨正輕輕地撫摸著這朵五色小花,感嘆它和自己一樣那麼孤單。

白羽墨嘆口氣回到洞口,將頭靠在木藤上遙望著懸崖下面那一座座小村,那一片片農田,不禁想道:“可惜玉虛宮的求救煙火訊號我在救陸紫萱時用掉了,不然現在可以發出訊號叫大師兄和五師兄來救我......”

“唉。大難不死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困死這山洞中,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餓死在這裡。”